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颊跟她身上的圣诞毛衣一样红，她喝醉了，看他的眼神像看陌生人一样。
乔司年胸腔里憋了一路的淤堵，然而，奇怪的是，在见到那张脸的瞬间，就像冰雪自然融化一样，仿佛一下子都消散了。
他说不出是不是因为过度的后怕，还是因为什么，看到她好好地坐在那里，全身上下安然无恙，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上前走了两步，弯下腰伸手去拉她起来。
耿悦瞬间皱眉，扭身躲开他的手，眼里充斥着极端的厌恶。
他耐着性子蹲下来，试图直接将她抱起：“起来，地上凉。”
她大力甩开他的手，眼皮都不抬一下，“滚。”
“她现在不想看到你，你回去吧，有什么话，等她酒醒了再说。”陶笛站在乔司年身后，声音冷冷地说。
乔司年似乎根本没听他说话，再次上前去抱耿悦，这次他用了点蛮力，耿悦一边死命地抽打他，一边嘴里高声喊着“滚”。
陶笛看不下去，两步上前，抬手就去把他从她身边推开，“她叫你滚，你听不见吗？”
乔司年把头突然扭过来，黑色的瞳孔里是沉甸甸的冷漠与危险，下一秒，陶笛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猛地挥了一拳过来，陶笛被这一拳打得踉跄着退了两步。
陶笛也不是吃素的，马上重拳回击，乔司年把耿悦推到沙发上，闪身跟陶笛打在了一起。
耿悦眨巴着眼，懵了几秒，直到地上的酒瓶子接
二连三地传来碎裂的声音，她才彻底清醒了。
陶笛虽然跟乔司年身形差不多，但他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以前顶多打过几场张牙舞爪的群架，他在乔司年面前根本就是个雏儿，几下就被乔司年按到了地上。
耿悦急得马上去拽乔司年，可她那点力气也就够挠痒痒的，她不知道乔司年是哪来的戾气，竟然对着陶笛下狠手。
耿悦一边抱住乔司年胳膊，一边破口大骂，“乔司年，你混蛋！”
乔司年松了手，脸上却仍是一脸肃杀。
耿悦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陶笛从地上拉起来，陶笛年轻气盛，受不了这份窝囊气，更何况还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不服气地往乔司年身前冲，耿悦情急之下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他才把他拦下。
乔司年看到这一幕，浑身血气翻涌。
耿悦死命地把陶笛往门口推，让他先走，陶笛不放心，硬是卡在门里不走，乔司年恨不能一脚把他踢出去。
他听见耿悦对着陶笛说：“你回去，我现在跟他谈分手。”
陶笛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
“分手”二字一出，乔司年脸色瞬间白了一层，她要跟他谈分手，就因为这么个傻大个？
耿悦酒已经醒了一大半，她转过身来，朝乔司年淡淡地瞥了一眼，随后语气很轻地问了一句：“你来这里干嘛？”
她确实想不通，他还有什么必要来找她， 她都从高速上溜了一圈回来了，他现在找到她
家里来，是不是也太晚了点？
乔司年紧紧盯着她的脸，她的目光显然不再混沌，却变得异常的清冷，脸上的表情淡漠至极，仿佛站在她面前的只是个陌生的闯入者。
乔司年感觉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他沉下声音问：“你要跟谁分手？”
耿悦低着头轻蔑地笑了一下，然后又眯着眼抬起头来对着他，用很玩味的语气说：“当然是你啊，乔大总裁，难道这游戏你还想往下玩儿吗？”
乔司年像是一瞬被人用匕首刺中了动脉，气息都是停止的。
他足足缓了1分钟才重新张嘴说出话来，“为什么，因为梁陌还是陶笛？”
耿悦冷眼打量着他的脸，是从未见过的阴沉。
她知道，他看似仍然冷静的面孔下，掩盖的是骨子里的不可控。
她不知不觉地收敛了面孔，面无表情道：“差点忘了，律师惯会倒打一耙。”
乔司年听懂了这句，煞白的脸上瞬间像是回了血。
他抬脚朝她走了过去，“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耿悦马上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脸上却是饶有兴致的模样，挑眉道：“哦？别人都说你在法庭上巧舌如簧，不妨今天让我见识见识，看看你到底怎么把黑的说成白的，让我相信是我眼瞎了。”
乔司年脚步停住，他看着她的脸，明确地感受到此刻她伪装出来的强硬。
她受伤了就会胡言乱语，像只被戳了肚子的刺猬一样马上竖起浑身的倒刺，她
身上的酒气很重，她一个人开着车跑到高速上的时候，一定把他恨极了。
她平时那么胆小，一个人停在黑灯瞎火的高速上的时候应该害怕了。
他更加后悔没有追上她第一时间解释清楚。
“梁陌今晚去跟外商见面，被人侵犯了。”
“不可能。”
耿悦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她告诉自己他说的一个字都不要信，然而大脑却下意识地已经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实性。
她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拨了一个电话出去，他开了免提，对方的声音马上传进来，“乔总。”
“人现在怎么样了？”
电话里的人回：“还留了一口气，半残。”
乔司年说：“今晚关于梁陌的事，全部封口，以后任何人不许提，另外派人去把酒店的监控销毁。”
“是，乔总。”
乔司年把电话挂断，又拨了个电话出去。电话接通，乔司年语气跟刚才没什么变化，“今晚的事到此为止，人已经处理了，你如果还是不想去医院，我找私人医生过去。”
耿悦瞳孔骤然一缩，紧接着她听到梁陌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乍听几乎跟平时一样刻板没有情绪，但细听之下能听得出是刻意提高的音量，“谢谢乔总，我没事。”
项黎辰准备把电话挂断，却听到梁陌出声问：“耿小姐在吗？需不需要我跟她说话？”
耿悦感觉全身血液一滞，像是被人用皮鞭猛地抽了一下，羞耻和懊悔瞬间把她整个人
覆盖住，以至于她差点忍不住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句抱歉抑或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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