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陆柯出门，顺便送杨桃去医院上班。
陆柯的车刚驶入医院大门，正好跟刚送完耿悦的乔司年迎了对面。
乔司年坐在驾驶室先看到了坐在对面车里的杨桃，接着看到了陆柯。
他眉头一紧，目光登时沉了下去。
这么大清早，陆柯总不会是专门开车去接上杨桃然后送她来医院上班吧？
殷勤到这份上，连项黎辰都干不出来。
剩下的可能性只有一个，他们住在了一起。
即便不是某种意义上的“同居”，眼下这种情况，要是让项黎辰知道了，也得五雷轰顶。
乔司年把车停在医院门口拿出手机，给项黎辰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一直无人接听。
他看着陆柯的那辆商务车不多时从医院里开了出来，即便一向冷静如乔司年，这功夫，也恨不得一脚油门，朝陆柯那车撞上去。
项黎辰昨夜也是在公司里的沙发上睡的，他伸手拿起手机，瞄了一眼，按了接听。
乔司年直接开门见山：“杨桃应该住进陆家了。”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乔司年又把刚刚看到的一幕给项黎辰描述了一遍。
然而电话里仍是没有任何动静，但隔着手机，乔司年都能感受到电话那头绝顶的愤怒。
他又低声道：“从陆柯对杨桃的种种行为，能看出，他要么是对杨桃动了心思，要么就是对你蓄意报复，更有可能两者兼而有之。你不把真相告诉杨桃，杨桃就被蒙在鼓里，给陆柯可
乘之机。”
项黎辰沉默半晌终于出声，声音冷淡得近乎无力：“她喜欢跟谁走近，谁也干涉不了。为了她那个弟弟，她做什么都无所谓。”
这话着实难听了，乔司年听出项黎辰是气极生怨了。
他出声说：“你不说，她可能一直被陆柯蒙蔽，他们现在同住一个屋檐下，陆柯近水楼台，想做什么，都有可能，你就不担心？”
话音刚落，电话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电话随之挂了。
乔司年不用问都能想象到电话那头发生了什么。
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耿悦问杨桃：“这两天在陆家住的怎么样？”
杨桃语气平平，“对我来说只是换个地方睡觉而已，杨乐还算适应。”
耿悦用打探的语气问：“这两天都是陆柯送你来上班的？我们科里的小护士都看到了。”
杨桃：“他是顺路过来。”
耿悦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杨桃道：“你不觉得这个陆柯对你有点过了吗？又是开车送你上班，又是亲自带你去国外，不知道咱们项大总裁知道了以后，作何感想。”
杨桃想到曾经她和陆柯见一面，项黎辰都要吃半天的醋，那晚陆柯送他们回家恰巧跟项黎辰在楼下碰到，杨乐喊的那声“姐夫”，他是听到的吧，但他头都没扭一下。
她低着头，努力不让眼底的情绪泄露出分毫，语气跟凉透了的白水一样，“知道不知道，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耿悦撇了
撇嘴，小声念叨：“说实话，到现在我都搞不明白，你们俩怎么突然就到了这个地步？他以前跟粘人精似的，三天不见你就跟丢了魂一样，现在你们多少天没见面，没联系了，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得住的？”
杨桃努力压下心口突然涌上的一股酸涩，喉咙像是被塞了铅球，噎得她呼吸不畅。
耿悦看着杨桃的脸色一点点变白，没再继续说下去。
当天杨桃下班，从医院门口出来的时候，陆家的车已经等候在医院大门外。
往常，陆家司机会把车停在院里的停车场，但今天司机在来的路上，碰到了一起车祸，堵了一会，耽误了点时间。
杨桃走到车旁的时候，不知怎的，突然抬头往路对面看了一眼。
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川流不息，路边的杨树底下贴着禁停的标牌，空荡荡的，没有一辆车停在那里。
以前，项黎辰就把车停在那里等她，她记得，那一次他穿了黑色的皮衣，特意换了辆低调点的车子，车上的音响里，Beyond歌播放了一路。
杨桃收回视线，对着陆家的司机说:“不好意思，麻烦帮我转达一下，今天我不过去了。”
司机应声掉头回去。
杨桃走路回到家里。
上楼梯拐角的时候，她习惯性看了眼对面的门，等她晃过神来的时候，才突然想起，她已经搬了家。
听张姨说，现在住在她对面的是一家三口，一对年轻的夫妻，带
着一个3岁的宝宝。
杨桃转回头去拿钥匙开了门，前两天张姨也跟着杨乐搬到了陆家，家里没人。
杨桃的生活里很少有现在这种独处的时刻，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的时候，那种空空荡荡的感觉，猝然而至。
哪怕是跟项黎辰刚离婚的时候，她身边一直有杨乐。
她陪伴他，照顾他，但同时，杨乐也在陪伴着她，很多艰难的时候，他都是她生活下去的最大动力。
她一直觉得杨乐离不开她，在他剩下的人生旅途里，他都不能没有她，但现在，没有她，杨乐仍然可以正常地生活。
离不开的人是她，杨乐迫使她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坚强，哪怕是跟项黎辰离婚、分手，她都能咬着牙挺过来。
但现在，杨乐不在，她突然觉得一直支撑着她的那股力量在恍惚之间彻底垮了下来。
她控制不住地去想那个名字。
项黎辰、项黎辰......
以前的一幕幕不断地从脑海里钻出来，他在外面冷厉的模样，他喝多了的时候对她说真心话的模样、私下对她耍无赖的模样、视频里他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蚕蛹的模样.......
平日里被她紧紧压抑的情绪， 在这个突然寂静下来的晚上，如潮水般将她紧紧裹挟着。
她拿起手机，翻到了那个熟悉的灰色头像。
手指不受控制地点进他的朋友圈。
他向来不发什么动态，最近的那条动态是大约几个月前的一天夜里
，那是他们去烧烤店吃烧烤回去后的那天晚上，他分享的两首Beyond歌，是他当晚在烧烤店里唱给她的。
那条动态之后，是一张他对着月亮拍的照片。
还能看到他的几个兄弟给他的评论，蒋常乐：【想发浪了？天堂鸟欢迎你】
乔司年：【思念成疾？】
尹杰：【她又看不见，用不用截图转发？】
他只在尹杰的评论下面回复了，【多此一举】。
那晚，他刚拿着她的手机把他的微信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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