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梁柱厚重,可六面雕着八宝纹。若上前一看,还能看得出表面一层做了镂空,里面一层接一层地放了颗明珠。
殿内墙壁涂了香料,这阵儿暖香熏得人有些安逸。冯翊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隔着凤凰屏风长揖道:“舅母、三哥。”
皇后坐在汉榻后,脸色略有疲惫地冲他挥了挥手。简王萧瑧则只穿着件天青色寝衣站在屏风的对侧,瞧不出面色来。
冯翊同温女史对视一眼,见她也叹气,便觉得母子俩应是有什么不愉快。
“听说三哥病了,我来瞧瞧。”冯翊率先破冰道,“我本要去太医署,可里头人说你出来了,便一路追了过来。三哥如今感觉如何了?”
萧瑧将脸移向他的位置,不知为何,冯翊总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你来瞧我,怎么两手空空?”他突然笑了,调侃似的道。
冯翊一张俊脸登时便红了——一来他进宫主要想看李星仪,这几日简直是被李星仪勾去了魂儿似的;二来萧瑧虽睚眦必报,可都是在大事儿上,小事反而不拘小节。
还好冯翊脑子转得快,道:“我来得匆忙,不曾备礼。三哥有想要的没有?日后我帮你弄来。”
萧瑧点了点头,似乎心情非常好。
“那就记着,日后我会向你讨。”他道。
冯翊没在意这些,又凑到皇后跟前:“我瞧着三哥已经大好了,舅母怎么不开心?”
皇后抚着额角答:“本宫让他住进显阳殿,
他不愿意,说自己如今是平民,不合适,死活要回去…阿羽,你来评评理,本宫生他养他,他一句‘平民’就要将二十多年母子情分斩断,这是什么说法?”
冯翊哑口无言——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便是圣人,也逃不过三纲五常。
萧瑧有些无奈:“娘娘此言差矣,陛下褫夺我王位时曾说‘二十一年父子情断’。先君臣而后父子,我若同您走得近了,将陛下置于何地?”
口口声声“陛下”、“娘娘”,声声句句不提“爹”、“娘”。皇后有些痛心,瓮着嗓子问:“你也知先君臣后父子,可你那张圣旨我瞧过,便是同陛下在一个屋檐下近三十年的我都未能分辨得来究竟是不是他真迹!你临摹的本事出神入化,你父皇怎能不防你?”
“您既也信不过我,为何还要牵挂我。”萧瑧从容地走回榻上。
皇后痛心疾首,豁地一下站起身来,走到屏风后问:“我是你娘,你何苦同我怄气?你到底想要什么?”
冯翊抬起头,隔着那两只凤凰听到萧瑧的声音——
“我想要什么,天下人不都知道?”
屋内静得连根针落地都能听到,冯翊低着头,呼吸都怕出声音。
少年时简王便揽权对抗太子,他想要什么天底下人再明白不过。
“逆子!”皇后丢下这句,甩袖怒气冲冲地离去。
冯翊看了温女史一眼,又上前对萧瑧道:“这些日子一来,皇后舅母唯
恐三哥渴了饿了、冷了热了,时常要我去瞧你那处还有什么没置办好的。舅母最是心疼你,三哥又何苦气她呢。”
萧瑧闭目养神,应是没有好利索,额角颊边依旧泛着红。
温女史静悄悄地带着其他宫人离开了偏殿后,萧瑧才开了口。
“陛下不日便要回京,想来此时他手中应当掌握一些讯息,回来后便要复我王位。但…”他突然睁开了眼,眼底是一片因病色而染上的红,“我最是自重,可那些人要我这一路如同死囚一般进京,这笔账若不见血,我不甘心。母后心软,生气只是一时,可我想要她后悔,这样一来,日后便能借她和陛下之手去行事。”
冯翊听得心惊,暗道自己还好自小便同他要好,否则真是惹不起。
“那两位已经被您抹了脖子,之后谁还会阻拦您调查徐州的案子?”饶是如此,冯翊依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
萧瑧双手叠在小腹前,看着身上的银勾锦被,慢慢地说:“徐州的案子…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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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若是马上要经历考核的人,收到什么比较吉利?”
初盈等人站了半天,正晕头晕脑的时候,冷不防听到二小姐突然迸出这么个问题来。
“考核?”她们不解,“什么考核?考什么呢?”
李星仪来往太医署频繁,且又总觉得自己欠
了何雁迟与许松意二人大人情。这两个人为她进宫后提供了不少欢乐源泉,她也感激二人的真诚相待,于是便有了送礼图个好彩头的想法。
她索性不瞒了,坦率道:“太医署的小何小许明日便要考医丞,若是过了,日后可全仗着他们替咱们诊病。”
初盈三人听后眼睛也亮了。
“咱们见过小何小许大人几次。”她们三人纷纷道,“小何大人不多话,可看人都带着笑。小许大人爱说爱笑,是个直率人…”
李星仪也笑:“我进宫后收了不少礼,若不出点血,不就成了个貔貅?陛下娘娘那边我不敢送,天底下什么物件都拿不出手,也没有送礼的由头。倒是这两位,他们不挑剔,人也和善,又帮过我不少忙,便想着送点儿什么权当做福。”
初盈头脑简单而俗气,粗暴地指着角落里的灯盏帽道:“奴进显阳殿时打听过,那是玳瑁做的,玳瑁即甲,祝他们二人得甲寓意再好不过!”
绯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盏灯一个帽,这宫里头别说灯了,就是一根线都是有记录的。突然少了两个帽,若是让娘娘知道了,少不得拿你的背上的皮来抵!”
初盈吓得皮一紧,鹌鹑似的缩着头不敢再开口。
“二小姐花这些心思,不如送些金银,也算是聊表心意。”绯烟支招道。
李星仪托腮摇了摇头——之前偷偷潜在他们车里才出了宫,她可是同何许
二人可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
——
作话:就很邪门,我写到男主风寒,然后自己也感冒了,现在都十分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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