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桃是三个人里最清醒的一个，她清晰地听到蒋常乐最后那句。
她已经两天没有收到项黎辰的任何音讯。
而且她几乎可以确定，项黎辰今晚不会来。
她不知道两人最后的那个电话，是不是宣告了关系的破裂，但那一刻，项黎辰的态度明白无误，他无法接纳杨乐。
她还要期待什么呢，所有的一切在他默认的那一刻，全部归零，划上了句号。
耿悦的手机在几分钟之后便响了起来，她迷迷瞪瞪地接起电话，乔司年的声音马上传进来：“下楼。”
耿悦笑得眼睛眯起来，懒洋洋地大着舌头出声：“你来了。”
乔司年声音跟平时一样的清冷：“回家。”
耿悦脑袋靠在杨桃的肩膀上，眼眶一热，声音接着带了哭腔：“我不回去，我走了，桃子怎么办？她还没有哭出来，她得多难受，啊......”
她说着说着自己趴在杨桃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手机掉到地上，杨桃低头捡了起来，电话还没挂断，她对着那头冷静道：“我送她下楼。”
她一边扶起耿悦，一边对着林圆圆说：“我带她走，你喝点热水，早点睡。”
林圆圆脸上懵懵的，帮杨桃扶着耿悦，走出门口。
手机里的视频邀请又响了过来，林圆圆回头去拿手机，再转头时，门口的两个身影已经离开。
杨桃拖着耿悦，下了楼，一眼便看到了背着光站在单元门口的高大身影。
路灯洒下来的
光投到他的身上，看不到人脸，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她心口一滞，在原地站了两秒。
“乔司年”
过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耿悦响亮的喊声猛地亮了起来。
乔司年的脸瞬间被打亮。
像是心上又被人狠狠地抽了一鞭子，杨桃已经疼得麻木。
她把耿悦交到乔司年手上。
乔司年看了她一眼，向来话不多说半句的他破天荒地解释道：“黎辰还在公司加班，他派了人过来接你。”
杨桃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项黎辰还顾及到她的面子。
乔司年身侧，有人站了出来，杨桃抬起眼皮看了看，是昊东，他身后停着辆车，车前站着两个保镖。
“嫂子，哥让我送你回家。”
杨桃突然有种被人怜悯、施舍的感觉。
伤口像是被人故意刺了一下，疼得她倒抽冷气。
她脸色苍白，面无表情道：“谢谢，不必了。”
说完，她抬脚就往外走。
昊东赶忙跟上去，他没料到杨桃会不上车。
项黎辰只说送她回家，可他总不能硬把她拉上车，别说拉她了，大哥的女人，他连碰都不敢碰。
眼下，他只能招呼人一起在她身后跟着。
杨桃知道项黎辰的人还在后面，脚下走得飞快，像是恨不能一步把那些人甩开。
昊东眼睛紧盯着杨桃的身影，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快速接通。
“接到了吗？”
昊东犹豫了一下回：“嗯，接到了，嫂子不上车，我们都在后
面步行跟着她。”
电话里停顿了片刻再次出声，“她怎么样？”
昊东瞥眼看着前方飞快行走的身影，很自信地说：“大哥，您放心吧，嫂子一点没喝多。”
电话里再次沉默了会，随后直接挂断。
他知道她是千杯不醉的体质，他问得岂止是喝没喝多？
杨桃几分钟走到自己的小区，头也不回地进了单元楼，又一步三台阶地上了楼。
经过那扇房门的时候，她看也没看一眼。
项黎辰刚搬进来的那晚曾说，那是他们两个人的家，距离他搬进来那天，才不过几个月之久，现在已经物是人非。
杨桃快速地打开房门，径直进去。
张姨和杨乐已经都睡下了，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急促的喘息慢慢平复下来，心跳一点点落回原处。
项黎辰坐在没有开灯的客厅里，竖着耳朵，听到走廊里，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听到对面的房门打开又随之关上，脚步声随之消失。
身边只有手机屏幕上微弱的光亮，他却看得到周遭红通通的一片。
他用了半天的时间，把那些喜气洋洋的装饰品，安置到这个房子里的各个角落。
腊月二十九的晚上，他记得她的脸变得跟整个房间一样红。
他在床上逼着她说软话的时候，她闭着眼说了那三个字，他激动得差点不会了。
然而此刻，他和她隔着不过二十米的距离，中间却隔了厚厚的两扇门，像是无法逾越的两条鸿沟。
第二天一
早，杨桃准时起床上班。
他给她的那辆车停在楼下，她从车边经过，没开。
对杨桃来说，工作是最好的良药。
刚上班，她不用给自己找活儿，一堆的工作压在她头上。
一上午，她像个陀螺一样周旋在办公室、病房和手术室里。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已经血糖告急，明显感觉到头晕。
耿悦打好了饭已经在座位上等着她。
杨桃坐下后什么都没说，低着头，快速地补充能量。
耿悦朝她打量了一眼，“你这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昨晚喝那么多，还是没睡着？”
杨桃没回应，耿悦接着问：“你俩又分了？他对你基本百依百顺，不可能做惹你生气的事，难不成还是因为那个陆柯？他醋坛子又打翻了？”
杨桃还是没出声，她一个人自顾自道：“我就没见过他这么爱吃醋的男人，而且还是反复多次吃同一个人的醋，你说他是小肚鸡肠还是对你真的到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任何异性不得靠近的程度？他多黏你，跟个粘人精一样，昨晚竟然忍着没来接你，这回，你是不是真把他伤着了？”
杨桃嘴里的东西像是越嚼越苦，到最后，她使劲才能咽下去。
耿悦一边打量着杨桃的神色，一边劝道：“要我说，该低头的时候你还得低一点，至少给他个台阶下，男人，他再怎么在乎你，也希望在你面前，能保留几分面子。信不信，你这次主动低一次头，他
准能高兴地把房顶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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