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虎
第一百六十七章 牛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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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瑧内心大为震惊,面上却依然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外祖怎就确定那孩子还在人世?”他反问道,“我幼时只听母亲说过,成璧姨母早逝,不曾留下一儿半女。”

老燕国公正想说什么,然而门“嚯”地一下被人从外面打开。

“三哥哥!”裴澄练站在门外惊喜地唤他,正欲迈进来,却在闻到这一室的味道后蹙起眉头。

她用手背掩住下半边脸,只露出一对秀丽的眼睛,含情却又为难地探头向里看。

萧瑧却只是微微倾身,他执着老燕国公干瘦的手,用力握了一下,用只有他们祖孙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灵鉴办事,外祖放心。如若外祖再疗养些时日,说不准便能见到他人。”

老燕国公的眼底有微光一闪而过,凭空也生出些力气,竟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萧瑧将人安抚妥帖了,这才又唤人来进去伺候。不疾不徐地走出门外后,终于呼吸上新鲜空气。

裴澄练一直跟在他身旁,最后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来挽住他的小臂。

“我可好久没有见到三哥哥了!”她摇着他的手撒娇,“三哥哥可不能怪我势利,我前些日子便进宫要去寻你,可爹说看姑母可以,不能去太医署,不然就是给你添乱子…”

萧瑧自小同她一起长大,对于她表现出的亲昵早已见怪不怪。

他摸了摸裴澄练的头顶,微笑道:“舅父说得对。陛下

让我去太医署这件事并未告知旁人。你引人注目,若是去了反而对我不利。”

“好吧…”裴澄练有些不高兴地噘着嘴,却又抬起了眼瞧他,“这么久不见,三哥哥都在做什么?太医署好玩吗?”

萧瑧眼中是裴澄练娇花一般的模样,脑中却闪过听风苑的松与竹、池塘水底断臂上的梵文、孤零零立在窗边的伞…和昏黄烛灯下李星仪的那双眼。

这些画面一瞬即逝,萧瑧也执起了裴澄练挽在他臂弯的手,一一答道:“没做什么,不过是看书钓鱼,算是休沐了一阵子。太医署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我住的地方亦不可以招待人。唯一有趣的是那里种了不少松竹,风过时像悲鸣,像女子的哭声…”

裴澄练吓了一跳,缩着脑袋就要朝他怀里钻。

“澄练!”

萧瑧闻声回头,见燕国公与裴横波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二人。

裴澄练看到父亲,却也不愿意从萧瑧身上下来,反而双手勒紧了他的手臂,高声道:“爹吼什么?我马上要嫁给三哥哥了,还不能抱他不成?!”

萧瑧与她倒是不同于太子与裴横波,太子自幼来往于朝堂,此前与裴横波并没有多少感情,且二人的亲事也是燕国公与皇后口头提过一两次,不算定下。而他与裴澄练自幼相识,人人都说他们是一对,放眼元京,除却裴澄练再没有更合适的人,况且原就算是一家人呢?

“你放肆!”燕国公怒道,“你还知不知羞?!”

裴澄练朝父亲吐了吐舌头,又钻去了萧瑧身后。

燕国公想要将这不成器的幺女揪出来,然而萧瑧却笑着制止了。

“今日我来,一半是为外祖,另一半便是为我和澄练。”他轻声道,“母后应当也同舅舅商议过,今日我来算是表个态——等过了祭祀、春节后,便可以着人上门了。”

读书人说得委婉,尤其是萧瑧这等脸皮薄的,将提亲说成上门,能说出来便很不错了。

燕国公听了自然高兴,毕竟这门亲事是全家上下最看好的。这外甥年轻轻轻位高权重,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出挑,他哪里不欢喜?眼瞧着父亲的病一日比一日重,最着急的便是他自己——规矩是规矩,可因为规矩让自己女儿服孝等上几年,简王天人之姿,谁知道这其中会没有其它变数呢?

“殿下既有心,那便照殿下说的办。”燕国公道。

刚刚还赖在萧瑧身上撒娇的裴澄练此时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放下他的手,娇嗔地跺了跺脚便离开了。

裴横波扫了一眼妹妹的背影,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萧瑧。

“我替外祖把过脉,他们的确尽力了。”萧瑧有些遗憾地道,“好在现在还能识得人,舅舅还是同他多些话罢…”

燕国公听后将头偏向一边,片刻后沉默地走进室内。

燕国公离开后,廊下便只剩了

萧瑧与裴横波。

“舅舅和澄练已经离开了。”他问,“你有什么话想说?”

裴横波眼底闪过一丝异样,随后她定了定神,道:“他…最近怎么样?”

萧瑧静静地看着她,反问道:“你是问副统领?”

裴横波垂下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可一手攥紧了袖子的一遍儿,拧了一圈儿又一圈儿,直到拧出个小揪揪来。那个揪揪向外翘着,像极了牛角尖。

“你若是想问他人,我只能说你问错了人——这阵子我并未见到他。若你想见他,我有法子。”萧瑧抬起下巴道,“可是,横波,你知道我从不平白无故帮人。”

简王睚眦必报的性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哪怕是表姐在眼前窘迫到如此境地,他依然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一番煞血缘的话来——看着温和的人,这亦是他最冷血之处所在。

廊下有风穿过,元京自起秋风之日始便带了声音,更莫说初冬这般凛冽的寒风。院中的落叶乱舞,压过了二人之间交谈的声音。

直到风停下来,他们也达成了一致。

萧瑧颇为满意,正欲离开,却又被裴横波叫住。

“殿下——”裴横波突然问,“殿下…是真心喜欢澄练吗?”

这个问题对于萧瑧而言十分新鲜。

他诧异地回过头,问:“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裴横波心口突突地跳,却仍然问:“殿下是不喜欢澄练,还

是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萧瑧活了二十一年,从未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喜欢,不喜欢?都是他的,他何必要纠结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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