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佯装无意地跟林圆圆打听：“你跟宋医生认识？”
林圆圆：“以前不认识。”
护士：“是吗？大家都排队等着进单间呢，这个病房是宋医生亲自去跟护士长协调要来的，他平时难得开一次金口。”
林母听到护士的话，眼睛一转，意味深长地跟林父对视一眼。
林圆圆明显意外，不过她也只是觉得他这个人说到做到，人品很好。
她安顿好他父亲之后，随即借口出去打热水，暂且离开了病房。
蒋常乐把手机带身上带了一天，哪怕去个卫生间，都带着。
他特意取消了晚上的应酬，一个人在居住的公寓里安心地等着她的回复。
他知道她在病房睡的，早上不会醒到很晚，他从晚上7点开始等，那会儿正是国内早上的7点左右，他等她一早醒了照顾他父亲洗漱，等她吃完早餐，等她见完查房的医生护士......
快10点的时候，他手机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他拿起手机，直接拨了她的电话。
林圆圆手机响起的时候，她正在医生办公室里，结果一出来，宋洋就跟她打了电话，让她过去。
“跟预料的结果差不多，GFR是肾小球滤过率，这一项的数值是35，处于慢性肾病的3b期，已经属于肾衰竭的初期。这个数值如果继续下降到15以下，就是终末期肾病了。”
林圆圆看着检查报告单上的结果，耳边只听得到宋洋的声音
，大脑像是陷进了一滩沼泽里，整个人被无形的一股压力压迫着。
即便是已经有所准备，可当最终的结果出来，她还是难以接受。
她知道，让她难以接受的不只是她父亲的病，还有随之而来的现实问题，这个结果意味着，她在北城的一切都要提前结束了。
她拼尽全力才进去的医院，以及医院里那些对她一向热情友好的同事，她认识的那些朋友，她的偶像，还有他。
像是做了场梦一样，她还徜徉在梦里，却被人硬生生叫醒。
她从宋洋的办公室里出来，才注意到手机似乎一直在响。
她看了眼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心，跟往常的每一次一样，仍是控制不住地颤了一下，但随即便沉到了谷底。
她看着屏幕上的时间，他那边已经接近深夜，她不确定他有没有一直在等她，但想到万一的可能性，她发现自己竟还是不忍心让他等。
“蒋哥”
熟悉的男声，马上传过来：“小没良心的，总算接电话了，怎么样，这么忙？连回复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林圆圆还未出声，他马上又道：“换视频，让我看看你。”
林圆圆压下舌底的酸，尽量语气无异道：“蒋哥，医院里不方便视频。”
蒋常乐这次不依不饶，语气也有点躁，“跟自己男朋友视频，有什么不方便？知道你脸皮薄，医院里不会连个没人的地方都找不到吧？几天没视频了，你就不想
我？你不想我，我还想你。”
平时这样的话，蒋常乐经常会说，林圆圆由刚开始的羞涩，慢慢变得习以为常，但此刻，听到他的声音，她却不得不把手机从耳朵上暂且移开。
心像是被重重地摔在了案板上，她不知道是疼、是酸还是苦。
整整1分钟，她没有发出声音，蒋常乐声音一沉：“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跟我说说。不是告诉你，出了任何事都别自己憋着吗？男朋友是干什么用的？”
林圆圆心口闷到发胀，巨大的一股酸苦，从心底直顶上喉咙，让连嘴巴都张不开。
她只能听见他的声音，“我赶最近一班飞机回去，有什么事见面说。”
林圆圆眼角突然湿润，开口的同时，酸涩汹涌而出，“蒋哥，我们分手吧。”
手机那头很安静，静得连他一瞬变得沉重的呼吸都能听到，良久，她才又听到他说：“等我回去。”
林圆圆不得不哽咽出声，“蒋哥，我想安稳下来了，我会在家这边的医院工作，将来也会在这里结婚生子，谢谢你，我......”
她被噎得说不下去，蒋常乐正好出声打断，他声音跟平时一样沉稳有力，“你家里又给你施压了？你父亲得了什么病？”
林圆圆强迫自己把情绪压下去，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跟他们没关系，是我觉得累了，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记忆，但是，我最终想过
的是平淡安稳的日子，不用一直期盼和等待，也不用总是患得患失。”
当她开始因为他一晚上没跟她视频就胡思乱想，内心慌乱得连书都看不进去的时候，她知道，她已经丢了自己。
蒋常乐认真地听到了她说得每一个字，却又像是没听到，他一遍遍琢磨着她说的每一个字眼，她说她累了，他理解，因为异地又隔了12小时的时差，沟通的确不方便，他也累。
她说她一直在期盼和等待，总是在患得患失，他也大致能理解，她是没有安全感，一方面来自于距离，另一方面来自于他以前的底子太差，而现在可能做得也不够。
她说她最终想过的是平淡安稳的日子，这个她从来没说过，她是想结婚了吗？蒋常乐心里一滞，对于结婚，他的确还没有这个打算。
沉默半晌，他突然出声问：“那你的梦想呢，你不是把杨桃当偶像吗，你也放弃了？你是因为要跟我分手才选择回老家，还是因为要留在老家，不得不跟我分手？”
林圆圆一瞬感觉自己好像又被他捏住下巴，不得不跟他坦诚相对。
只是此刻，他不在她面前，她能咬着牙，说出违心的话，“我早晚都会回老家，只是现在计划提前了。”
她话音一落，蒋常乐差点一口气没透过来，他强忍着把手机摔了的冲动，耐着性子问：“你早就想好了要跟我分手？为什么选在现在？就因为你父亲
生病？”
林圆圆语气没变，“你的这个项目很重要，之前没提是不想让你分心。”
蒋常乐再也控制不住，抬手把手机扔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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