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诱惑美妇 - 艾滋夫妻（8）
“还知道厉害呀，那你是……”李嘉玲宽了一些心。在疑难杂症的诸病里，艾滋病属于非常特别的。一个家庭里，有人患了不治之症，比如说癌症、肾衰竭、糖尿病什么的，一定会举全家之力，哪怕是砸锅卖铁，哪怕是变卖家产露宿街头，一定会在所不辞的。可艾滋病不同，一个家里有人感染艾滋病或患上艾滋病，社会舆论总认为是伤风败俗所致，家人抬不起头来，更不敢大张旗鼓看病治病。看起来，丈夫患病仍处于秘密时期，还没有第三者知道，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但是，李嘉玲不明白鲁刚是怎么去检查的，在什么地方检查，又怎么服药治疗的。
“城里各大医院是重‘艾’轻友，除了三家传染病专科医院不得不接受艾滋病人就诊，其他的医院虽然设有艾滋病专科，但都不是医院重点抓的科室，也不敢面向社会进行广泛地宣传，所以门庭冷落冷火秋烟的，谁敢明目张胆去看病。有的人就是敢上医院去就诊，还得看医院门诊医生的脸嘴呀。”鲁刚向妻子介绍自己打听到的当下城市的医院对艾滋病人的种种歧视，最后才解释自己的妙招：“我是不得已而为之啊，自己悄悄地上网查询，重点查看国家和省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官方网站，参照专业网站已经公开的鸡尾酒疗法，自己拟定一个治疗方案，然后去药店买药按照说明要求定时定量服用。”
“嘿，俗话说久病成医，你冒冒失失就给自己看病，行不行啊？”李嘉玲觉得鲁刚一个大老爷们，往日里伤风感冒都很少得，不可能一个下成仙，居然会给自己看艾滋病，她确实不放心，小声提醒说：“治病不是你编写销售方案，那可是讲科学依据和方法的。”
“我是个聪明人，对自己有信心的。其实这也不能呀。现在有专门针对医疗机构很耐心的，只要虚心向他们请教，这事儿就成了。”
“成什么了，怎么办呢？”
“先搞清楚自己的病情，掌握ART联合治疗方法，打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对外的咨询电话，在医生的帮助下就可以对症确定自己的治疗办法，就这么简单。”鲁刚似乎轻车熟路，已经有一套成熟的办法了。
“这能行吗，管用吗？”
“试试看，应该是有用的，我查看外国的情况，在欧洲、日本和美国，许多艾滋病人也是这样的治疗的。”鲁刚心里其实也没底，不便再向妻子说的太细以免她担惊受怕，马上转移妻子的视线：“只是鸡尾酒疗法的药副作用大，吃几天后感觉肠胃不大好，不想吃东西。”
“哦……”李嘉玲似懂非懂，不再说什么。
此时此刻，她依然极力回避鲁刚早已经吐出来的“离婚”两字，怕再引起无限伤感。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方面的问题，自己还没有半点思想准备，离婚是结了婚的人一生之中的大事，不像小孩子摆家家那样可以随心所欲。另外，究竟是否要与鲁刚离婚，一时半会儿也下不了决心，必须搞清楚自己究竟爱不爱鲁刚，搞清楚丈夫是不是爱自己爱家爱女儿。二是眼下鲁刚正在治疗，结果如何尚不知道，说这问题也不合时宜，有一点趁人之危的味道。
今天这夜晚注定不是睡眠的温床，两人都没有睡意。卧室的灯光依然闪烁着，温度略微热了些，李嘉玲已经冷静下来，大致猜出来鲁刚提出离婚的真正原因，如果不是夜晚别的女人，他鲁刚尚有自知之明，就是不想连累家人，不想给温馨的家庭增添不光彩，想一个人面对并承受可怕的艾滋病。眼下，李嘉玲更清楚一点，坚持什么和决定什么没有实际意义，最要紧的事情是好好地安慰丈夫，让他打消离婚的念头，起码暂时搁置离婚的想法，鼓励他专心致志治疗艾滋病。她抛开了自己的不愉快，主动抱住丈夫，用炙热的胸脯温暖丈夫给予鼓励：“你既然开始服药，就意味着自己不放弃，渴望生活继续下去。老公，坚持住，只要坚持总会有希望的。”
“天无绝人之路，这么些年了，我是逢庙烧香进寺磕头，功德钱都捐了不少，相信老天爷不会与我鲁刚过不去的。”他迎着妻子的温馨，伸手轻轻地搂起妻子，顿时觉得一种安全感，一种家的感觉。
李嘉玲心里想鲁刚此时此刻可能没心思，很可能还处在一种罪恶感之中，是不是主动挑逗他，唤醒他的雄性，两人**可能会减轻他的负罪感，找回一些男人的尊严来。想着想着，李嘉玲伸手搔搔鲁刚的背脊，再摸一摸他的下身，想激情丈夫的热情，这是妻子对困境中丈夫的最好安慰了……
所有的问题摊开了，就像在阳光下没有黑暗一样，夫妻间无密可保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灵魂在一起碰撞了。既然妻子暂时原谅了自己，一再叮嘱看病要紧，鲁刚缓缓地放下内疚和自责，渴望好好地与妻子生活下去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哪怕是多活几年，多陪着妻子女儿走一段人生之路，算是自己为人夫为人父的真正体验。他不再偷偷摸摸地服药，主动接受妻子的监督。每天吃过早点，李嘉玲开始执行全天最重要的任务，盯着丈夫服药，一丁点不放松。中午需服的第二次药，用一个小瓶子装好，让鲁刚随身带着，在公司用过中餐后自己在办公室吃。晚上回来，饭后一个小时接着再服一次。如果鲁刚有事应酬了，即便是深夜回来，李嘉玲总是倒好温水逼着他睡前一定要把药吃了。慢性病是在时间里长大的疾病，就得坚持服药，别指望三天两头好起来，真得慢慢地来啊。
一天早中晚三次服药，雷打不动不能耽误。每当借着温开水吐下一把药粒，心里面总会稍微有点安慰，油然萌发一丝虔诚的祈祷，我鲁刚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创造奇迹的。但是，鲁刚深知这仅仅是个开头，治疗艾滋病谈何容易，谁知道还有什么难处在等着自己；谁知道这病情能不能控制住啊。
李嘉玲搞艾滋病防控心理学研究，曾经查阅过大量的书籍和资料，以往只是注重学术方面的研究，对于艾滋病的临床症状分析不多。鲁刚坦诚自己感染艾滋病后，她对丈夫患艾滋病这个问题进行了仔细琢磨，觉得应该有几种解释的。她私下做了若干种猜测，究竟哪一个说法与丈夫身上的问题对应，她百思不解始终不得要领，所以想找个机会好好地问一问鲁刚，可惜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书上分析人感染艾滋病的情况，一种是同性恋进行性接触时，感染艾滋病的概率是60%至70%；另一种是男女间进行性接触时，感染艾滋病的概率不算高，在美国为1/500，在非洲一些地区可能会高一些，因为非洲的妓女中艾滋病感染者占到八成。如果真像鲁刚说的那样，仅仅是一夜情就感染艾滋病，哪是不是真的？真的有那么巧，一次性就掉进深渊里？李嘉玲没有办法让自己深信不疑，带着问题反复推测了一些日子。最令她难以忘怀的就是鲁刚惹下风流债是不是偶然的出轨这个问题。鲁刚他是不是在外面真的风流成性，酸冷不忌招惹不少女人？如果真这样的话，那自己的丈夫在家里，岂不是在逢场作戏了，以一副假面具出现了。
几次话到嘴边留了一半，李嘉玲不忍心再问丈夫，唯恐真的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鲁刚就是仅有的一次撞上了鬼，岂不是深深地伤了他。伴随着鲁刚治病的步伐，家里的气氛渐渐地凝重起来，似乎有瘟疫闯到家里，掀起一股妖气，扰得人不得安宁。鲁刚心里知道这全是因自己而起，首先镇静住自己，调整好心态应对家人和社会，艾滋病没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一种顽症吗，犯不上要死要活的。另外，他也在想办法，改变一下家里这种沉闷的氛围，换点什么新鲜的做派，激活死气沉沉的家庭生活，但基本上是徒劳无功。李嘉玲也尝试着积极应对，在丈夫感染艾滋病的情况下，想要做到保证家里存在温馨和愉快，也是非常艰难的事情了。艾滋病的阴影笼罩着家庭，窒息着快乐的期盼，真让人受不了。
夫妻俩那个急啊，女儿鲁丽华鬼着呢，不能她让觉查到家里的气味不对劲儿，要不然胡思乱想一通，总会找到家里的不是。怎么办，笑不起来也就作罢，总不能哭丧着脸，似乎全世界的不幸都落在鲁家了。李嘉玲趁着经济状况好转，不断地增加了对收藏玉石的投入，拉着鲁刚跟着自己学习玉石鉴赏的技巧，转移他的注意力。开始注意鲁刚喜爱的体育节目，跟着他看一看问一问比赛中问题，寻找夫妻间更多的话题。
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盖章出具的检查结果，就一张白纸几行文字，却沉甸甸的预示着一个生命的行将终结。鲁刚小心翼翼地把它交给妻子妥善保管，就像把自己的生命托付给妻子一样。从药店买来的一袋子药品，也趁女儿不在家的机会，从书房转移到卧室里，藏在大衣柜下方的抽屉里，防治鲁丽华有时候进来找东西，无意中碰上，那就说不清楚了。
晚上，李嘉玲从客厅里倒来一杯温开水，递给鲁刚：“吃药吧，早点睡，我明天要到省艾滋病协会去。”
“去哪儿干什么呀？”
“他们想邀请我作为协会的心理学顾问，为艾滋病人提供一些心理咨询服务。”
“心理咨询服务？”
“嗯。这是个弱势群体，许多人在社会压力下，不仅仅是被病情折磨，更重要的是心理扭曲、心灵变态，无法正确面对自己，也无法正确面对周围的世界。”
“你答应了？”鲁刚知道李嘉玲不是在说自己，可心底依然流过一股酸味儿，这缠上了艾滋病的人，有钱的是精神上的弱势群体，那没钱的在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里就是彻彻底底的弱势的人。
“嗯，”李嘉玲靠着丈夫的肩膀深深地叹口气，语气恳切地说：“我答应协会，力所能及地给他们一些帮助，做点事情。”
“好事啊，我支持你。”鲁刚心中赞许妻子的决定，行善积德友爱他人，正是李嘉玲的品性。
俗话说，久病成医，几乎不假，病人如此，陪伴病人的也如此。
李嘉玲每天督促丈夫按时服药的同时，自己也在悄悄上网查询艾滋病治疗的各种方法，在原先鲁刚帮助搜集的有关艾滋病资料的基础上，进一步查看关于艾滋病的各种介绍文章，对艾滋病的起因、传播、病理等关键问题的了解甚至比鲁刚强。这不仅仅是关心丈夫，也是自己积累占有全面资料，从社会心理学角度进行艾滋病研究的需要。大胆走近艾滋病，这不是偶然的心血来潮，是李嘉玲暗地向自己发出的命令。姚晓岚和任霞走向社会求职时的种种遭遇，心爱的丈夫不幸感染艾滋病的残酷事实，促使李嘉玲关注艾滋病这一复杂的现实领域，关注处于弱势群体的艾滋病人和艾滋病感染者的心态特征。
一个月三十天，鲁刚坚持服药，李嘉玲提心吊胆，夫妻俩在煎熬中过去了。
自己第一次去药店买的药，已经按照药品说明书规定吃完了，接下来就是还接着吃吗，是不是需要调整处方，这个问题事关重大，鲁刚一时拿不定主意，毕竟自己是个门外汉，不可能根据病情为自己诊断下药。依照行医治病的套路，任何药品应该在医生指导下服用，这是最安全的办法。患上艾滋病就不行了，除非你愿意暴露自己的病情，到保密性很好的医院进行治疗，听从医院和医生的安排。在世界上，两人知道的秘密是秘密，三个人以上知晓的秘密就不成其为秘密了。鲁刚始终不敢超越自己确定的底线，浮出水面见阳光，让世人知道自己是艾滋病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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