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桃短暂地迟疑了一下,随后把房门打开。
看到出现在门前的人,她微微愣住,“伯母。”
孙怡美跟过去的模样没什么变化,因为养尊处优,保养得当,接近六十岁的她比同龄人看起来要年轻十岁。
她跟过去一样,连微胖的身型都没变,身上穿着宽松典雅的服装,脖子里戴着珍珠项链,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配饰,妆容也是大方得体,手腕上拎着一个带有精致刺绣的小方包,从头到脚都透着精致尊贵。
杨桃脑子里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上一次两人见面的画面。
那是在医院里的走廊上,她给项黎舒做完手术的第二天,孙怡美在林宛盈的挑唆下,打了她一巴掌。
眼前的孙怡美显然要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慈眉善目得多。
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声音也和蔼可亲,“闺女。”
杨桃心里一动,这个称呼,她已经好久没听到,跟项黎辰结婚的那两年,孙怡美一直这么叫她。
“你这是着急出门?”
孙怡美垂眸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的模样。
跟孙怡美比起来,杨桃一身行头显得糙得很。
她一向素面朝天,万年不变的运动打扮,急着出门,她在身上裹了件羽绒服。
结婚那会,孙怡美曾旁敲侧击地提醒她穿衣打扮得跟自己的身份相得益彰,那会她还是项家不被外人知悉的儿媳妇。
此刻,面对着孙怡美略带审视的目光,杨桃脸上露出几分不自在,她开门
见山地问:“伯母,您找我?”
杨桃做不到跟孙怡美一样,态度发生180度大转弯后还能姿态从容,像是把过去的事当做没发生过一样。
过年才没两天,哪怕是邻居之间见了面都要互相拜个年,更诳论眼前的人是项黎辰的母亲。
可杨桃装不出来,寒暄客套的话也说不出口。
孙怡美笑了笑,“你这孩子还跟过去一样直来直去。”
话音落下,她又加了一句:“都不愿意让我进去坐坐?”
杨桃赶忙后退了一步,让开门。
孙怡美迈步进门,抬眼往这件不大的房子里一扫,目光落到站在沙发边上的杨乐脸上时,眼里猝然一冷,视线紧接着收了回来。
杨桃招呼杨乐,“乐乐,叫人。”
杨乐见到陌生人一脸防备,但还是听话地张开了嘴。
只是被孙怡美抢先一步打断,“不必。”
她连看都没看他,眼睛是看着杨桃的。
杨桃心里一沉,从孙怡美失去笑容的脸上,她感受到孙怡美对杨乐的不喜。
杨桃招呼杨乐先回卧室玩玩具。
随后,她从卧室里出来,看着孙怡美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孙怡美从容地在沙发上坐下,把手上的挎包放在一旁,眉眼舒展了不少,她缓缓地开口道:“我让黎辰叫你回家过年,你也不回去,是不是还对以前的事,耿耿于怀呢?”
杨桃站在沙发前两三米的位置,不卑不亢的口吻,回复道:“伯母多虑了,以前的事
已经都过去了。”
“怎么能过去?我还欠着你一份道歉,今天,我就是上门给你当面谢罪来了。以前是我老糊涂了,识人不清,做了很多糊涂事,让你受委屈了。”
杨桃看得出,孙怡美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诚恳的。
其实,在杨桃和项黎辰复合后不久,孙怡美已经通过项黎辰向杨桃转达过歉意了。
杨桃上前走了两步,“伯母,以前的事,我没怪过您。我们都不要再提了。”
孙怡美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好孩子,坐在这说话。”
杨桃心里一软,又走了两步,跟孙怡美隔开一段距离,在沙发上坐下。
孙怡美重新开口说话:“以前的事,咱们都不说了,你和黎辰兜兜转转的,费了这么多波折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太不容易,老实说,我今天来,一是为了来看看你,再一个,也想听听你真实的想法。”
杨桃眼皮一跳,眼里划过一丝意外。
她不自觉地联想起昨天在餐厅门口,项黎舒的问话,想起项黎辰的答复。
此刻,她不免有点紧张,甚至想如果项黎辰在这里,帮她救场该多好。
杨桃犹豫了一下,没有任何弯弯绕绕地回复孙怡美:“谢谢伯母的体谅,我已经想好了,今后和黎辰一起生活,不想再跟他分开。”
这个回复似乎在孙怡美的意料之中,她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表情,她点了点头,接着出声问:“你想好了,是你们
两个人一起?”
问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视线越过杨桃,落到那扇关着的卧室门上。
杨桃面色一僵,与此同时,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下来。
她勉强出声问:“伯母是什么意思?”
孙怡美收起笑容,“我的意思是,你嫁进项家可以,但是你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不能进项家的门。”
杨桃脸色“唰”地一白。
孙怡美瞧见杨桃的模样,语气缓和了一下,接着说:“难道你想带着他一起嫁进项家?你觉得这对黎辰公平吗?对我们项家公平吗?”
杨桃扭过头,僵着脸对孙怡美道:“我自己可以照顾好杨乐,不会麻烦到其他人。”
孙怡美嘴角轻蔑地“哼”了一声,接着道:“不麻烦到其他人,黎辰为什么陪着你窝在这犄角旮旯里?你们为什么连个团圆年都过不了?你平常在你这个弟弟身上花了多少时间?在黎辰身上又花了多少时间?”
她的话像是刀子,一刀一刀精准地扎在杨桃的软肉上。
她突然想起项黎辰的脸,想起往常他缠着她抱怨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太少。
他在电话里跟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好想你。”
心疼一点一点蔓延上来,喉咙被堵住,杨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孙怡美语重心长道:“外面人都传项氏枝大叶大,项氏总裁呼风唤雨,但整个家族里,他能用的人少之又少,他一个人支撑着整个项氏,这其中的艰
辛,你多少能想象到吧?我只怪自己年轻的时候身子不中用,没能给他生出个弟弟妹妹,替他分担一点。我说这些的意思是,他身上的担子已经够重了,没人能帮他一把就罢了,我这个当妈的,不能看着别人再从后面扯他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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