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景之回以一个挑衅的笑容，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绝不会就此罢休。
秦宴之面无表情，收回眼神坐进了车里。
保镖们齐刷刷上车，一整队黑色的车子如长龙一样迅速地驶远。
严清禾窝在他的怀里，手指把玩他西装外套上的扣子，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二爷，刚刚姜景之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什么一年半一年的？”
“没什么。”
“哦。”
秦宴之不解释，她竟然也就没有再问。
可刚刚还把玩扣子玩得很起劲的那只手忽然就收了回去，身体也坐直了，转头看着窗外。
哪里是看风景，根本就是生气。
秦家二爷虽然情商一般般的，但看人脸色可是一等一的。
他伸手将人重新抱回怀里，低声问：“生气了？”
“生气？谁生气？二爷你生气了吗？为什么呀？”
严清禾语气软软，眼里满是惊恐，演技逼真得简直能秒杀奥斯卡影后！
秦宴之想起杭城还有一帮人等着她回去拍戏，正好他也不想继续刚刚的话题，就扯开了问：“回去你要回剧组么？”
“要回啊。”一说起这件事严清禾立马垮了脸，郁闷得想要暴走。
起先以为只要处理一下秦家的事就可以了，后来又以为来H国也就几天，谁知前前后后竟然耽搁了半个多月。
“对了！”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咚’地一声撞到了秦宴之的下巴。
后者也是毫无防备，上下牙齿狠狠碰撞，痛得压根发紧。
严清禾一边给他摸下巴，一边急切地问：“奶奶怎么样？好点了吗？”
话音落下，车里的空气在刹那间就跟凝固了一样。
秦宴之的身上散发出熟悉的冰冷气息，让人一秒有了入冬的感觉。
严清禾直觉不对，心跳明显加快，她下意识地抓着秦宴之的手，说话都故意放低了声音，好像说得大声一点就会惊醒可怕的猛兽，“奶奶她……走了？”
秦宴之依旧没说话，薄唇却死死抿着。
整个秦家，他和老夫人的关系最为亲近。
哪怕是上官海棠和秦博海这对亲生父母，也没有奶奶给自己的爱来得多。
他恨自己没有在奶奶最后的时间里陪在身边，他恨自己没能让奶奶抱上曾孙，他恨自己……
可每一次，又都反反复复地说服自己——人生苦短，及时珍惜。
所以，没有和她要一个孩子。
所以，在奶奶葬礼后自己立刻赶来了这边。
所以，自己此刻心里万般难受却依旧觉得只要有她在就好。
秦宴之，你真是大逆不道！你罪该万死！
“我……”严清禾试图想要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来H国，可喉咙里就跟被稻草堵住了一样，干痒难受，说话都困难。
再多的理由到了此刻都只是借口。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不该那个时候离开的，我应该……陪着奶奶。”
她想说——我应该代替你陪着奶奶，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这么说。
行动代表一切。
自己做得那么冷血无情，解释多了更像是假惺惺。
严清禾微微侧过头不与他对视，心下一片颓败。
车厢里再一次陷入沉默，无形之中似是有根弦在越绷越紧，随时会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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