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圆圆站在楼前的那课松树底下，不知道站了多久，周末的下午临近傍晚，小区里跟之前一样人迹寥寥，远处小区广场上，只有零星的几个年轻人在打篮球。
她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来这里，之前匆匆离开这里，逃也似的，狼狈又慌乱，这一次，她专程过来跟过去的这段经历道别。
她罕见地没压制自己，完全放任自己的思绪去咀嚼那些回忆里的画面。
身后那辆车是什么时候停在那里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直到车门打开又关上，发出极轻的声音。
她下意识转过头去，目光跟对面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双脚不由自主地后撤了两步，想躲，但已经来不及。
蒋常乐身上还是上午那套衣服，他从车上下来，大步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脚步有些涣散，不知道是不是他后来又去哪里喝了酒，不然中午的酒劲儿不至于到现在还没下去。
像是做贼心虚一般，，林圆圆的心和大脑同时慌乱起来，她强迫自己快速地转动大脑，好找出一个合适且恰当的理由解释她此时此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走过来了，在离她一步远的身前停下，微低着头看着她，他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盖住了那熟悉的淡淡柑桔味。
林圆圆已经想好了说辞，她可以说她是来拿上次忘记拿的东西的，她刚开口：“我来......”
“上去坐坐？”
他也几乎同时开口，只不过
不管是声音还是语气都更具有压迫感。
林圆圆把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怔怔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带着丝意外和仓皇。
“站那么久，不累？”
蒋常乐语气轻松，脸上的表情也跟平时一样随意，他看见她换下了伴娘的礼裙，身上穿了简单的牛仔裤和浅灰色的T恤，脚上穿了双短靴，一头如瀑的卷发披散着，身上很明显又瘦了一些，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更加突出立挺了几分，稚嫩柔软中多了一丝倔强。
林圆圆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更猜不到他今天为什么会来这，没错，这是他的房子，但是她知道他绝对不可能搬到这里来住，他很注重生活品质，在每一个他长期驻扎的城市里，他都有一处舒适且奢华的处所。
她知道没有问的必要，也许他是恰巧经过，也许只是突发奇想过来坐坐。
“蒋哥，我改签了今晚的火车，得先走了。”
她迫使自己看起来镇定且坦诚。
蒋常乐的目光自始至终盯在她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他的目光跟上午见面看她的时候要直白得多。
他顿了一下，“不是说的明天走？”
林圆圆面不改色地编理由：“医院临时通知我早点回去，明天科里会很忙，缺人手。”
蒋常乐垂了眼，从兜里掏了根烟出来，漫不经心地点上，吸了一口慢慢吐出来，掀起眼皮看着她，缓缓道：“上去陪我坐会，我
有些话跟你说。”
混合着酒气的烟草味以及淡淡的柑橘味包裹着熟悉的男性气息一阵一阵蔓延而来，林圆圆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这久违的气息给蛊惑了，不然，她怎么会一语不发，就乖乖地跟在他身后上楼？
他步子很慢，她离了一点距离跟在他身后，熟悉的楼道里跟平时一样安静，他高大的身形挡在她的眼前，这一幕，像是又回到了从前，跟过去那些夜晚梦到的一样。
他拿钥匙开了门很自然地推门进去，她在门口短暂停顿几秒后才又抬起脚。
客厅里的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她走的时候仔细清理打扫过，整整齐齐的，什么都没变，桌上甚至连灰尘都没有。
这里显然没有人住，但应该有人定期打扫。
林圆圆打断自己继续想下去的冲动，把目光从房间的边边角角收了回来，跟他隔了一片位置，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还在深深浅浅地抽烟，修长的手指在茶几上那个她用饮料瓶自制的烟灰缸里轻轻碰了一下，烟蒂自然落了进去，林圆圆撇开视线，开口打破沉默：“蒋哥，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赶时间。”
蒋常乐胳膊肘枕在大腿上，烟凑到唇边，略微眯起的眼神里带了丝探究意味，问她：“谈男朋友了？”
林圆圆没控制好表情，脸上透了丝迷茫和疑惑。
他接着问：“项黎辉不错，怎么想都不想就拒绝？”
林圆圆发现自己在他面前
修炼得再多都没用，她完全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心绪，好像她永远无法做到像他那样淡定。
她强撑着声音平稳：“我最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他抬起胳膊肘，长臂一伸把已经抽完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吐出最后一口气后，他声音突然放低了一点问：“不是因为我？”
林圆圆跟他目光相碰，像是烫了一下，快速地移开，近乎条件反射般地否认：“不是。”
答案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停了一会儿，紧接着又问：“有没有想过我？”
她睫毛抖了一下，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撒谎，所以她干脆沉默。
他盯了她一会，笑笑地说了一句：“小没良心的。”
林圆圆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抑制不住地发抖，她没办法抬头去看他，此刻，她很想夺门而出。
可那根落荒而逃有什么区别？
她手指攥起，鼓起勇气看着他说：“蒋哥，我不想谈恋爱，麻烦你转告项黎辉，不要让他再浪费精力了，他找谁来都没用。”
蒋常乐脸色暗了暗，“你以为我来给他当说客？”
林圆圆听他声音明显是生气了，但她的确是这么想的，不然，他找她还有什么事？
他突然起身一步到了她这边，林圆圆身体一僵，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手已经被他的大手裹住，紧接着人被他拉拽起来。
他拖着她往卧室的方向走，她瞬间六神无主，慌得喊：“蒋哥！”
蒋常乐一脚踹
开卧室的门，将她整个人带进来，林圆圆身子控制不住地发抖，她从来没见他对她这么粗鲁过。
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上，可眼前的一幕让她脸色瞬间呆滞。
卧室里还是老样子，唯有旁边的书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的东西，那些都是蒋常乐以前送给她的礼物，从书、游戏机、玩偶、手术刀到定制款包包、定制款项链、手链、手表、衣服......
所有的东西好像都被人翻出来堆成了一座小山。
她走的时候带着说不出的决绝，硬是没有带走一丝一毫他送给她的物件。
眼前这些很显然是他翻出来的，而且不难想象，他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是带着气的，有一些掉落到了地上已经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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