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诱惑美妇 - 呼唤情爱（7）
七点整，李嘉玲走上讲台开始讲课。
艾新生物制品有限公司几乎是全员出动，虽然公司近六成员工是艾滋病感染者，龚新伟把没有感染艾滋病的员工也集中起来，目的就是通过听李嘉玲讲课，在企业内部构建一个和谐的企业氛围，相互理解，相互尊重，互助友爱。
会场上年轻人居多，其中中不仅有艾滋病感染者，也有他们的同事伙伴朋友。这种情况从前没有遇到过，李嘉玲根据对象临时对内容做了微调，侧重于艾滋病人怎么样融入社会，融入一个团队里，在与正常人相处过程中如何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她声情并茂，结合自己所见所闻和典型案列，从七点讲到晚上九点半，其中说精彩动人的地方，有七八次让掌声打断。下面哗啦哗啦站起来，结束时掌声不断，很长久地回荡在会场上空。多年以后，李嘉玲想起这一次讲课，依然觉得回味无穷。
晚上十点，李嘉玲谢绝了龚新伟盛情递上的一个信封，那里面装有五万块钱。她执意要走，没有同意住在开发区。临上车前，李嘉玲才低声告诉龚新伟说，自己的女儿已经高考完毕，今明两天填报志愿的关键时期，这事关女儿未来，得赶回家帮着女儿拿个主意，以后瞅机会一定再来艾新公司住几天，和大家伙面对面地多方交流。
龚新伟握住李嘉玲的手动情地说：“李教授，早听陈院长说起您，对艾滋病人和感染者给予很多关怀，今天听您讲了那些见解真是受益匪浅啊。”
李嘉玲微笑道：“龚总，我仅仅是一个摇旗呐喊者，但愿全社会都关注艾滋病，关注这方面的社会问题，这样才能够营造一个人人自爱，人人相互理解的良好氛围。”
龚新伟安排专门的司机送李嘉玲返回省城，两人约定中秋节的时候，李嘉玲再到公司来，与留守公司的员工一道过中秋节，到时候还得表演一个节目。车启动了，李嘉玲透过后窗望着昏暗的灯光下渐渐姚晓岚和任霞模糊的身影，眨眨眼扭过身来转而想自己的心事儿。
想方设法进行治疗，鲁刚治疗艾滋病成效明显，HIV病毒载量和CD4细胞数，已经恢复到艾滋病感染初期的程度。换句话说，除了不可能彻底消除的HIV病毒，鲁刚的身体基本上恢复正常。
这个漫长的过程，整个家沉浸在欲哭无泪的煎熬中。这时期也是鲁丽华升入高中，迎接高考的时候。好在鲁丽华不负众望，顺利地参加高考，下来自己对照标准答案估分，还不错的，上一类重点大学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可是，该读什么专业，一家人起了争议。今明两天之内，鲁丽华必须填写志愿了，一家人还得好好地合计一番。
晚上十点半，李嘉玲终于回到家里。
鲁刚和鲁丽华好像刚刚发生过激烈的争执，两人面红耳赤坐在客厅里相互不搭理。稍微洗漱后，李嘉玲来到客厅，鲁丽华找妈妈当靠山，鲁刚也想让妻子帮助说服女儿，这三角关系复杂起来，一家三口再一次激烈起来。鲁刚坚持认为读国际贸易，子承父业；李嘉玲觉得读法律，将来做律师；而鲁丽华偏偏选择学精算专业，要远去上海那东方大都市读书，理由嘛很简单，精算业在银行业、保险业、证劵业中运用广泛，如果学有所成那将来择业空间大，也便于自身发展。
凌晨一点钟，这一场争吵终于歇息了。夫妻两人拗不过女儿，只得遵从女儿的心愿。鲁丽华说在等待录取通知书的日子里，准备和几个要好的同学外出，先去大西北溜达一圈，然后奔台湾宝岛旅游。这费用嘛希望老妈赞助，自己进了节约开支。
听女儿出口便是大把要钱，李嘉玲几乎晕过去了，这钱来的不容易啊，可要花出去却这么简单。
鲁刚站出来折中，先休息，天大的事情也放到明天再说吧。进到卧室里，鲁刚说脚大不由鞋，儿大不由娘啊。他把当年义无反顾坚持留在R市，守候与李嘉玲的爱情时，母亲讲的一句山东话，向妻子重复一遍。知道不，女儿长大了，迟早要出门的，别再像呵护小鸡那样，牢牢捂在自己怀里了。
这一天，时间上很巧，鲁丽华终于歇脚家里，鲁刚也没有什么应酬外出。
其实几天前，李嘉玲就放出话来，就在今天中午，要邀请两位特殊客人到家里做客。
鲁丽华问老妈，您老人家究竟要请谁来家里吃饭，不会是给我介绍对象吧？想得美你，做梦去吧。李嘉玲故意卖弄，就是不说是谁要来家里。鲁刚也懒得细问哪，咱们这是要供奉何方圣神，这么一本正经的，有点摆谱儿了。
中午请客人吃饭，在湖南人眼里，那是件非常尊重人的事儿。可咱是当地人，干嘛在中午请人到家里呢，为什么不去饭馆，这不合常理儿。鲁刚嘴里叽叽咕咕，心不甘情不愿，按照刘嘉玲安排，不到九点钟，手捏着几个袋子上超市买东西。
鲁丽华没有再吃现成的福气了，卷起袖口跟着母亲打扫厨房，学着捡菜、洗菜和切菜。这是李嘉玲的意思，作为一个女人嘛，总得从家务事做起吧，以后需要学的东西多了去。
十点半，门铃响起来了。
鲁丽华冲到门前打开视频开关，立即大声喊叫：“老妈，快来看啊，俩大美女叫咱们家的门，是不是找您的？”
李嘉玲凑过来，见姚晓岚和任霞在单元门前，笑吟吟地盯着自己：“早上好，李老师！”
“你们来了，快上来吧。”
鲁丽华纳闷，不解地问：“这谁啊，我怎么没有见过？”
“开门吧，他们是我的学生，现在已经工作了。”
做七八个菜，有鸡鸭鱼肉够丰盛的。事先，李嘉玲没有向丈夫和女儿说明姚晓岚和任霞是艾滋病感染者，生怕引起不必要的尴尬，让气氛变得凝重而忧郁，以至于糟蹋了一顿美味佳肴。五个人有说有笑围成一圈，喝酒叙说南明的山山水水，向鲁丽华讲述大学生活的趣闻，完全是家庭聚会的氛围。鲁丽华对姚晓岚印象深刻，觉得她那样的女孩子，自立自信敢为，东西南北冲闯，即长见识又能饱览山川大地，那种专做销售的职业生涯，丰富多彩令人羡慕。
（8）
中午饭后，鲁刚负责刷碗收拾餐桌，李嘉玲叫上姚晓岚和任霞到书房说话。
任霞和张福生确定了结婚的日子，但接下来的问题很致命，双方都是艾滋病感染者，能不能组成一个家庭，他们能不能生儿育女呢？李嘉玲遗憾地说，这个问题我不能完全回答你。国外同性恋者都可以组成家庭，艾滋病人理所应当能够组成一个家。至于不能不生儿育女，我回答不了你。因为，艾滋病病毒是通过精液和血液传染的，即使是体外进行试管婴儿，也免不了感染。这问题很复杂，只有陈同一教授那样的专家才能解答了。
三点钟，姚晓岚和任霞起身告辞，鲁刚开车送她们去市郊长途汽车站坐车。
看母亲和姚晓岚、任霞熟悉的程度，似乎是母女般的关系，鲁丽华多少有些嫉妒，于是刨根问底：“妈呀，姚晓兰和任霞真是您的学生吗？”
“怎么，你个鬼丫头看着不像是吧？”
“你们是老乡，那个叫姚晓岚的学的是工商管理专业，您可能教过她。可任那个霞学的是生物工程专业，那是生物工程学院的学生，您不可能给她上过什么课吗。”鲁丽华非常自信地推测，终于下结论：“我猜她们恐怕是广义上的学生吧。”
“真聪明，鲁丽华同学，”李嘉玲拉着女儿坐下，认真地说：“我和她们俩是同乡，上大学时我资助过她们，所以一直来往不断。”
“您资助过她们读书，是真的吗？”
“别看你你妈我平时抠了点，像个吝啬鬼，但就不能行点善事？”
鲁丽华搂着母亲亲了亲，以敬重的口吻说：“真伟大，老妈，难怪她们看您的眼神那么虔诚和尊敬，原来如此啊。”
“可别告诉你爸，免得他心疼钱。”
“放心，我爸挣得的钱不都是你管着吗，用去哪儿了他不会知道的。”
“真乖，小华，”女儿长大了会理解人了，李嘉玲心里涌上短暂的幸福感。从阳台窗户上瞧见丈夫陪着姚晓岚和任霞走出单元门，李嘉玲收回目光，马上沉下脸目光冷静地说：“不过小华啊，你不知道啊，我这两位如花似锦的学生，命运可是很悲惨的。”
“什么，她们还命运悲惨，我看不像吗，怎么回事儿啊？”
“想不想听一听？”
“怎么回事儿吗，别卖关子了。”
“是这样的，”李嘉玲拉住女儿的手，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语调低沉而伤感，“那任霞身体一直瘦弱，从小就是一个艾滋病婴儿，没有出世就带上艾滋病病毒。她的母亲早逝，父亲杳无音信。”
“什么，任霞是艾滋病人？”鲁丽华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恐万分。
李嘉玲点点头并不理会女儿的情绪变化，知道这一刻是迟早要来的。她狠狠心索性接着说：“姚晓岚是大学期间感染艾滋病的，只是没有到病发期，所以看不出什么来。”
“啊……”鲁丽华惊呆了，两眼瞪得又园又大。想到几个人才在一起喝茶、吃水果、吃饭，还手拉手过。这艾滋病是会传染的，鲁丽华脸庞上冒出恶心翻胃的神态，捂住嘴巴转身冲向洗手间。
在人们的日常工作和生活中，一起劳动、一起洗澡、一起游泳、共用碗筷、共用钱币、共用被褥、共用电话、共用厕所以及拉手、拥抱、咳嗽、打喷嚏不会传染艾滋病。看着女儿如此的表情，李嘉玲心在流血。自己的女儿对艾滋病如此恐怖，真是意想不到啊。万一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也是艾滋病人，真不知道做何感想。一会儿，鲁丽华出来了，脸色苍白，仿佛刚刚遇见了妖魔鬼怪，经历了一场生死决斗。她像只温顺的羔羊，靠着母亲坐下，有气无力，以埋怨的口气问：“为什么请她们到家里来？”
李嘉玲无言以对，做这样的精心安排，自有自己的考虑，无非是让丈夫看一看其他的艾滋病人是个什么精神状况。同时，也让女儿记住了艾滋病是怎么回事儿，出远门时好洁身自爱。鲁丽华见母亲默不不做声，神情黯然披上一层悲伤，以为母亲生气了，马上改口说：“妈，我不过是随便问问，千万别那个啊。”
“小华，你长大了，是个女人了。”李嘉玲搂住女儿，亲切地说：“将来还要读书，找工作，谈恋爱，结婚生子。往后这女人的路不好走，你一定要把握好自己啊。”
“我知道，妈妈，”鲁丽华搂紧母亲，“我会管好自己的，您放心。”
“我很传统，追逐从一而终，期盼白头到老。”李嘉玲抚摸着女儿披肩的长发，开诚布公地说：“你们这一代不一样了，闪婚、试婚、裸婚等等男女关系的花样翻新太快。虽然我不赞同可我能够理解，毕竟时代不一样了。不过，有一点一定要注意，千万不可大意啊。”
李嘉玲看着鲁丽华，用心说话：“不管遇见一个或是几个男朋友，要把持住自己洁身自好，在性生活方面要谨慎和自重。如果你爱人或有人爱你，在**过程中不要只图一时的快乐，一定要坚持使用避孕套，注意性生活的卫生和安全。”
“妈……”鲁丽华满脸桃红，羞色把头拉下，“我还没有男朋友呢，您这是……”
“别怪妈妈唠叨，小华。”李嘉玲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继续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就要远走高飞了，就要碰上闯进自己心扉的男人，这是妈妈送给你的忠告，希望你慢慢地去领悟，做一个真正成熟的女人。”
鲁丽华羞色难当，母亲这是干嘛，给自己讲女人课？她顿时心跳、脸红、呼吸急促，再也顾不上母亲，一个人转身跑进了自己的屋里……
送姚晓岚和任霞到车站后，返回途中在花鸟市场停下，逛了一会儿。
鲁刚有心情，宠物、鱼类、奇石、玉器几个市场转了一圈，出来时候，手里各提着一盆花，红艳的是杜鹃花，墨绿的是虎头兰，女儿要远走他乡了，装点一下家里的氛围。
哼着小曲进家，发现女儿房门紧闭，里面传出节奏感强烈的迪斯科音乐声。生平最怕听这玩意儿，以往陪客人在夜总会唱歌，大凡迪斯科乐曲，鲁刚恨不得钻到地下，这折杀人的神经哪。鲁刚声音略大：“闺女，闺女，快来看看俺买的花儿。”
李嘉玲从书房冲出，举手示意丈夫别喊：“小声点，干嘛咋咋呼呼的。”
“怎么了这是？”
李嘉玲端起一盆杜鹃花，努嘴示意到阳台上说话。鲁刚看妻子脸色有点不自然，紧跟着过去，低声问：“有什么事儿啊，小华她好像在生闷气。”
“还不是中午饭给闹的，小华情绪很大。”
“这吃顿饭不至于吗，老婆。”
“我跟你说鲁刚，有件事情你不知道的，”李嘉玲拉近丈夫，吞吞吐吐：“我那两个学生是这个……是这个哪什么……是艾滋病感染者。”
“啊，姚晓兰、任霞是艾滋病感染者？”
“嗯，任霞是艾滋病孤儿，姚晓岚读书期间感染的艾滋病。”看鲁刚眼珠子瞪得老大，仿佛要跃出眼眶，李嘉玲继续解释说：“我们是老乡不假，几年前我一直资助她们俩读书，今天是特意请她们来家里做客的。”
“哪这……为什么嘛。”鲁刚不明白妻子的初衷，为什么请她们俩到家里，事先连自己都不说真相。
李嘉玲说谎了：“我不是前几天去她们工作那地方讲课吗，顺便邀请来家里做客了。”
“哪干嘛要说清楚她们是那个什么呀？”
李嘉玲语塞了，显然自己不是讲谎言的高手。老婆并没有讲真话，鲁刚显然意识到了，转眼想了想，似乎有点明白妻子是什么意思了，只是不敢确切地肯定。商场上尔虞我诈，真真假假惯了，这点困境不算什么。鲁刚装着没什么，满不在乎地说：“俺闺女不至于害怕这艾滋病，也许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心理上有点不适应吧。”
“我看也是，”李嘉玲赞成的口吻附和着丈夫，拉了拉他的胳臂说：“晚饭出去吃，顺便看一场文艺演出吧。”
“中午剩了那么多饭菜，这不浪费了。”
“没事儿，搁冰箱里明天吃。”
★晚上，鲁刚上床才问认真李嘉玲，今天怎么回事儿啊，闺女闷闷不乐似乎碰上什么大事了。李嘉玲告诉丈夫，我把姚晓岚和任霞是艾滋病的情况讲开了，是想暗示女儿出门在外，有关多珍重自己。鲁刚冥冥之中觉得妻子潜意识里，是怕女儿撞上了艾滋病，从此走上一条不归的生活之路。虽然是替女儿担心，可鲁刚感觉李嘉玲暗地里以自己为参照物，规劝女儿持重恋爱和生活，像是在无声地骂自己，鼻子发酸心里一阵一阵难受。这不就是自己惹得祸吗，害得李嘉玲神经兮兮的，唯恐再有亲人感染艾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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