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么在意他？”
陶笛一个没忍住脱口而出。
他了解她，她胆子很小，可发生这么大的事，她宁愿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浑身发颤，也不愿影响乔司年过年的心情。
他心里一般是心疼一半是汹涌的醋意。
耿悦低着头，不答反问：“你怎么会来？”
陶笛别过脸去没看她，随口道：“出去吃饭，路过，顺便进来看看，给大家带点吃的。”
耿悦暗自吸了口气，她知道哪有这么多的“路过”、“顺便”，所有的不着痕迹之下，都是刻意隐藏起来的关心和在意。
小男生的心意，根本不难猜，她能觉察得到，陶笛始终没对她放下心思。
大过节的，他不老老实实跟家里人待着，反倒又跑回医院里来，其实，她不是不感动，尤其他出现在最紧要的关头，又一次救了她。
耿悦深吸了口气，抬头看着陶笛，语气认真地说：“陶笛，你是不是心思还在我身上？”
陶笛跟她对视一眼，又沉默着别开了脸。
耿悦接着道：“你救了我两次，我都记着了，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个阳光大男孩，我也一直把你当弟弟，以前是，以后更是，我不忍心看你现在这样，你年纪轻轻的，条件又不差，何必在我这棵歪脖子老树上吊着？外面大把大把的好姑娘等着你，别一根筋钻死胡同。”
这些话，耿悦犹豫了再三才在今出来，她本不想说，他刚救了她，她就往他
心口上捅刀子，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有良心还是没良心。
果然，她说完，陶笛脸色已经微微收敛起来，耿悦看他突然沉默寡言的模样心里忍不住一揪。
这么个开朗热情的大男孩，却被她整得郁郁寡欢，她实在是不忍心。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他用毫不在意的语气道：“救你的事，不用放在心上，谁赶上了都不可能见死不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我也不指望你有任何回应，你该谈恋爱谈恋爱，该干嘛干嘛，我只要每天能在科里见到你，看到你每天开开心心的，我就知足了。”
说完，他又加了一句：“我是成年男人，就算当不成男朋友，我也不想当弟弟。”
耿悦蹙眉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轴呢，你是不分好赖是吗？你年纪轻，可以任性，但是感情和精力不是这样拿来白白荒废到不值得的人身上的，你以为的对感情的执着、专一，不过就是蠢，是自虐。”
陶笛突然提高音量道:“不然呢，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停止喜欢你？你以为我没试过吗？我从来没这么疯狂地喜欢一个女人，我从来没把你当过姐姐，你看上去大大咧咧，爱开玩笑，性格外向，实际上，你胆子很小，内心敏感，又总是替别人着想，你知道我在家里跟一堆家里人围着桌子吃饭的时候在想什么吗？我在想你连个家都回不去，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大过节
的一个人在这里值班，我只要一想这些，就没办法阻止自己来找你。”
耿悦一脸呆愣地看着陶笛，明显被他的这番话给震到了。
门就在这时“咣当”一声响了。
门原本是虚掩着的，耿悦和陶笛谁都没注意到之前门口有任何动静，直到这一刻，两人同时朝门口看过去。
站在门口的是一脸铁青的乔司年。
耿悦上一次见他的脸变成这样还是平安夜那天晚上，他找到她家里去，他跟陶笛大打出手的时候。
她不知道他进门之前听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一刻，她看到他的面色，只感觉莫名地恐慌。
她生怕下一秒，他又对陶笛动起手来，她“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过来就拉他，朝门外去。
乔司年却像是脚扎在地上，一动不动，唇瓣开启，他声音像是淬了冰，“他就是你忙的事情？”
耿悦一边拽着他的胳膊，一边低声道：“你别误会，跟我出来，听我解释。”
乔司年最后冷冷地看了眼陶笛，甩开耿悦的手，转身就阔步往外走。
耿悦毫不犹豫地跟在他身后，边追边压着声音道：“乔司年，你停下，你能不能听我说话？”
晚上10点，整个科室都是安静的，即便她放低了音量，仍听得到她的声音在整个走廊里回荡。
乔司年迈着大步，头都不回地往前走，耿悦看着他的背影，最后哑着嗓子斥道：“乔司年，我就这么不值
得信任是吗？你今天从这里走出去，以后就别再来找我！”
乔司年脚下略微一顿，但随即又迈出去，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他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
他脚步匆匆地从电梯里出来，直奔停车场，脑海里全是推开门看到的画面，她和他凑得那么近，手还放在一起，他们要干什么？
呵，好一番真挚的表白，她都感动坏了吧？
呵，什么是信任，她让他怎么信她？
她明知道，他最介意她跟这个陶笛在一起，平时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还不够吗，连上个夜班也要凑到一起？
他怎么也想不到，她在电话里，反复地拦着他不要他来，原来是为了身边这个男人！
乔司年没办法继续保持一贯的冷静和理智，他觉得整个人都快炸了！
上一次就是这个陶笛，他像个阴魂不散的臭虫一样围在她跟前，像是随时随地预备着伺机行动。
他没办法听她解释，听到她嘴里叫出那人的名字，他都觉得头皮炸裂。
耿悦站在走廊里，在也没办法阻止眼泪流下来，他真的连一句解释都不听，就这么走了，她原本还想从他这里得到拥抱和安慰，想靠着他的力量，把强压下来的恐惧挤走。
然而，事实证明，在丢面子、损失男人的尊严和失去她之间，他坚定地选择了后者。
她第一次产生怀疑，在他心里，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他又把她当成了什么样的女人？
她就那么不堪
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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