“你若使这样的手段,我跟你不死不休!”徐思海红着眼睛,胳膊越过冷明松,指着蒋鸿叫道,蒋鸿气的额头青筋乱跳,一巴掌拍在徐思海胳膊上,正要驳回去,冷明松急忙高声打断道:“别吵了!这么吵一年有什么用?大家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总有办法。”
“这能有什么办法?!”徐思海一想到蒋鸿这就要托人提亲,心如刀绞,蒋鸿目光沉沉的盯着徐思海,若他真和他成了不死不休的局,自己纵然无悔,只怕五娘子要被家人抱怨,这与她不利。
“那你说怎么办?”蒋鸿看着徐思海道,冷明松见两人总算有一个肯退让一步,总算能好好说话了,忍不住长长舒了口气,将两人分别推到门前石凳上坐下道:“不管怎么样,有话好好说,咱们都是知已之交,别为这个伤了和气。”
“这没什么怎么办的,你要提亲,谁也不能怪你,可你不该使这样的手段,我的心意从不瞒着你们两人,你有这心意,却深藏不露,偷偷摸摸去提亲,这不是君子所为。”徐思海瞪着蒋鸿厉声责备道,蒋鸿一眼瞪回去就要反驳,冷明松急忙拱手长揖道:“都少说两句,少说两句好不好?这么责备来责怪去,能有什么用?赶紧商量正事。”
“哼,”蒋鸿咽下到嘴的话,看着徐思海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你提不成亲,也拖着不许我提亲?”
“谁说我提不成亲?春闱后,要提亲大家春闱后一起提!”徐思海梗着脖子道,蒋鸿抬了抬眉头,带着几分讥讽道:“等你春闱名列一甲后?”徐思海怔了片刻,猛的转头看向冷明松,冷明松爽快摊手承认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他的心意我也知道,你春闱后要提亲这事太大,他现在就要提亲的事也一样大,我不能两边瞒着,伤了咱们兄弟的感情。”
蒋鸿和徐思海同时‘哼’了一声,谁也没有反驳冷明松,徐思海盯着蒋鸿道:“春闱后!”
“那状元、榜眼、探花就是那么好考的?这必是你父母让你死心的法子,春闱后和春闱前有什么分别?!”
“春闱后!”徐思海不理他的嘲讽,只咬死这一条:“我考不中是我的事,提了亲她不答应也是我的事,但你不能抢在我前头。”
“要是你们两个都名列一甲,春闱刚放了榜就上演状元、榜眼抢亲的事,京城可就热闹了,不是让人看笑话么?”冷明松摊手苦笑道。
“你当一甲是吃饭买菜?好事都是你家的?”蒋鸿被徐思海咬的一肚皮闷气,没半分好气的堵了冷明松一句,冷明松好脾气的笑道:“我就是这么一说。”
“若是同列一甲,”徐思海眯着眼睛看着蒋鸿嘿嘿笑道:“你若考得过我,我就认了你对她比我对她好,若是我考得过你,你可敢认?”
“你?!”蒋鸿气的要跳起来,却被冷明松一把按了回去:“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能再打!”
“呸,我岂跟他这个莽夫一般见识!”蒋鸿冲徐思海啐了一口道,徐思海见蒋鸿不敢应,心头那口恶气略出,眯着眼,从眼角斜着蒋鸿嘿嘿笑道:“怕了?既然怕了,往后少在我面前说我不替她着想!”
“我还能怕了你!”蒋鸿一口堵了回去:“你若考不过我,列了一甲也不能提亲!”
“好!我考不过你就让你,你若考不过我,也一样不许提,以后不但提也不许提她,想都不能再想!”徐思海斩钉截铁的应道,冷明松满脸愕然,看着蒋鸿,再看看徐思海,抬手抚在额上,长长的哀叹了一声。
李恬从清江侯府回来就开始一天天算着日子,等了五六天,徐夫人那边一句话也没传过来,只等的坐立不安,她只有这一个月的时间,一眨眼就要过去,她的目标是在四皇子回来前下了定礼,再不赶紧就来不及了!李恬正急的心不能安,打算再去趟清江侯府,就算惹人笑话,也得打听打听、催一催去,俞瑶芳过来看望李恬了。
李恬忙接了俞瑶芳进去,也不多寒喧,直截了当的问道:“你阿娘看好人没有?都这么些天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俞瑶芳奇怪打量着李恬道:“这话我正想问问你,你怎么突然这么急着定亲?前儿又是你们四房承继,又是勇国公府分家的,我问你,你说没事,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别瞒着我!”
“没什么事,”李恬垂着眼帘没看俞瑶芳,她是太急了些,李恬停了片刻,垂着眼帘低声道:“过继不光是为了大伯娘把三娘子定给你九表哥,她还想把我定给东意伯周家三房周朝顺,那个周朝顺是出了名的浪荡子,是大嫂看不过去,让人跟我说了,我这才逃过一劫,想来想去没有办法,只好求了大堂伯,过继孝宁堂哥过来,至少不会把我卖了,后来大伯娘又拦着不让孝宁表哥一家进府,这才又分了家。”
“我就说,有果必有因,”俞瑶芳恍然道:“你大伯娘是太过份了,她那样子,还真看不出来,我跟你说,这事阿洁跟我说过??”
“这事已经过去了,多提无益,”李恬打断了俞瑶芳的八卦:“你阿娘那边有信没有?”
“孝宁表哥过继过来了,又分了家,你怎么还是这么着急?”俞瑶芳看着李恬狐疑道,李恬轻轻叹了口气,这事无论如何解释不得,可又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理由,她可以不说,却绝不愿意骗俞瑶芳,俞瑶芳见李恬沉默不语,蹙了蹙眉头试探道:“说不得?”
“也不算说不得,”李恬转着手里的杯子低低道:“不是大事,我心里不安宁,总想早点把亲事定下来,这样就能安心了。”
“嗯,也是,”俞瑶芳伸手理了理李恬散乱在榻上的裙子:“那天我和阿娘还说起你,阿娘说你不容易,守着那些银钱铺子不是容易事,阿娘说你得寻个能靠得住、撑得起来的,其实从七表哥一进京,阿娘就看中他了,徐家那么多子弟,也就他配得上你。”李恬一下子挺直了后背,俞瑶芳拍了拍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觉得这跟有才没才没什么关联,别说七表哥这样的,就是真正名动天下、传颂千古的大才子,守着糟糠妻从无二意的,也不是一个两个,那贫贱无着、愚笨无比的粗俗汉子,有两个余钱,也一样寻女妓快活,好不好不在这上头。”
“你比从前明白多了。”李恬看着俞瑶芳微微感慨道,俞瑶芳苦笑一声:“能不明白么,别说我,就是阿娘,也比从前看得开了,看看阿爹,看看翁翁,还有什么看不开的,若摊上阿爹和翁翁这样的,我宁愿他有才而荒唐,好歹你的话他能懂,我又说远了,这事也不用瞒你,阿娘看中七表哥没敢提,是怕二舅母不肯,阿娘的意思,没有十足的把握,宁可不提,免得让人回了没意思,昨天阿娘才得了准信儿,说七表哥要备考,这亲事春闱后再提起,看这意思,二堂舅和二舅母没拧过七表哥,你知道七表哥对你的心意,所以阿娘的意思,你这亲事春闱后再提不迟,你还小呢。”
李恬听的满嘴黄连水,却一个字也说不得,俞瑶芳声音温婉:“过了年你才十五,就是明年定亲,最多十八岁就得出嫁,在咱们京城也算早的。”
“嗯,这春闱后再提亲事,不一定是你七表哥闹赢了,”李恬勉强打着精神道:“只怕是有什么说法,算了,不提这个,你阿娘说的对,这婚姻之事是月老注定好的,多想无益,是我想多了,咱们不说这个,你阿爹最近好些没有?差使做下来了?没再惹你阿娘生气吧?”
“他哪敢不做下来,我舅舅盯他盯的紧着呢??”
俞瑶芳也不再多说这事,和李恬说起别的闲话来。
李恬送走俞瑶芳,怔怔的站在廊下出神,璎珞帮她披了件薄斗蓬,低声劝道:“春闱也没多长时候了,一眨眼就过去了。”
“程掌柜说宫里正忙着给四皇子议亲,这个月孙老夫人往宫里去了六趟了,从来没这么频繁过,叶贵妃不停的召见各家贵女,看样子四皇子的亲事也就年里年外,只怕现在已经差不多定下来了。”
“他定了亲,你不就没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悦娘晃到李恬旁边,接了一句问道,李恬回身瞥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才解释道:“叶贵妃从来没召见过我,那就是说,她和叶家压根没考虑过让四皇子娶我,若是两不相干那是最好,可若是叶家和贵妃要两全呢?那四皇子定下亲之后,娶了妻就能纳妾,四皇子若是表态一定要纳我,你说怎么办?我不愿意,可这京城还有谁家敢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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