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畜生靠着吸食同类的血肉,在灾荒年间一个个愣是养得身强力壮。
可是在宋溪溪面前,也不过是空有蛮力罢了。在力与力的对抗下,又岂是一拳能够打死牛的宋溪溪的对手?
几息的工夫,几个畜生倒地不起,抱着粉碎性骨折的一双腿,发出凄厉的哀嚎。
“好厉害,溪溪姐姐好厉害!”妞妞完全不知道害怕,拍着两只小手崇拜的看着宋溪溪。
宋溪溪抹去额头上的汗,掐了掐小姑娘嫩生生的小脸儿:“以后还敢随便跟人走吗?”
妞妞不安地扭着手指,小声说道:“妞妞错了,妞妞不敢了……”
小姑娘尚未形成完整的善恶观,也不懂得防人之心不可无。在她心里童童是表姐,是可以信任的人,否则她也不会跟着童童离开。
哪怕童童是听了胡老二的指使,最后还把她交给了胡老二,在她看来坏人是胡老二,童童并没有伤害她。
宋溪溪知道不能勉强一个三岁的孩子分清好赖,却还是沉声告诫道:“以后除了我和你娘,你不要跟任何人走。就算要走,也一定要让我和你娘知道!”
妞妞听懂了,用力点头:“妞妞知道了。”
宋溪溪揉了揉她的小脑瓜,牵着她的小手准备离开。
杨翠莲忙道:“这些畜生坏事做尽,就这么放过他们吗?”
宋溪溪淡淡的看了眼还在哀嚎的八个畜生,声音透着无尽的冷意:“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便是这帮畜生侥幸,双腿没有坏死,在人吃人的灾荒年里,他们几乎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就让他们在这里慢慢等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上爬满苍蝇,长满蛆虫,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恕罪吧。
杨翠莲觉得有道理,心里对这帮畜生的恨意,一下子去了大半。
就在三人准备离开时,李秀芬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死死地抱住杨翠莲的双腿:“大嫂,求你,求求你看在死去的大哥的份上,带上我们娘仨吧!”
杨翠莲欲要挣开,余光看到不远处的元宝和童童,神情变得复杂。
她固然痛恨屡屡伤害她们母女的李秀芬,可是这两个孩子是无辜的,任由娘仨留在这里,怕是活不过三天。
哪怕她对一声不吭带走妞妞的童童心有怨念,也不忍心看着她小小年纪死在这个灾荒年里。
杨翠莲拿不定主意,一时把目光投向了宋溪溪:
“能不能、能不能让他们跟在咱们的后面?”
宋溪溪没有回头:“大路朝天,我管不着。”
意思很明显,她不会帮李家娘仨,但是也不会驱赶他们。
至于能不能跟上,跟上后村里人愿不愿意带上他们,就看娘仨自己的本事了。
“好,好,这样就很好!”杨翠莲松了口气,对元宝和童童说道:“你们快扶着你娘,千万别跟丢了。”
说罢,她走到还剩一口气的胡老二跟前,本想给他一脚,犹豫后只往他的脸上啐了口唾沫:“畜生,活该你有今天!下辈子投胎,记得做个好人!”
胡老二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要求救,却连杨翠莲的衣角都沾不到一丝,最终绝望地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宋溪溪三人走在前面,李秀芬娘仨落在后面,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远,宋溪溪和杨翠莲始终没有回头。
走到半路,遇到了匆匆赶来的宋财等人。
看到妞妞救回来了,宋财脸色微变,快步上前拉着女儿上下看:“溪溪,你没事吧?”
见宋溪溪好手好脚没有受伤,才终于放心下来,在她耳根处唠叨:“你这孩子,都不知道胡老二有没有帮手,就敢赤手空拳的跑过去,不知道爹会担心吗?”
宋溪溪有些无奈,明明她有自保之力,宋三儿还是习惯把她当作小娇花。
不想被念叨的耳朵起茧子,她连忙转移话题:“石头找到了吗?”
宋财点点头:“找到了,幸好及时赶到,当时那帮畜生都准备给石头动手了!好在石头心大,除了受些惊吓,倒是没有别的损伤。”
当时的情况着实惊险,其他人俱是后怕不已,纷纷说道:“多亏了刘家荣这孩子,要不是他告诉咱们带走石头的那帮畜生的去向,便是最后找到人也来不及救了。”
原来一行人准备分头找人时,刘家荣主动找了上来,说是知道妞妞和石头被掳到哪里去了。
他一个人没法儿两边跑,就给宋溪溪和杨翠莲指了个方向,然后带领宋财一行赶往那群专门吃孩子的畜生的老窝。
宋财是想让宋溪溪盯着胡老二李秀芬,别让这两个人跑了。结果宋溪溪仗着自己有徒手打死牛的能力,直接把准备回老巢的几个畜生干掉了。
见宋财又要唠叨,宋溪溪简直怕了,再次转移话题:“刘家荣人呢,没有和你们一起么?”
宋财点点头:“刘家荣说有点要事要办,让我们先走,他自己会赶上来了。”
杨翠莲担忧道:“这种时候能有啥要事?他一个人到处跑该不会出事吧?”
宋溪溪若有所思,看向缓慢走来的李秀芬:“刘家荣和胡老二有仇?”
李秀芬伤势不轻,喘了几口气才张口道:“胡老二入赘刘家,是刘家荣的亲爹。至于他们父子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不清楚,只知道刘家荣仇恨胡家三兄弟……”
说到这里,李秀芬再次喘气,说不出话来。
杨翠莲补充道:“胡老大胡老三已死,正是刘家荣所杀。”
宋财等人听罢,倒抽一口冷气:“怕不是胡家灭了刘家满门吧……”
刘家小子瞧着并不是天生坏种,否则也不会主动告知妞妞和石头的下落。这要不是灭门之仇,他怎会有杀亲父杀叔伯之心?
宋溪溪看了眼来时的方向,牵着妞妞的手继续前行:“走吧,老村长他们该急了。”
苍茫的夜色下,八个畜生的哭喊声渐渐平息,努力撑起胳膊往前爬,试图回到自己的老巢,丝毫不知老巢已经被掀了。
胡老二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呼吸微弱,随时有可能断气。
恍惚间,他听到一阵轻缓地脚步声,误以为李秀芬舍不得他去而复返,重新燃起了求生的欲望。
不等他张开眼,耳边就响起一道恶鬼催命的声音:“爹,我来送你最后一程,你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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