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晚的事，乔司年没有跟耿悦细说，但在进门看到满脸血污的豪子从麻袋里爬出来的那一刻，她隐约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原委。
只是她不确定的是，豪子对她的所作所为是不是经过了梁陌的默许抑或授权。
她知道梁陌特别恨她，这种恨绝不单单是因为她生日那晚，两人狭路相逢闹得不欢而散，更是因为在梁陌心里大概一直觉得她霸占了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位置，乔司年女朋友，乔氏女主人的席位。
爱而不得有多痛苦，耿悦只要稍微换位思考一下，便能感受一二，一个时刻保持理智的女人平时习惯了克制、压抑自己，当她情感的火苗一旦引爆的时候，也许就会爆发出想象不到的疯狂。
耿悦只是很想知道，假如真相真如设想的那样，乔司年会如何对待梁陌？
她手指悄悄握起，等待着乔司年的答复。
乔司年冷冷地朝梁陌的方向斜睨了一眼，随后语调缓缓道：“手下留情......你的意思是让他认个错，事情就算完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知道错了别人就该网开一面？那这个世界上的犯罪成本也太低了。
如果那晚乔司年的保镖没有碰巧赶到，那晚的后果会是什么，乔司年想都不能想。
梁陌往前走了一步，低着头，声音低弱，透出几分女人的脆弱，语气里尽是乞求意味：“乔总，您了解我的情况，豪子跟我亲生弟弟一样，您
如果还没消气，我愿意代他受过，您怎么惩罚我，我都认。”
梁陌的情况，耿悦听乔司年之前简单说过，她从小父母双亡，是在姑妈家长起来的，豪子是她姑妈唯一的一个儿子，他们姐弟俩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亲厚。
只是，耿悦知道，梁陌使出这招苦肉计无非就是引发乔司年的恻隐之心，她仗得是这些年两人之间的情分。
她是料定了乔司年不忍对她下手吗？
耿悦眼里凉凉的，她一言不发，只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听着。
她也想看看，乔司年对梁陌到底是不是像他说的那么单纯。
“好，我给你一次机会”，乔司年目光直视着梁陌，语气分辨不明，耿悦靠在椅子上的身子蓦地僵了一下，凉意扑面而来。
“你猜猜，他做错了什么，猜对了，我可以把他交给警察。”
他语气很平淡，跟平时谈判的语气别无二致，可听到梁陌的耳朵里，却是从头到脚的凉意，像是冰碴子从头顶上浇下来。
他已经在怀疑她了。
他在让她选，是选择自己主动承认那晚的事跟她有关系，还是选择继续装聋作哑，牺牲豪子？
梁陌绷着身子，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紧张不安，不只紧张，甚至是巨大压迫感下生出的恐慌。
她以前跟在乔司年身边见识过他用各种各样的谈判手段将对家打得溃不成军，同样也亲眼目睹过他四两拨千斤就让嫌疑犯兵荒马乱，乖乖认罪。
她不
是忘了这些，只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向来都跟随在他身后的自己也会站在他的对面，被他严厉地审判。
他但凡对她有一丝心软，都不会忍心对她用手段。
梁陌强撑着面不改色，缓了半晌，她慢慢开口道：“那晚，在酒吧里，豪子骚扰了耿小姐，给耿小姐带来了困扰。耿小姐当时发了很大的火，我知道是豪子顽劣成性，我替他再次向耿小姐正式道歉。”
她说完，便作势要到耿悦面前来，看样子似乎想要鞠一躬，乔司年眼疾手快，迅速站起来挡在了耿悦身前。
梁陌再一次被他狠狠地刺伤了，他刹那间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是戒备和高度警惕。
他就那么护着她。
耿悦也是吃惊了一下，她完全没去想梁陌会狗急跳墙的可能性，只能说乔司年实在是，太谨慎了，或者说，对她太小心翼翼。
耿悦盯着乔司年高大的背影，强忍着想抱抱他的冲动，按兵不动。
梁陌本能地退了回去。
乔司年坐回椅子上，神色冷冷地说：“你猜错了，机会浪费了”，随后，他侧头叫了一声：“刀子......”
名叫刀子的保镖已经跃跃欲试地往豪子那里去。
死到临头的人，爆发出猛烈的哀嚎救：“姐，救我，救我啊，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
刀子铁着脸，踢了豪子一脚，弯腰要欲把人从地上提起来。
梁陌知道，做这种事，刀子驾轻就熟，他很
专业，不出5分钟，就可以把活干得干净漂亮，仓库的地上很快便会血流成河，当然他们事后会有人把地方打扫得干干净净，连那断腿都会凭空消失。
她站在原地，全身早已经麻透了，如果不是凭着一口气，早就倒下了，她闭上眼，鼻尖甚至已经闻到了那浓重的血腥味。
“姐，救救我，看在.......我妈的面子上，救我......"
在恐惧的支配下，豪子的瞳孔突兀地放大，声音已经变得断断续续......
以豪子的胆色，他自己不可能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事，那晚，他原本的计划只是想色诱耿悦，他以为耿悦看不上他是嫌他条件不好，所以他挑了他那一群人中最帅的一个，让他去勾引耿悦，随后再拿到耿悦劈腿的证据。
可梁陌告诉他，要做就做狠一点，所以，他们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耿悦糟蹋够了，从此在乔司年面前抬不起头来。
梁陌听到豪子即便在这种时候都没把她交待出来，她不知道是心疼还是侥幸。
直到豪子开始一遍遍地喊：“妈，妈......”
她想到她的姑妈，那个一直把她当亲闺女一样养大的女人，如果豪子这辈子毁在这里，从此以后这世上唯一一个爱着她的人都会弃她而去了。
梁陌脱口而出，“等等！”
刀子的那把已经出鞘的刀在空气中停滞片刻，随即被他收了回去。
乔司年淡声：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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