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圆圆马上跟科里的副主任请了假，然后买了当晚的火车票。
林圆圆坐了5个小时火车，在当晚11点回到了临城，又打车直接去了临城市人民医院。
赶到病房的时候，她父亲躺在病床上已经睡了，她母亲趴在病床边上，同屋还有两张病床，睡着其他病人。
她把行李箱放到病房门口，放轻步子，走到她父亲的床边。
走廊里的灯透过病房门口的玻璃照进来，借着微弱的亮光，她看到他父亲的脸明显浮肿，大概是因为胸闷，气短，他即便睡着，也是眉头紧皱，呼吸很不平稳。
父亲林天海过了年已经61岁了，跟那些与他同一时间退休下来的老同事比，他脸上的衰老痕迹只多不少。
他的头发也已经白得很厉害，他在窄小的病床上双腿微微蜷缩侧躺着，伸出来的一只手上插着输液针，手背枯瘦如柴，整个人看上去竟像是一下子又老了十几岁。
林圆圆把目光从林天海的身上移开，看了眼旁边的输液袋，上面标注的药品名称都是治疗肾炎用的抗生素。
她的母亲已经趴在床边睡熟了，头发乱蓬蓬的，鼻息里发着很轻的鼾声。
她走到她母亲的身边，刚伸手碰了碰她的衣领，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在安静的病房里突然响起。
林圆圆慌乱地从外套口袋里拿出震动起来的手机，她看到屏幕上显示着“蒋哥”来电。
她
母亲被铃声惊醒，已经猛地抬起头，突然发现了她，林圆圆马上按灭了手机，并随手调了静音，把手机放回兜里。
她小心地看了看病床，他父亲还闭着眼，旁边两张床上的人也没有被吵醒。
林母眼含怒气地盯着她，声音却不得不压低：“你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林圆圆低声道：“您回家睡吧，我留在这。”
林母从椅子上站起来，朝林圆圆白了一眼，压着嗓子急赤白咧道：“养你有什么用？关键时候，连个人影也见不到，你爸疼得在床上打滚儿，我搬搬不动，抬抬不动，要不是救护车及时赶到，你爸今天得疼死在家里。”
林圆圆已经习惯了林母的数落，她垂着头，没说话，绕过林母的身边，来到床前，再次低头看着林天海，小声问道：“怎么会突然病发？”
林天海在三十岁左右得过一次肾结石，手术之后，渐渐发展成了慢性肾炎，林圆圆读初中、高中的那几年，他父亲时常肾炎发作，被同事送去医院，但自他退休后，已经有五六年没再犯病了。
“什么叫突然病发，阎王爷要折腾谁还看日子吗？他要没落下这个病根，能犯病吗？”
林母更加气急败坏，要不是碍着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在睡着，她能骂上1小时。
或许她在医院里照顾了一天真的累了，骂了几句便没再骂下去。
她朝病房门口的小行李箱上扫了
一眼后，狐疑道：“你就这么点东西？你是没打算回来长待啊，应付谁呢？”
“我先跟科里请了一周的假。请假时间太长，科里批不了。”
“批不了正好，你趁早给我辞职回来，当初为什么让你学医的？你学来学去，非要留在那么远的地方，现在你爸生病住了院，你能有什么用？能跟这的院长、医生说上话吗？能让人家多关照关照你爸吗？我今天被那些医生护士支使得团团转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林圆圆没再出声，低头替他爸把被子盖了盖。
林母最后放话：“趁这次你爸住院，你赶紧辞职回来，省城的三甲医院进不去，就进这家，好歹是市里排名第一的，离家也近，有什么事找你都方便。”
林圆圆依旧没吱声，不是为了避免正面反驳她母亲，而是现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她能想象到今天白天她母亲一个人楼上楼下地跑着去交费、办住院手续、陪她父亲做各种检查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形。
她在医院里，见识了太多这种儿女不在身边的老人，有的是自己一人，有的只有一个老伴儿陪着。
有时不忍看着他们无助的模样，她碰到了也会主动搭把手。
林母有一点说得没错，她学医这么多年，并没有实际地帮到家里。
林母见林圆圆态度模糊，至少不像过年回家那会那么坚决，便觉心里一松。
她转身便离开病房，
决定先回家睡觉。
林圆圆从口袋里拿出一直震动不止的手机，她看着闪动的屏幕上那两个熟悉的字眼，犹豫片刻，才点了接通。
她边把手机拿起来放到耳边，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病房外面走。
电话里马上有熟悉的男声传进来：“你家里出什么事了？”
林圆圆猜到是保镖跟他说了她回家的事。
她没出声，直到病房的门在身后合上，她才叫了声“蒋哥”。
蒋常乐声音明显缓下来，“怎么突然回老家了？不上班了？你跟你们医院请假了？”
林圆圆僵硬地站在病房门口，一只手紧紧攥着手机，声音低哑道：“我父亲生病住院了，我跟科里请了一周假”。
“什么病？严重吗？”
“不严重，普通肺炎”
电话里安静了一会儿，随后，蒋常乐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回国最早的机票是今天下午，转机到临城大概要明天下午才能到，你在哪个医院，我落地直接过去。”
林圆圆语气紧绷道：“不用，蒋哥，你不用回来”，她停了一下又继续道：“你来，我没有时间陪你，医院这里，我父母在，你不方便过来。”
蒋常乐大概是没料到她竟然会拒绝，迟疑片刻后，语气松了一下，缓缓出声问：“你不想见我？”
林圆圆心口一滞，胸口一瞬闷到发堵。
蒋常乐的声音又沉了几分，“真不想我？”
林圆圆感到整个人像是被隔空捏住，全身上下都
是僵硬的，她试着出声：“不是，项目快结束了，我不想在这时候耽误你的时间”。
“小丫头倒有大局意识，我这边最快后天就验收结束了，最晚这周末就能回国。到时候我直接转机去临城接你回来。”
他的语气已经跟平时一样随意慵懒。
林圆圆强压下一大股突如其上的酸涩，努力开口回复：“好”。
他又转头问道：“怎么没让李治跟着你回去？他在医院能帮着跑跑腿。”
林圆圆简单道：“不用了，人够用。”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m.feisxs.com
飞速中文唯一官网:feibzw.com 备用域名：feis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