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豪真的想知道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让耿悦变成这副模样。
心里对那个男人是气恨交加外带着一点酸。
耿悦没吱声，睡了一觉醒来，酒几乎醒了一半，头昏脑涨的感觉却是成倍地增加，她现在只想回去。 后知后觉，她对曲豪是不设防，但她不知道她睡觉的时候他是不是一直也在这个屋里，她对曲豪的一切印象还停留在上学的时候，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孤男寡女连续几个小时共处一室，怎么都觉得有点别扭。
她说不清楚心里这股莫名其妙的愧疚感到底从何而来，她明明已经跟乔司年分手了，他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她还有什么好心虚的？
可心里的感觉却越发强烈，耿悦待不住，直接站起来，披上外套要走。
曲豪以为自己问多了，戳到了她的痛处，心里暗自后悔，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往她的伤口上撒盐。
可她已经走到了门口，脸上似带了点焦躁，曲豪马上起身道：“我送你回家。”
耿悦头都没回地摆了摆手，“不用，走了。”
她忍着酒醒后的头疼脑胀，从酒吧里走出来，站马路牙子上伸手打车。
晚高峰时段，她等了半晌，不见一辆出租车的影子，天冷，她把头上戴的帽子往下拉了拉，站在原地看着对面来车的方向。
与此时此刻相似的场景在某一瞬突然涌入脑海。
几个月前，乔司年向她表白的那一晚，她也是像现在这
样站在马路边上等车，一辆又一辆车从她身边疾驰而过，最终她等来了乔司年。
那天晚上她激动得半宿没睡着觉，她记得她在乔司年的车上接了陶笛的一个电话，乔司年酸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她知道他分明是在意她的，他喜欢她，直到现在都是，只是他的喜欢太轻了，她之于他像是锦上添花的一个存在，可有可无。
她百分百全情投入了，可他只是不动声色。
曾经她还以为，她早晚有一天可以彻底征服他，现在她才觉得是自己太过天真了。
她累了，他这块骨头啃不动了，谁爱啃谁啃吧。
耿悦站在冷风里，身体是冰的，心也像是被冻得麻了，硬了。
不知站了多久，对面有辆闪着大灯的车朝她驶过来。
看不清车的全貌，耿悦心里控制不住地一缩，不怪她没出息，主要是眼前的情景跟之前太过相似。
她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乔司年。
车子在她身前缓缓停下，耿悦心提到嗓子眼儿，弯腰低头往驾驶位上看去。
乔司年和曲豪的身型相差不大，但除此之外，两人的气场可以说南辕北辙。
只扫了一眼，甚至连脸都没看到，耿悦眼皮就垂了下来，心已经掉了回去。
曲豪缓缓降下车窗：“上车吧，我送你回去，这个点你打不到车。”
耿悦想起当时乔司年只说了两个字“上车”，语气不容抗拒。
她强迫自己打断回忆，上前一步，拉开车
门，上了车。
“谢谢”
“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谢谢了？”
曲豪有心想逗她开心，可耿悦看着车窗外面，没有半点要开口的意思。
两人一路无话。
进了小区，车子停在她的单元楼下，耿悦从车里下来，曲豪几乎同时打开车门下车。
他绕过车头，走到她那边跟她道别。
耿悦脑子晕晕的，下车的时候脚踢在门前的台阶上，打了个趔趄差点绊倒，得亏曲豪在旁边扶了她一把，不至于让她跌到在台阶上。
耿悦笑了笑，把手臂从曲豪的大手里抽回来，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反应还行。”
曲豪看着耿悦一脸松松懒懒的表情，眼里的神情近乎宠溺：“喝大了还逞强，你还想给我拜年？”
耿悦耷拉着眼皮，哧了一声:“假摔看不出来？”
曲豪笑得无语，伸手继续扶着她上台阶。
耿悦推搡着，非要自己上，曲豪站在她身后的台阶上，伸出胳膊虚揽着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再后仰摔个四脚朝天。
耿悦进了单元楼的门，径直往电梯里走，曲豪站在单元门外面的台阶上，看着她消失在电梯里的身影，默默道了句：“晚安。”
这个小区的路灯不算多，夜晚开车视线不怎么好，但乔司年的车从小区门口一进去，远远的，他就看到了路灯下，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一脚踩在刹车上，车子旋即停在原地。
不过隔了二十来米的距离，如果耿悦没喝那么多酒的话
，一扭头就能看到那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车以及坐在驾驶位上的人。
乔司年透过前边的车窗玻璃，看着不远处，几乎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影，他静静地坐在车里，一动不动，连眼都没眨一下。
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她从那个男人的车里下来，她明显喝多了，脚底发软，那男的及时扶了她一把。
他的两只大手紧紧攥着她的两只手臂。
乔司年有种身上被抹了脏东西的感觉，甩都甩不掉，黏黏糊糊地挂在身上，说不清楚的恶心、愤懑让他恨不能把这手臂给断了。
他目光冷冷地盯在远处的两个人身上，下颌的线条绷得紧紧的，原本搭在方向盘上的两只手，青筋渐渐突起。
那个男人就是在相声社里看到的那个相亲男，从两点半相声演出结束，到现在晚上8点，耿悦和那个男人一直待在一起。
从带着家长的相亲到两个人坐着一辆车回来，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整整五个半小时，他们俩都干了什么？
比起亲眼目睹，推测和想象更让人难以接受。
才见了一次面，两个人就熟悉到这种程度了？她跟他到底说了句什么，让那个男的笑成那样？
他们又约了下次见面的日子吗？
那男的眼像是长在了她身上，连她的背影都不放过。
乔司年第一次生出一种把人眼戳瞎的冲动。
他坐在车里，浑身的细胞像是着了火，陌生的躁动让他一贯的冷静自持陷入崩塌
。
他很想抽根烟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车里没有。
他踩了脚油门，车子掉头驶出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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