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场景，只是上次是她车在路上跟人追尾，她在马路边上走着走着，乔司年的车就停在了她跟前。
眼前出现的还是那辆车，只是耿悦宁可相信车里坐着的是别的什么男人，也不敢相信此时此刻正把车窗降下来的男人是乔司年。
“上车。”
跟上回一模一样的两个字，连语气都是一样的不容置喙。
耿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冻傻了，脑子不会打弯了，身体先于脑子一步动作，打开车门，就钻进了车里。
突然从寒冷的空气里进入暖融融的车里，耿悦还没开口说出话来，牙齿先控制不住轻轻打颤，她隔着大衣抱紧双臂，过了几秒钟才慢慢缓过来。
身体渐渐舒展开，她才转过头来，脸上挤出一丝职业性微笑，道了句：“谢谢，这么巧。”
乔司年没出声，脚踩下油门，车子继续行驶起来。
耿悦稍显尴尬地把头往窗外扭，眼睛一边扫着夜晚的街景，脑子里却在使劲回忆着上回她在项黎辰的电话里都说过什么来着？
记不太清了，反正话说得挺满的，对了，她好像说她身边有的是男人跟她谈恋爱。
呵，有的是男人，她至于大冷天大晚上在外边冻成狗？打脸打得可真够快的，乔司年指不定心里怎么冷笑呢吧。
他是看她站在马路边可怜还是专门让她上车，好看她笑话的？
耿悦有点后悔，不该这么利索地上车，她怎么就连句话都没问就上了
他的车了呢？他这人性格那么阴暗，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她怎么就记吃不记打呢？
耿悦一边揪着自己的大衣往腿上盖，一边暗自祈祷这段路程快点结束，她不想说话，只想平安回家。
乔司年目不斜视地开着车，余光扫着耿悦的小动作。
她的大衣怎么盖都盖不过那暴露在空气中的两条白嫩嫩的腿，他一瞬有点生气，她就非得穿成这样才出得了门吗？
每次都是超短裙，她穿给谁看？不知道天堂鸟里的那些男人一个个都跟饿狼一样吗？
乔司年迫使自己注意力从她的穿着上移开，眼睛盯着前方，耳朵竖起，等着她开口说话。
车子开出去有几分钟了，她竟然安静地跟只猫一样，趴在窗户上看风景。
很反常，很不像她。
今天应该没喝多，喝多了还能跪地上救人?
记得第一次她坐进他车里的时候，短短几分钟的路，她就没住过嘴。
果然她用实际行动向他表明，以前对他有点意思，现在一点儿不感兴趣。
乔司年伸手松了松领口系得领带，出声清了清嗓子，终于出声问：“怎么就你自己？”
他想问的是，那个傻大个怎么没送她回家？
可在耿悦听来，他这话大有嘲讽之意。
“我回自己家，当然是自己。”耿悦回声呛道。
乔司年一噎，随后又道：“没让同事送你？”
耿悦心口更堵了，这是明摆着嘲笑了。
“有人要送我，我没必要让别人大
老远地绕远路。”耿悦说得也是实话，她可不是没男人追。
乔司年忍不住推理，她不上那人的车，倒上了他的车，他也不顺路啊，照她这么说来，是不是在她心里，她跟那人的关系似乎还不如跟他近。
刚才他们俩一起合力进行抢救的时候，动作倒是默契的很，像是配合过很多次了。
现在看来，她跟那个大傻个也不过是普通同事关系。
耿悦一句话让乔司年心里顺畅了不少。
“跟你一块的那小子是新来的吧？”乔司年嘴角带着一丝不屑。
耿悦转回头来，像是才晃过神来，他之前也在天堂鸟？
她出声问：“你怎么知道？”
乔司年：“跟个愣头青一样。”
乔司年答非所问，不过他对陶笛的这个形容，倒是精准地让她心里想笑。
抿着唇，耿悦忍了两秒，又扭过头来问：“你刚才也是从天堂鸟出来？”
乔司年把头扭向窗外，声音很闷地“嗯”了一声。
耿悦心里一瞬间七上八下的，忍不住大胆地揣测难道他是特意来接上她的？
没等她再确定一下，耳边又传来他不咸不淡的腔调：“救人的时候倒挺像模像样的，蒋常乐欠你个人情。”
耿悦脑袋一懵，他这是在夸她了？她可不管蒋常乐欠不欠她的，她在意的是，她的高光时刻，被他看见了。
这种出门在外，随时随地救个人的事，她干过少说也有十几回了，对她来说不值一提，但是难得的是
，这次竟然被他看到了。
耿悦感觉一颗心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脑袋不受控制地回想刚刚救人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的，够不够专业，她当时什么都没顾上，跪在地上就开干，姿势会不会太丑了？他碰巧看到的？他又目睹了多少？
心里忐忐忑忑的，可她面上却早起了范儿，低头，理了理身上的大衣，语气随意道：“日常操作而已，在医院一天重复百儿八十遍。”
乔司年余光瞥着她一套小动作，饶是他忍着，可眼角的笑意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他不得不把头又扭到窗户外边去。
耿悦知道他一定在笑，因为窗户上的玻璃已经出卖了他。
一点不夸张地说，这是她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识到他脸上有笑的模样。
他今天戴了副金丝边框的眼镜，鼻梁显得更高挺了几分，眼睛在镜框后边，先前冷着脸的时候，就是一目中无人的斯文败类，这会偷着笑，有几丝鱼尾纹若隐若现的，整张脸显得顺眼了不少。
耿悦看着他完美的侧脸轮廓，心里痒痒的，大脑一冲动，歪着头，脱口而出问：“你不会专门过来接我的吧？你是顺路回家吗？”
乔司年一瞬被戳到嗓子眼，说实话，他不顺路，要说顺路也行，只是这条路比他回家常走的那条路多出50公里。
要说专门接也不是，他从天堂鸟开车出来的时候不过是随便一瞥，便瞥到了她
的身影，她形单影只地站在马路边上，还穿成那样，冻得两只脚来回蹦跶。
原本已经开出几百米去了，他硬是又掉头回来的。
这算是专门接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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