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仪回头道:“听见了。”虽说只听了个囫囵。
“算了,也没指望你。”裴澄练没好气地道,又偷摸往她跟前蹭了蹭,“小王叔那儿你去瞧了吗?”
李星仪摇头:“我没去,我不知道寻什么理由去…”
裴澄练这几日不曾进宫,因打架一事被燕国公关在家中,不仅憋得不行,心里头也挂念着那位小王叔。
一听李星仪没当回事儿,裴澄练当即就恼了,伸手推了她一把,道:“你怎么这么不中用?我要备嫁,可全指望你能帮王叔呢!”
“你不是刚刚还说没打算指望我吗?”李星仪反问。
裴澄练被这小哑巴堵得说不出话来,一时间哑口无言。可自己又不能时常进宫,开春后万一王叔同赵海棠走了,岂不是没人能管了?
裴澄练心里难受得紧,瘪着嘴小声道:“你再不管,我只能去求陛下了。到时候若要找人作证,我可要将你说出来的。”
俗话说得好,饭吃两碗闲事少管。李星仪自己还在为之后如何应付冯公主发愁,裴澄练倒好,已经打算将她拉下水了——万一她真告到御前,皇帝问“你俩看见什么了”,以裴澄练的脑子,定然能说出“我同小哑巴我俩亲眼瞧见赵海棠扒了燕王叔的衣裳,让他光着腚还差点弄坏他下面呢”…
李星仪甩了甩脑袋,赶紧将那副画面从自己脑中甩出去。
万一真让这蠢姑娘告上去,日后可就没脸见人了!
她握住裴澄练的胳膊,道:“待会儿咱俩一起,等酒过三巡他们都醉得差不多的时候,你将赵海棠支开,我先去问问燕王殿下到底是不是咱们想的那回事儿,最好将殿下说服,让他自己去同陛下告状。”这样一来就不用她们开这个口了。
裴澄练想了想也是——哑巴同哑巴之间交流得顺畅,她若是去寻燕王叔也是干着急,还不如想法子把赵海棠引开了。
裴澄练又道:“可国宴后有家宴,天黑也不散。那时我都出宫了,你一个人怎么办?”
“我利索些,问完话就走,耽误不了多长时候。”李星仪道。
她恨不得敲开裴澄练的脑袋,看看里头塞了几两草包——认识这位公女简直流年不利,还好自己的脑子算是顶用些。
裴澄练满意了,干脆蹬了鞋抱着腿上来同她讲话。周围人怯皇后母家,总有些想结交攀谈的,见了裴澄练带来的几名恶妇亦不敢上前。
二女嘀嘀咕咕半天,竟无人知道她们议论了什么,只当是裴澄练又看不惯哪位贵女作派,想着法儿的拉拢太子妃的妹妹去整人。毕竟裴二小姐不是头回干这事儿,一时间人人避开了她们三丈远,唯恐晦气上自己身。
在这期间,李星仪甚至还瞧见了李老夫人。不过这种场合李老夫人自然是忙着同贵妇攀谈,只是瞧了她一眼,见她同裴澄练在一处说话,面上露出些许赞许的意味,像是觉得
她开窍了一般。
李星仪在心底感叹,若是让李老夫人知道俩人为什么凑在一起,接下来又有什么打算,恐怕早就将她拖走了。
巳时过半,来人陆陆续续到得差不多。蓝清让在殿内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宦官们引人入座。
地下烧了炭,整个西堂都暖烘烘的。金砖上铺着毯子,毯子上设了上千个席位,方案圆座是规矩,每个席位边都配了一宦一侍,专门伺候这些贵人。
伺候也有伺候的讲究,皇族是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宗室武官皆好酒肉酪浆,文臣便少有此类习惯,女眷更是饮食清淡。
这时候宦侍便派上用场了。
宦官低着嗓子将方案上的金银器皿掀开,一道道为贵人们解释“这是熏鹿肉”、“这是熊掌心”、“这是猴子脑”…一旁的宫婢则察言观色,见贵人对熏鹿肉有兴趣,便扬起素手帮忙夹起一箸;贵人听熊掌便皱眉头,暂时忽略此一味;贵人听见猴脑吓得连连摆手,便将这道撤下去…既讲究又人道。
男女席位分隔两侧,皇室位在上首。
冯驸马与冯翊到得晚,只是未见冯公主。冯翊也不做作,坐下后便朝女眷的席位张望。直到看到李星仪后才停下,远远地绽开笑容示意。
不害臊。
李星仪别过脸去,恰好看到上首的人。
金色帘幔后走来几个熟悉的身影,隐约能看得清是帝后、太子夫妇、冯公主、简王六人。这是真真正正的天家
人。
李星仪未见过简王,仅仅隔帘见了个挺拔的侧影,却觉得莫名有些熟悉。
她见过太子萧琰,感觉二人身形差不多,想来熟悉感便是在这里。
皇帝示下,蓝清让扬手给东侧鼓手打手势。
鼓手瞧见后一点头,将手上的鼓槌往天上一甩,轻巧地接住后砸在鼓面上。
“咚”地一声响,乐师们吊起精神,拿棒拿锤开始敲编钟。
说来真是奇妙,恁笨重的钟,敲出来的声音竟如此清脆悦耳。李星仪开了眼——这可比太子妃生辰时候气派多了。
饮食上倒没什么,她同皇后吃|习惯了,不爱花样,捡几样清淡些的尝尝便作罢。
料想排坐席的人知晓她同裴澄练打起来过,将俩人中间置了一个裴横波。
面对裴横波,李星仪总是好奇的,毕竟这位大小姐也曾是自己的嫂嫂。可俩人竟和离了,而裴澄练那边透露出来的消息,这位大小姐依然念着慕容枭——讨人嫌自小便是个说一不二的冷冰冰的性子,若他不愿纠缠,裴横波断断近不了他的身。
想来这俩人总归还是有些情分在的吧?李星仪如是想。
正当她想这件事时,皇帝朝着蓝清让吩咐了些话。
蓝清让会意,使左右宦官拉开帘幔。
天家六人,帝后玄衣繁复,端坐在上,一如既往地使人不敢直视;太子萧琰与太子妃李玉镜在左,二人年轻伉俪,却隐隐有了帝后些许风范;冯公主在右,病容未消,
精致妆容下眉头紧蹙,嘴角下沉,威仪不减。
而最右侧坐着的年轻男子玄衣玉弁,风仪更胜。他正坐得笔直,冕服的垫肩绣有金蛟,腰间配有象征亲王的赤绶。他碎发压在眉尾处,遮住了投向她的一半黑黑沉沉的眸光。
李星仪寒毛立起,惊在当下——本该是初见之人,可简王为何同前不久在听风苑结交的好友灵鉴长了一模一样的脸?!
——
萧灵鉴:怎么回事?不是说这章可以约会?
阿長:先掉马,再约会。
李星仪:你这么写显得我很蠢。
裴澄练:明明把我写得更蠢。
冯差羽:蠢也比绿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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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为加更。
因为不加更晚上就约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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