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姐翻找了厨房内外,果然没有一丁点儿蒜。
解下围裙,准备去外面碰碰运气。
想起之前外面的狼藉,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这天灾啊,太有破坏性了,根本不是人能够阻挡得了的。
好在组织的行动力实在强,之前没有下脚地,如今却已经清理得七七八八了,虽然还有一些残枝败叶堆在一边,那也是因为某些路段被暴雨冲毁,影响了运输,估摸着明儿个一早就能好了。
如果明个儿天晴的话,东家一家怕是就要回京了,心里很是不舍,她孤独多年,其实也习惯了那份滋味,只是这些日子跟他们一家人相处,却是发现个中滋味。
心里很是不得劲儿。
不得劲儿的梁姐准备走到马路对面的菜市场看看。
而同样来到明城的杨成,此时带着妻女一道从酒店里出来。
杨莲:“生哥……”虽然夏庆生改名杨成,但这么多年来,杨莲还是习惯叫男人生哥,此时嗲嗲的挽住杨成的胳膊,指着菜市场旁边的一条步行街,她是听说这里有一家老字号金店,别看地方不怎么高大上,但却是非常有口碑的一家店,而且师父手艺好,打的金镯子戴着就很气派。
杨莲眼就是盯上那家金店的。
杨成想着这段时间存折上的数字见风长,也很大方的带人进了金店,一会儿出来,杨莲母女都笑得那叫一个幸福,而她们手里都拎着购物袋,里边放着好几个盒子呢。
下了血本杨成虽然心里暗自心疼,但绝不会摆明面上,他可是清楚的知道不能得罪家里这两棵摇钱树呢!
老远了看,的确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原本进了趟菜市场的梁姐,再出来手里拎着一堆东西,她想着一大家子人,多做些好吃的,原本有院子里的菜,蔬菜她可以不用担心,但之前被冰雹破坏了个彻底,如今也不得不买些,其实这个点,菜市场哪里还有人卖菜,还好最里边有一家农贸超市,这才凑齐了食材。
等买完出来,梁姐想起家里最照顾她的阿辰,相处几天也了解了他才一些口味,比如那孩子特喜欢吃各种肉干。
猪肉干牛肉干鱼肉干……只要是跟肉搭边的,就没有他不喜欢吃的。
等梁姐转到这边的步行街时,正好是那幸福的一家三口离开,撞了个正着,只可惜谁也没去看谁,生生错过。
不对,还是看了,梁姐其实看了,只是没看清,只看到大概的轮廓,当即就愣怔了,而在她愣怔的当儿,那一家三口便擦身而过了。
梁姐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她使劲儿揉眼睛,像不是自己的一样,瞬间就红了,再看,那背影,化作灰她都认得出来。
梁姐想去追那个男人,可鞋底像是给胶水粘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她试图挣脱,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像是被仙家道长的佛尘照拂过似的。
梁姐急得喊人,可她的嘴也像是被施咒一样,张了好几次,终于才喊出声,可那声音恐怕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忽而,眼看那男人就要消失不见,梁姐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道,突然就冲破了禁锢。
“夏庆生……”
老实说,这一嗓子,喊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泣鬼神,连方圆上空飞着的鸟儿都吓得翅膀一个扇不当,差点酿成自由落体的惨祸。
但也幸好这一嗓子,那个即将消失在拐角的男人,突然就卡顿了,回头,四目相对,男人像是见到什么妖魔怪兽一样,惊恐得眼睛都快突出来了。
他回头了,真的是她那死去的男人!
梁姐眼睛突然模糊了视线,但怕看不到男人,她赶紧胡乱抹了一把。
追了出去,“庆生……”
如果说刚刚的那一声能够把死人叫得顶了棺材板,那这一声饱含深情与思念的叫唤,便像是山间的一股夏日凉风,吹得人通体舒坦,却也让拐角的男人突然回神变了脸色,连老婆女儿都顾不上的拔腿就跑。
无疑是遇到最恐怕的怪兽了!
提前洗了个澡的安伊伊,想看看梁姐做的如何了,却发现厨房压根没人。
疑惑。
看看表,都走了近两小时了。
就家到外面生鲜超市的距离,来回十五分钟都够了,如今这是怎么了?
安伊伊生怕出事,叫唤几个哥哥出去找人。
本来瞌睡连天正要倒床上的阿辰,瞬间没了瞌睡,胡乱套上衣服就要跑,阿轩赶紧提醒穿鞋子,心里吐槽不已,穿拖鞋就跑出去?怎么他不见了不见这家伙着急?
虽然嘴上嫌弃,但阿轩也连忙跟上阿辰。
只是不等他们这些人出去,梁姐便已经回来了。
说好去买菜的人,两手空空回来,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好好出去的人,此时回来却是失魂落魄的,安伊伊惊了,连喊几声梁姐都没反应。
安伊伊上手去摇,“梁姐,梁姐你怎么了?”
这是出什么事了?急死个人了。
一帮人围着梁姐想问个究竟,梁姐渐渐回神,看着一张张焦急担忧的脸,最后在阿辰掉眼泪的脸上停下,心像是被什么掐了下,狠狠抽疼。
“我,我没事!”
安伊伊:你这像没事?
面对这么多关心自己的人,明明他们无亲无故,才认识不久,却个个当她是家人一样,梁姐突然觉得很委屈,就是那种看到家人就委屈涌上心头的那种。
“伊伊,我见到那个混蛋了。”
安伊伊一愣,猜测是谁,但无论她多么聪明,也绝对没有想到梁姐口里的人竟然是十多年前已经死了的男人。
一帮人面面相觑。
这就很离谱。
虽然离谱,但看梁姐这样,大家也觉得事情蹊跷。
安伊伊把梁姐当何女士一样哄去洗澡睡觉,下来时发现骆羽生也在。
“这是?”
安南把自家妹妹拉到身旁解释,原来刚刚他打了电话给骆队长,想着这里面怕是有文章,也正好阀门厂离这不远,属骆羽生管辖片区。
骆羽生也干脆,答应回去给查查夏庆生的底。
本来以为时间要很长,他们跟着要回京市,怕是来不及,倒是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骆羽生就过来了,当然,还带着那个小新来的。
乍然听到那个新来的潘明叫骆羽生小舅舅,安伊伊便了然了,难怪这位大队长会亲自带一个新来的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狭隘了。
骆羽生非常给力,把一晚上查到的事情全部倒了出来。
原来事情也是凑巧了,有一起骗婚案,正好到了他们区派出所,而涉嫌的就是杨成那个妻子。
也正因为昨日下属带人回去问话,而他恰巧在,再是后来梁姐要查人,他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这杨成就是当年病死的夏庆生。
说起来当年的制度也存在许多漏洞,死亡证明也没写身份证,夏庆生死后又是装棺材埋深山的,这些都是可以操作的,夏庆生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梁姐,一审讯才曝出人间真相,夏庆生猪狗不如,嫌恶用心。
当年......
他趁着梁惜霜去河边洗衣服之际,偷偷在石板上做了手脚,结果梁惜霜没站稳,一头栽进了河里,梁惜霜不会水,呼叫救命,大冬天的,是他不管不顾冲下去把梁惜霜救了上来。
因为在当时,男女这样接触便是要结婚的,他顺利娶到了梁惜霜,也如愿得到梁家人的庇护,从此那些孩子没再敢对他使坏,而他也成功住到了梁家,虽然吃的也是粗粮野菜饼,
不过后来,有一次他出工因为状态不好,踩上了地|雷,差点就炸成碎末,是梁家大哥及时扯了他一把,还把他护在身后,他捡回小命,而梁家大哥却炸飞了两条腿,那个年代医疗条件差,没有消毒好,最后感染让梁家大哥死了。
说起来,夏庆生欠梁家一条人命。
要不说梁家人朴实呢?虽然全家人悲痛,但人死不能复生,他们并没有责怪夏庆生,只让他一定要对女儿好,而夏庆生那段时间也吓到了,自然是连连点头答应。
也因此,后来回城了,别人是离婚忙着回城,他虽然也想,但怕村里人收拾他,更怕梁家人打断他的腿,后来他想办法通过个机缘,让阀门厂的厂长直接跟上边打报告要人,梁惜霜就是那个时候跟着一起进城的。
村姑变城里人,村里人欣慰,梁家人高兴,梁惜霜心里也幸福,之后更是对丈夫掏心窝子的好,连自家父亲其实存了一批宝藏的事情都给夏庆生透露了。
这就是所有灾祸的根源。
而梁惜霜也没想到,对她极好的男人,竟然从一开始就算计她,如果没有宝藏透露的事,夏庆生也准备踹开她跟青梅竹马好的,她就是个碍眼的。
但她透露了宝藏一事,改变了夏庆生的计划。
梁惜霜掉着眼泪想当年的事,似乎自从来明城后,丈夫就对她很冷淡了,她天天都是热脸对人家的冷屁股,偏偏她依然觉得自家男人对自己好,毕竟都把她带来城里了,否则她还要继续顶着日头种田呢。
而转折似乎也是在说了宝藏的事后,男人突然下班就准点回家了,也不再去外面应酬不回家了。
而且她现在回忆,好几次男人都在试探她,现在想想,这是在套她宝藏在哪呢。
后边的事情,都不用骆羽生继续讲了,梁惜霜自己就都想了个明明白白了。
原来如此!
套不到确切的话,毕竟她也不蠢,多少还是记着自家爹的话,不敢跟夏庆生全盘托出。
夏庆生可能耐心有限,这才计划了这一出金蝉脱壳之计。
之后改了名字叫杨成,光明正大跟杨莲在一起,当然,他还念着宝藏,所以经常会尾随梁惜霜。
梁惜霜抱着手搓了搓鸡皮疙瘩,庆幸夏庆生还没有丧心病狂的要她命,梁惜霜哪里知道,夏庆生不过是找到了另外一种生存之道,而且他这个人惜命,可以利用梁惜霜,但也不会把自己搭进去。
从思念亡夫到了解一切,梁惜霜没有大哭大闹,相反很镇静,除了昨晚回来时的魂不守舍,如今的梁惜霜只有恨意。
她恨夏庆生欠了她大哥的一条命,也恨自己的无知,生生让个人渣给骗了,难怪当年父亲不同意,要不是她以绝食逼迫。
她后悔了,为了个心怀鬼胎的人渣,让大哥丢了一条命,让全家人都在担心她,现在想想哥嫂们之所以对夏庆生好,其实是想要夏庆生对她好,父亲何尝不是。
“啪啪!”梁惜霜直接给自己两巴掌。
安伊伊惊住了,赶紧去拉住她的手,“梁姐,你这是何苦呢?”
“我对不起我爸,更对不起我大哥,我对不起全家人,这个人渣!”
梁姐几乎咆哮,骆羽生摸摸鼻子,心想还好他没有一口气说完,否则这位梁姐怕是要拎刀去跟夏庆生拼命呢!
骆羽生是没说,但梁姐偷偷跑去看守所一转,才知道当年自己生的女儿糖糖并没有死,是这个人渣跟老相好算计了她,说什么女儿生下来就窒息死了,其实是被这个人渣拿去送人了。
梁姐再是忍无可忍,趁着夏庆生被拉出来问话的空档,直接上手暴揍人渣。
夏庆生拼命躲逃,但都抵不过愤怒的梁姐。
而看守所的民警也不拦着,反正他们当没看见就是。
这人渣实在活该!
知道女儿还活着,梁姐便要找女儿,但她不知道如何找,总不能大海捞针。
那么多年,估计要找到也不容易。
安伊伊没把所有事压在骆羽生这边,打电话让温少哲调明城这边的人查。
忆南阁果然很给力,跟着就查到了糖糖在哪。
只是也打破了梁姐才升起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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