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菜市场有东西两道门,正门就是刚刚她所进来的门,因为地铁口在这边,菜市场很大,但她不是来逛菜市场的,因为不熟,多绕了几道弯,半个小时后,到底还是找到了西门的出口,这边的门面相对就小多了,跟大户人家的正门跟后门似的。
想必往这边的人不多,但也有人家,沿着门牌号找过去,终于在一个老胡同的深处看到了那所谓的诊所。
莫名的,刘老师腿有些打颤,报纸上有讲某谁进这种小诊所流产,最终死在手术台上,她当然不是来做这个的,但也是有难言之隐。
门口无人,她站了十五分钟也没有人经过,脚就像是底下有胶着一样挪不动脚步。
于安伊伊这边,她虽然依然疑惑刘老师的出现,但也很快就被喧闹的菜市场给冲散了心底的所有。
买齐了各种要紧的,经过一家羊肉床子时,又买了两斤凉片,老家就叫这种煮熟的牛肉切片叫凉片,只不过老家是蘸甜面酱吃,而这家蘸的是辣碟,甜面酱家里有,爷爷也喜欢吃。
又买了些冬桃和苹果橘子,两人大袋小袋的拎回家。
只不过吴婶显然力气不如她,减了又减,中途还是歇了几次,安伊伊想全部拎过来,被吴婶拒绝了。
“伊伊,你这手劲儿可真大。”
能不大吗?她天天举哑铃,没办法,他们外科大夫对手的稳定性是比一般的高得多,这决定了你能否成为一个好的外科大夫。
“也是,你天天锻炼,天天做手术,肯定是练出来的。”
不是,吴婶你说反了。
安伊伊没有回答,主要是注意到吴婶就是单纯的絮絮叨叨。
回到家歇了一阵,吃了颗阿辰塞进嘴的麦丽素,甜滋滋的味儿很是让人舒服,但转头看阿辰,一包麦丽素少了一半,旁边还堆着十多张糖纸,有巧克力的,有真知棒的,有奶糖花生糖的。
看她这表情,阿轩秒澄清:“我没吃。”
那就是阿辰一个人吃的了。
安伊伊有些头疼,她向来爱吃糖,没想到生的儿子嗜糖。
这叫不叫青出于蓝胜于蓝?
“今天不准吃了。”安伊伊无情的收走余下的糖果。
阿辰震惊了,这是外婆偷偷塞给他的,他吃自己的都不行?
阿轩看穿了他的心思,“你不想想你这些天吃了多少糖,外婆的糖罐都见底,牙齿不想要了吗?”
“不是,小舅舅,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我靠我表嫂。”
“不是,你在外婆家还跟我一起喊外婆,怎么现在又分清了?”阿辰早发现了,这个小表舅称呼乱窜。
阿轩无语,他能有什么办法。
天天跟外甥玩儿,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是亲兄弟,知道的也因为这辈分不好下口,他干脆不论辈分,只论年龄来喊了。
“怎么,你有意见?”
“呵呵,你要是乐意喊的话,我随便。”他巴不得不用喊小舅呢那以后就可以直呼其名了,没人压他头上。
看穿了阿辰心思的阿轩坏笑:“我喊外婆跟你喊我小舅不冲突,咱们各论各的,如果有意见的话,我回头跟我哥讲。”
阿辰被这无耻的话一噎,“倒是没想到你越来越无耻了。”
“咱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这二人在这边抬杠,而安伊伊则跟吴婶在厨房忙活,安伊伊负责洗切菜码,吴婶则负责煮面以及炸酱料。
兹的下油锅后,那香味儿便从厨房往整个院子四散开来,香得老爷子直接丢下棋子,“走走走,我们去瞅瞅。”
曾爷爷要去看,阿辰阿轩赶紧一左一右扶着。
“不用扶的,你们俩小的想去哪玩就去哪玩。”别以为他不知道,俩小只多想跑出去疯玩,不过是被伊伊下了死命令得全程盯着他。
生怕他摔着磕着。
这个冬天,他虽然行动越来越迟缓了,但也不到会摔倒的地步,但他心里也知道,自从老吴无端去世,家里人都悬着一颗星,把他当玻璃看待,其实他自己的身体他心里清楚,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但也不会再受那样摔倒的罪就是。
“曾爷爷,我们不玩,我们要陪这曾爷爷。”
都是两个好孩子,靳爷爷很是欣慰。
透过阿辰,他像是看到小时候的靳逸一样。
“曾爷爷,你小心!”阿辰惊呼,曾爷爷差点踩榻,也的确踩榻了,要不是他跟小舅舅合力托住,曾爷爷是站不稳要摔跤的,妈妈说过,老人家不经摔,他想,。老人的经脉骨头之类的,老了就可能像风化了的塑料,不去碰它暂时还能维系,一旦碰了,可能就碎了,他可不要曾爷爷碎,他还要靳爷爷给他辅导功课呢!
阿辰的惊呼,也让厨房里的俩人丢了刀盆冲了出来,就见俩小只用自己的身体在奋力架住老人家,安伊伊一看台阶便明白了。
赶紧伸手去扶,“爷爷,有没有事?来我扶你到一边坐去。”
老爷子现在也不犟了,刚还觉得自己很年轻,可差点就踩空了。
检查了下老爷子没有什么,安伊伊和吴婶便忙着进厨房了。
“爷爷,你可以跟他们讲你那个时候的故事的。”
提到过去,刚刚的虚惊便也随风过去了,老爷子浑浊的眼睛仿佛穿过时间隧道,跟阿辰阿轩讲起他们那个年代……
吴婶从窗户看院子,见老爷子脸上有了笑色,而俩小只也听得入迷,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没办法,年龄大了,总是让人不免多些担心。
她和老吴虽然不是老爷子收留的,但也是受了靳家的荫,不然她那一年可能就死在边境了。
炸酱面很快端了出来,配着早上买的牛肉凉片,安伊伊只分出三分之一,足够他们几个吃了,再是每人面前盛了小半碗腊八粥,不想一帮人正吃得香的时候,靳逸也回来了。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有点事出去寻人,忘记跟你讲了。吃炸酱面啊,我的呢?”
“马上,马上就好了。”吴婶早就搁下碗钻厨房了。
“吴婶,你先吃完再煮,他要是饿不了就自己去煮。”
靳逸也觉得过意不去的,要去换了吴婶出来,但吴婶坚决不让。
“做炸酱面还是我地道,没事,本来就这个温度吃,你快去休息一下。”
靳逸见拗不过吴婶,便也出来看着一帮人吃。
不过,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没一会儿靳长风也和宋白露回来了。
正吃得香的靳逸:“别告诉我你们是回来蹭吃?”
靳长风没好气道:“我回家吃自己的还是蹭了?你这人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爸,不要脸的是你吧,你自己说说你有多久没交伙食费了,这一年都是我在出好么?”
靳长风被这儿子当着儿媳的面一戳,有些挂不住,“我不就是暂时手里紧张,你也不想想是谁把你养大的。”
“提醒你,我是爷爷养大的。”
靳长风宛如万箭穿心,这个儿子是专门来扒他皮的吗?
听这父子二人抬杠,大家都习惯了,安伊伊倒是能猜到点什么。
靳爷爷时日不多了,逸哥这是想制造家里热闹的气氛呢!至于公公的钱,她倒是有次从公公和婆婆卧室经过,恰好听到说资助谁谁谁的。
这一顿饭,虽然陆陆续续,但大家也算是过了个团圆的腊八节。
腊八过去就是年,过年脚步越来越近了,得给所有人准备起礼物来。
吃完饭,洗刷完,安伊伊就上楼休息了,不一会儿,房门再次被扭开,不用讲也知道是谁。
“想睡了?”
“嗯”安伊伊闭着眼睛,声音无力,随时能见周公。
靳逸见她这样,也不闹她,躺到了她身侧。
夫妻二人,一个闭眼,一个睁着眼看天花板,却是格外的静谧祥和。
不多时,旁边的人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靳逸甚是无奈的伸手把人给拉入怀里,温香软玉在怀,这么个大冷天,他也被感染困了,就这样,夫妻二人难得一起睡了个舒服的午觉。
二人是在一串悠扬的音乐声中缓缓醒来的,才发现萧卫东接连打了四五通电话。
这是有急事了?
靳逸一下子清醒,接了起来。
“怎么了?”连续打那么多通,安伊伊也以为那位出什么事了。
“没事,约我们明晚出去吃饭。”
“他上京了?”
“嗯,他给你发了信息,以为你在做手术才打给我。”
靳逸琢磨,“我猜他是收到你寄给他的那些证据,想亲自来京当面问一问那人。”
“他不会是抱着侥幸心理,以为徐小兰有难言的苦衷吧?”
“应该不是。这些年他坚持单身,周围身边的朋友都陆续结婚生子,唯有他,连过年回去老父亲抄棍执行家法也不改初衷。我猜是徐小兰说过什么。男人嘛,对初恋总是难于忘怀的,不过我猜他只是想当面了结这段孽缘。”
“逸哥,你觉得萧卫东自己会认为是段孽缘吗?”
“会。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管徐小兰在他心里是多么磨灭不了的初恋,但这个初恋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都伤到了萧家的长辈。等于良心都白费了。”
安伊伊想到徐小兰小小的时候就去了萧家,萧家长辈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的疼,如今知道后边那些让人心疼的事都是她想摆脱萧家的计谋,任脾气多好的人也难于接受吧。
“逸哥,你有初恋吗?”
安伊伊这话一问出口就后悔了,某人的死亡凝视有些要命,熟悉的气息啊。
安伊伊怂了,“逸哥,我想起我还有工作没做……”
可她才起来,腰肢就被勾住,下一秒她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被人大白天宰完,吴婶也过来叫吃晚饭了,安伊伊羞得无地自容。
今天可是老的小的都在呢!
靳逸却丝毫不以为意,就很气,安伊伊倒是忘了,这货巴不得别人知道他们有多恩爱呢!也不知道存的是什么心思。
“还敢问我有初恋吗?我的初恋不是你吗?不过,傻丫头,我倒是不介意你以后多问问……”能够趁机好好欺负人,他乐意之至。
安伊伊看穿某人的心思,有些羞恼的瞪了某人一眼,赶紧起身不敢跟他杠。
她得快些,不然总是心虚。
“傻丫头,咱们是夫妻,关起门来做什么不都是应该的?”
“你,你不要脸。我不跟你讲了。”安伊伊火速跑路,可以在别人面前刚,唯独在这个人面前她总会羞,实在那人含笑看人的时候太勾魂,让人本能的心里冒泡泡。
身后的人哈哈大笑,安伊伊觉得这人越来越不像话了,形象都不要了。
周天的晚上,安伊伊和靳逸按照约好的时间到了饭店。
地方是靳逸定的,萧卫东要请客,他们又怎么能让对方请?有朋自远方来,必须是他们做东尽地主之谊才对。
正好隔着两条街就是东来顺,请萧卫东吃铜锅涮肉。
他们已经提前五分钟到了,没想到萧卫东早已经坐上了,远远招手。
“等久了吧?”
“我也是刚刚来。”
“你怎么回事?”
挺丧的!
这不是她记忆中那个开朗善谈的俊朗男子,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了无生息。
夫妻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大概已经明白了。
“咳咳……老萧,恕我直言,天下何处无芳草,咱何必单恋一枝花……”
靳逸扶额,媳妇还是适合做手术。
“去见过了?”
没理安伊伊,倒是靳逸短短四个字得了这位的眼神。
没有直接回答,但脸色沉了,算是默认了。
“逸哥,靳哥,你说世上怎么有这样的女人?她到我家时才六岁啊,六岁的小女孩怎么就会有那个心机?”
“有些人早熟,更何况女孩子大多数比男孩子早熟。”
好受点了,原来是生理问题。
安伊伊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自欺欺人。
“老萧,你那位初恋我正好见过,恕我直言,你挺眼瞎的。”
萧卫东顿了下,突然笑了,他的确眼瞎,怎么一条毒蛇在身边,竟然从未察觉。
都坐到一起了,安伊伊便把在医院见到徐小兰,并且听来的,也一并告诉萧卫东,要疼就再疼些,免得他惦记,老人总说年轻人就该多见识见识,才知道社会的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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