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常乐长长的眼睫垂着，覆盖着眼里汹涌的怒气和压抑许久的欲望，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一次失控，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么个小丫头片子能让他理智尽失。
林圆圆整个身体几乎要支撑不重，身体失去重心的时候，她趔趄着往后退了两步，身体碰到了椅背上。
在蒋常乐将要对着她上半身倾轧下来的时候，她身体紧靠着椅背，双手拼尽全力将他从她身前推开。
蒋常乐浑身的燥热被兜头一盆凉水浇灭，心底一凉，他的两只手从她身上松开。
这是两人在一起以来，她第一次拒绝他。
林圆圆自己都不知道刚才是哪来的一股蛮劲儿，她下意识就道歉，“对不起，蒋哥，我做不到。”
蒋常乐神色晦暗地看着她，许久才低声问：“从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我了？上次在藏区？还是从那回来以后？”
林圆圆摇着头，眼里含着泪花，过了会，她终于抬眼看着他，鼓足勇气声音哽咽着问道：“蒋哥，你可以同时喜欢两个人吗？可以一心两用吗？身体和心可以一分为二吗？”
蒋常乐瞳孔缩了一下，紧接着出声问：“你看到那条新闻了？”
林圆圆的眼泪根本停不下来。
“你信了？你相信那些该死的狗仔？”
蒋常乐语气控制不住地加重。
林圆圆垂着头仍是无声地流泪。
蒋常乐这一刻突然感觉到了说不出的疲累，或许是失望层层堆叠，
累积到了一个点上，终于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轻淡到无力，“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还是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
此刻的他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受伤更多一点，他好不容易全身心投入一次，他以为就算别人都不信他，她也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边。
他还以为她会对他不离不弃，当初小丫头喜欢上他的时候，几乎是拿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和勇气，他不忍心辜负这份真心，所以他格外注意跟异性保持距离，没想到最后还是栽了。
真应了项黎辰那句话， 掉进染缸里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洗得清啊，都是报应。
林圆圆听见他说得这些，仿佛在她的意料之内。
以前她会把他说得每一句话都笃信不疑，甚至会奉为圭臬，他说什么，她便点头，他要她怎么做，她都答应。
如果没有那晚的那个电话，如果不是亲耳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此刻当她听到他说这些对她失望，丧气的话，她可能早已经愧疚死了。
可事实是，她亲耳听见了，那个女人的语气带着明目张胆的炫耀和挑衅，仿佛根本没有把她这个女朋友放进眼里。
她试着劝说自己，天真地想象过许多其他的可能，可是无论哪一种，只要想到他躺在其他女人床上的那个画面，她的心就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想过假如她足够自信，足够
强大，有出众的样貌，有良好的可以跟他匹配的家世，她或许会相信他，至少不会随随便便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就感到天塌地陷般的崩溃。
她知道或许问题根本不出在他身上，是她自己不够好，是她自己一颗破烂不堪的心，根本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
蒋常乐的耐心随着她的沉默，一点点消耗殆尽。
门响，有人在外面敲门，随后，门被推开了，一身休闲打扮的宋洋站在包间门口，他的视线在蒋常乐和林圆圆身上来回晃了几下，随即开口喊她：“林圆圆”。
蒋常乐冷厉的目光瞬间扫过去，视线里的男人比视频和照片里还多了几分书卷气，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上几岁，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跟林圆圆差不多的生涩。
林圆圆同时转过身去，看到宋洋。
宋洋看到她脸上没来得及擦干的眼泪，脸色一变，随即道：“你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忙？”
林圆圆抬手擦掉眼泪，淡淡道：“我没事，你和阿姨先回去吧。”
宋洋已经一只脚迈了进来，“我妈已经先回去了，我留下来等你，不然一会你还得打车。”
蒋常乐嘴角突然动了动，浮上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他抬脚大步走到主座的位置，拎上外套，径直往外走，走到包间门口的时候，他脚步一顿，足足停了5秒，可他终是什么都没说，拉开包间的门，直接走了出去。
门“咔嚓”一声关上
，他连个背影都没留下。
林圆圆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他走了，这次是彻底走了。
他给她带的甜品刚才被她死死攥在手里，推他的时候，用力太大被甩到了地上，她低头，蹲下身子，把甜品盒从地上捡起来，里面的栗色小球已经被摔得四分五裂。
“你喜欢吃甜品？以后我买给你。”
宋洋的声音从上方传下来。
林圆圆手里捧着盒子，重新站起来，眼神空洞地看着他，自语道：“买不到了。”
——
蒋常乐当天坐着飞机落地北城，刚从飞机上下来，便接到了项黎辰的电话。
“你回来了？”
蒋常乐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往外走，他语气跟平时没什么不同，“不回来去哪？”
项黎辰顿了一下，又道：“晚上乔司年请客，去他那喝。”
“你们聚吧，我还有事。”
“有什么事？”
保镖给蒋常乐打开了迈巴赫的后座车门，蒋常乐弯腰坐进车里，对着耳边的手机回复道：“开荤，你们来吗？”
电话里一秒安静，静得能听到项黎辰加重的呼吸，过了几秒，项黎辰的声音再次传来：“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一个林圆圆还不足以让你清醒？”
蒋常乐语气一冷，“你跟我讲男德？传出去不怕被人笑掉大牙。我连‘忠’字怎么写得都不知道，从小到大就没学会过。你省省唾沫星子，少在我耳朵根上念经。没事挂了。”
不等他说完，通话已经挂断了。
蒋常
乐摘掉墨镜，重新拨了个电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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