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抄着袖子上前,十分高兴地行了个大礼:“儿臣自有孕后,心中时时忐忑惶恐。不想母后竟同儿臣做了伴儿…母后大恩,儿臣没齿不忘!”她看着是真高兴,险些五体投地地磕上几个响头。
皇后一听,本就挂不住的脸上羞愤交加。又瞥见另一旁的李老夫人,掩着脸道:“让老夫人看了笑话…以后本宫是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李老夫人毕竟是见过场面的人,笑着道:“这可是好事!娘娘不是一直想要位公主?没准儿这胎就是了!”
婆媳同时大肚子,让皇后倍觉羞耻。可听了李老夫人的话后,便又释怀了些。
“都说有孕时看谁,孩子便像谁。”皇后有些拉不下脸,用芭蕉扇盖住下半张脸,却指了指李星仪,“本宫瞧着你家老幺标致恬静,倒想要个这样的女儿。”
此言一出简直是瞌睡时送枕头,李老夫人巴不得皇后能将李星仪留下,便推着人道:“让星仪留下伺候您是她的福分!只是您别嫌弃她不说话,会办坏您交代的差事。”
皇后扯远了话题,自觉面上没那么烫了,又将太子妃扶起来。最后她朝着星仪招招手:“孩子,过来。”
星仪看了看祖母,再看看姐姐,最后来到皇后身侧。
皇后拉着她坐下,笑着对李老夫人道:“让她留下,一来方便太医署的人来为她诊治;二来她姐妹二人多年未见,也好叙
旧;这第三才是本宫的私心,想多看看美人,往后生个如她一样安静妥帖的孩子。这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
“还是娘娘想得周到。”李老夫人也笑,“过去这些年星仪养在后宅,便养出这哑症来。如今星仪跟着您在显阳殿,也能长长见识,对她是有利无害的。”
皇后却不愿强迫她,只是拉了星仪的手问:“好孩子,你愿意留下来看病,同你姐姐时时见着吗?”
李星仪一转头,见太子妃面色平和并无不喜,便轻轻点了点头。
“就说这孩子招人喜欢。”皇后十分欣喜,又对另一边的女史道,“星仪大了,不好跟着太子夫妇同住式乾殿。将显阳殿西阁收拾出来给她住。”
女史笑着道了声好,便去办了。
李老夫人一听,面上也瞧不出如何,那眼里却明显没有刚刚有光彩了。
毕竟经历过世面,客套还是有的。李老夫人依旧带着笑道:“还住进娘娘的宫里,只怕会给您添麻烦。”
皇后看着李星仪说不麻烦:“这身段儿,哪里像是能将人吃穷的?”
说罢又指了指周围:“本宫这么大个显阳殿,还养不起一个姑娘了?”
众人皆笑。因着喜事连连,皇后便也没之前那样困倦了。
几人又在一起说了会儿话,直到宫人来报说陛下已经到朱华门,李老夫人才忙说要走。
皇后笑着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
皇帝行伍出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地杀过人,登极后兵不血刃地杀过人,天底下实在难挑出几个不怕他的。李老夫人惜命,自然也不例外,皇后好说歹说都劝不住她要走的心。
“玉镜姐妹俩留在您这儿我放心,改天再进宫探望也不迟。”老夫人说罢,便匆匆遁了,唯恐同皇帝打了照面。
李老夫人一走,太子妃整个儿地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皇后体恤儿媳不易,让她先回式乾殿。
女史撩开帘幔进来,对李星仪道:“西阁刚收拾妥当,二小姐可以去看看还有什么缺漏的需要的,可以拿了纸笔记下,奴帮您添置。”
李星仪看了看皇后,见她对自己温声道:“去吧,孩子。”
李星仪懂,皇后这是有话要同女史商议,而她在场只会不方便。只是,她总觉得皇后在看自己的时候的眼神有些奇怪。
有打量,有惊疑,更带了些她看不懂的挂怀。
她心底虽担忧自己会泄了身份,可这边李老夫人和太子妃都没说什么,皇后从未见过李二小姐,还能瞧出端倪不成?
想到这里,她的心也放下大半。
李星仪行了一礼后便退出了显阳殿,随着宫人一道进了西阁。
李星仪前脚刚走,女史便屏退了宫人,同皇后说起李老夫人的不是来。
“下作的老娼妇,就知道往宫里头塞姊妹花。”女史咬牙道,“一把年纪了还如此不要脸,净会
攀着男人往上爬!”
“李家的人都是这样,重女不重男,净干些卖姑娘的行当。”皇后顾及着肚子里头的孩子,小心翼翼地侧躺在榻上,半眯着眼睛道,“玉镜同无垢经历过不少,大婚后便同李家断了来往。只是这老婆子忒不要脸,此番竟然直接摸到了东宫,给玉镜打了个措手不及。说来也是巧,碰上玉镜要进宫,她们也阴差阳错地跟着来了…”
女史拿了小木槌替她捶腿,不解地问:“既这么不待见那老妖妇,您为何还留下太子妃的妹妹?”
皇后眯着的眼睛渐渐睁开,想起那姑娘的模样,尤其是立在一旁时低眉顺眼的模样和不经意间流露的惶然神情,眉宇间的“川”字也越拧越深。
“我只厌恶那老毒妇,却并不讨厌李星仪。虽说她是个什么心性还难以定论,可我总觉得她身上秘密太多。”皇后眯着眼,似乎想起了很久前的一段往事,“对这种秘密多的人,放任自流可不是个好法子,要将她放在眼皮底下时时看到才是。”
女史一怔,稍后躬了躬身子道:“只要您想知道,天底下就没有什么秘密。大不了将人拢在一处摆上刑具,不怕她不招的。若将她放在显阳殿,万一对您不利可如何是好?”
“不会。”皇后的语气中带着斩钉截铁,“她不会。”
这下轮到女史奇怪了,想是为皇后安危担忧,一时间口气也着
急了些:“您觉得她秘密多,谁知道她揣着什么样的心思进的宫?”
皇后叹息:“她实在是很像一个人。”
此时,显阳殿内迈进一只皂金笏头履。宫人见状纷纷伏地而拜,女史也退去了一边。
皇后正要起身相迎,却被他伸臂挽住了手。
“像谁?”
“像一个…死去很久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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