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慕容枭出面隐瞒,加之李星仪曾有皇后之令往返于太医署间,旁人并不知晓这位宫外来的胡同串子似的李二小姐竟已出走一日之久。
次日一早,李星仪也再次来到太医署,向许医丞等人说明了何雁迟的去向。
许松意还好,知晓何雁迟是去追离鸾,又哭又笑地说:“我本以为他这几日学得太久,压力太大,担心他会出什么事,原来是去寻离鸾了…也好,离鸾是个好姑娘,他二人一直有意,只是碍着那些俗人眼光不好在一起罢了。上次他哭成那个样子的时候我就觉得断不了…”说罢还偷觑了叔父一眼。
许医丞则愣了半晌,最后只能长叹一口气。
李星仪踌躇一会儿,劝说道:“您于雁迟亦师亦父,可他既是您教出来的,想必您也清楚他的性子——雁迟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如今他应是愧对于你,所以不敢直接同您说,只给松意他们留了话…”
“他也曾透露过。”许医丞摇头道,“他走前来过我房里,冲我磕了三个头。我当时以为他是知道自己能通过考核,来同我谢恩,所以没有多想。现在想来,那三个响头即是辞别了。”
李星仪还想为何雁迟说话,然而许医丞却又摆了摆手说:“罢了…我也不是那等迂腐之人,从前不允他同外间人来往,是觉得他心性单纯,又有婚约在身,不想他负了家中未婚妻子情谊。谁知阴差阳错,
他们二人还是走到一起,这也是天定的缘分。如果这时候我不放他走,执意要他留在太医署,倒是毁了这桩姻缘,我也会愧疚。再者,他若是那等始乱终弃之人,我教养他这些年也有过错。我只是觉得可惜,他这样好的天分,日后不做医丞是一大损失…”
“这您也不用担心了。”李星仪笑道,“我听说雁迟他们打算去个小镇子定居下来,日后开个医馆。为陛下娘娘效力固然风光,可医治平民百姓不也是医?他不会荒废了医术的,您且放心。”
许医丞听后明显愉悦了不少,摇头无奈道:“罢了…由他去吧。”
外间有内侍捧着名单而来,在首的赫然是何雁迟。
“许大人,蓝内臣说不必将人从名单上划去。”那内侍细声细气地道,“若说明原委,娘娘那边不会责怪,陛下那边他去周旋。”
许医丞自然也不愿自己苦心教出的学生名字被划去,闻言感激不尽,两手一拱道:“那便替我谢过你们大人。”
内侍说了声客气,又匆匆离开。
“这些阉人还挺明白事儿。”许松意小声嘟囔道。
许医丞敲了一下侄子的头:“不准无礼!怎么能说蓝内臣是‘阉人’?!”
“本来就是嘛…”许松意捂着头,颇有些不服,“好些阉人都有喉结,蓝内臣却没有,他该不会是个女的吧?”
“胡言乱语!”许医丞听后果然变了脸色,怒道,“他没有喉结是
因进宫进的早,不到十岁便入了宫。十岁的孩子怎么会长喉结?你莫在李小姐跟前说这些不着调的话!”
李星仪在一边尴尬得抠脚,找了个借口说:“我还要回去帮姐姐准备生辰贺礼…”说罢便向外走。
她一走,叔侄二人得以畅谈,李星仪只听到身后的许松意还在同许医丞理论,又听许医丞说“那时他刚进宫,并无背景,割势之后有一日畏风昏迷,那位将他送来后是我亲自诊治,不会作假…”,听到这里,恰好一阵秋风席卷几片干枯落叶,李星仪便离开了。
她说得也是真——下旬便是太子妃李玉镜的生辰,她身为李玉镜的妹妹,怎么可能不备礼?既是姐妹,须得更用心才是。
用心的礼物不外乎自己亲手做的东西,可李星仪女红女红不会,下厨的确能倒腾出两三道菜来,可惜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太子妃有生辰宴,也不会看上她这仨瓜俩枣,这下李星仪可犯了难。
她是实实在在地感激太子妃,毕竟如今的好日子有一半多是太子妃的功劳——虽说也有她自己舍命救人在,可若是没有李玉镜,她连宫闱都入不得,遑论有今日?李星仪绞尽脑汁地想要准备,就为了让李玉镜开心。
只是宫中也有宫中的规矩,太子妃尊贵无比,又怀有身孕,吃的用的送出去都有忌讳讲究。李星仪虽不太情愿,可最后还是求见了皇后,想请她支一支招
。
皇后是个平易近人的长辈,只是这阵子被安羡生的事扰乱,寄予在李星仪身上成璧血脉的希望又被打消,便不怎么常召见她。李星仪突然求见,她倒有些意外,险些将住在西阁的太子妃妹妹给忘了,便让人请进来。
李星仪依旧是安安分分的模样,到了皇后跟前行了个礼,等着叫起。
皇后看了又觉得欢喜——一来李星仪同成璧长得的确像,二来这姑娘受宠时不曾僭越,失宠也不见卑困,倒是合她意,只是…
“起来吧。”皇后招她起来,抚着胸口道,“近日老三生病,我自己身子又开始害喜,便没有顾得上你。你一人在西阁也不用怕,缺什么支人说便是。”
“西阁一切都好。”李星仪微微躬着身子道,“只是姐姐生辰快要到了,我不懂宫中规矩,不知送什么合适,想来问您的意思。”
“本宫从前便说这是个妥帖孩子吧。”皇后听后笑了,对站在一旁的女史宫人说,又转头看向李星仪,“魏宫不似南朝那些人,姐妹之间也有倾轧,陛下先祖是马背上下来的,对那些忌讳不讲究,做件衣服绣个宫扇都使得,没人敢拿这个做文章…嗯?你竟不会女红?”
李星仪慢慢地涨红了脸。
皇后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却笑出了眼泪,“你同她真是像,可惜…”说着又擦了擦眼角,继续道,“那有什么的,既是你姐妹,送什么她都高兴。倒是你
,我想要问你些话。”
宫人们迈着步子离开,殿内气压瞬间低了下来。
皇后斜靠在榻上,面无表情地道:“你昨日同小淮阳君出去了一整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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