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通控诉下来,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原来冯雪拥竟同皇后那位远嫁渔阳的姐姐有过私情?俩人居然还有了孩子?
话说回来,更可恨的应是冯公主才对,为何裴妃又说是冯雪拥杀了那位?
果然,裴澄练打了个哭嗝儿后继续道:“冯雪拥说的都是假的!他哄骗小王叔,说他和成璧姑母有私情,实则不是的!成璧姑母不喜欢他,从来都没有跟他在一起过!与她在一起的那个是十年前便死了的慕云归!”
慕云归,慕云归…
徐州两任刺史贪污,此次是晁辉,上一任便是慕云归。不少人都说,徐州风水克长官,两任刺史都折在里头。不然以慕云归那样的才智,想是一辈子都能顺风顺水地做到公侯之位。
“慕云归…”皇后的脸色显然不大好看,“为何会是他?他不是在成璧嫁人之后便回了徐州?同他又有何干?”
“此前儿臣去兖州时,当地长官曾言,慕云归路经兖州,见震后城墙破损,曾留在兖州数日帮忙修补城墙。”萧瑧道,“那官员说,慕云归出入曾携一红衣女子,那女子似有身孕。而他们趁夜离去时,那女子耳坠会发光。儿臣猜测,成璧姨母应是早前便怀有身孕,应了安姨丈婚约后,自行与慕刺史…”
“私奔”二字并不光彩,萧瑧这等守礼之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实在难以启齿。
“说话要拿证据。”皇帝幽幽道,“仅凭猜测
如何能断言?”
萧瑧微微俯身,再次抬头时目光看向另一侧。
百臣之后走出一人,正是当初皇帝自徐州带回的那位记忆过人的府丞李承明。
皇帝也笑不出来了,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他走到鼓中央,跪地道:“卑下李承明,拜见陛下娘娘、诸殿下。”
皇帝抬手让他起了,有些疲累地道:“朕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你同他们说说自己来路罢。”
“是,陛下。”李承明站起身,朝四方拱了拱手,最后道,“鄙人李承明,籍贯徐州,天生看数字过目不忘,后来入了慕刺史府上做账房兼管事。大人少年时有过发妻,但先夫人难产而亡,后并未再娶妻纳妾。后来大人入京做官,但在太和十一年时带回一名女子,名唤‘阿朱’。大人与阿朱姑娘情深意切,阿朱姑娘对外自称大人使婢,实则是没有名分的继室。鄙人也曾劝说他们结发为夫妻,但他二人却没有答应。大人说,他命中便是鳏夫,发妻已逝,担心娶了阿朱姑娘后她也会遭逢此难;而阿朱姑娘说,她身份特殊,若是嫁给大人,将来拜慕家先祖要自报名姓,有辱两家家门,如若不报便是心不诚。”
萧瑧颔首,问:“我们要如何相信你说的是真话?你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
李承明微微俯身,道:“当年在兖州修筑城墙时我跟随在左右,如若不信,可使他们报上当
年修葺所用账目。我没有别的本事,当年每一笔出入均牢记于心,只需对上一对便知我是否是大人的人。”
萧瑧点头,拱手对皇后道:“当年安姨丈迎娶成璧姨母后,不日便带她回渔阳。成璧姨母从开始便与慕刺史相好,假借北上渔阳之名,实则暗地随他回徐州,并在次年诞下胎儿。而冯雪拥深知此事,便由爱生恨生憎,对成璧姨母下手后剖腹取子,填尸馆陶河堤。小王叔发现女尸之后,冯雪拥假意说出自己与成璧姨母私通,又借冯公主毒辣为由哄骗小王叔,致其不敢继续追查。同时因证据不足无法扳倒冯公主,小王叔只能将此事硬吞,明知那女尸是成璧姨母,只能立无名之冢年年参拜——”萧瑧说着,又转身看向萧纯,“小王叔,侄儿说得对否?”
萧纯不断地点头,双肩深而无力地垂落在身侧。
皇后听后几近眩晕,仍是强撑着问:“那你们如今又为何去而复返?可是知晓了什么?”
萧纯说不了话,裴澄练代他答道:“因为成璧姑母的孩子一直活着,她说她爹是慕兰舟,小王叔才知道原来是冯雪拥一直在骗他,所以我们就回来了。冯雪拥是个骗子,他杀了姑母,还骗人——”
“你成璧姑母的孩子——”皇后急急问道,“现在在哪儿?!”
裴澄练直起身子,一手抹眼泪,一手指着萧瑧说:“就是三哥哥新娶的媳妇儿,先
前那个小哑巴李星仪。”
“小姐本名慕星仪。”李承明又道,“大人去世后,担心小姐遭受连累,我便收养了她,为她改名李星仪。”
许是早有预感,早前便觉得那姑娘相貌与成璧相似得奇异,此刻皇后心中竟有一种悲痛后又被惊喜溢满的舒适。
“竟是她…竟真的是她…”皇后含泪道,“怪不得,怪不得那样像,怪不得总觉得她亲切,她是成璧的孩子啊——”
温女史替她拭泪,皇后却摆了摆手,问萧瑧:“星仪在哪儿呢?你怎未带她来?”
萧瑧有些沉默,过了一会儿后才说:“她在相府。”
皇后当即派人去相府请李星仪。
这头的人刚离开,另一头的鹤俦已经带着冯府不少人来了阊阖门。
鹤俦神色有些难堪,跪在鼓身前,指着押来的人说:“冯家有一位夫人想要陈词面君。”
皇帝点头:“让她说。”
冯家的人俱是披麻戴孝,从中走出来一位中年美妇,苍白着脸跪在地上,眼睛直直地盯着李兰舟怀里的人瞧。
见她面色极差,萧瑧使人为她端了一杯水。
她哆哆嗦嗦地一饮而尽。
“胡夫人。”萧瑧道,“请说罢。”
胡清霜的面上瞬间滑下两行泪。
“妾身…妾身有罪!”胡清霜看着阿星道,“妾身表兄冯雪拥,二十年前掳掠一怀有身孕的夫人…他…他强迫那位夫人,她不愿…他便逼着我将她肚子里的孩子剖出来给她看…那位夫人
当下就死了…表兄他…他将她的脸皮扒了…那时河堤修了一半,他将人填进去,说这样就没人能发现…”
胡夫人说着,泪越流越多,扑倒在阿星身前,“孩子是我剖的…我太害怕他了…可我没有告诉他那位夫人怀的是双生…我给他看的是大的那个,他果然想杀孩子,可我不能再造孽了!我把大的那个抱回家,正巧我妯娌难产血崩,我就将孩子抱到她床前,权当做是李家的二小姐。小的那个我偷偷派人送回了徐州,还给了她的父亲…”
胡清霜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
“我…我真的只是想救她们呐!我从来没想过会变成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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