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桃悄无声息地攥了攥手，语气平淡：“不必了，我自己回去。”
项黎辰突然站起来，没等杨桃反应过来，往前几步拉住她的胳膊，就拖着她往门口走。
杨桃往后挣脱，项黎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直接威胁道：“要我抱你？”
他语气焦躁，透着不容置喙，脸上甚至隐隐现出一丝凶狠来。
杨桃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副样子，从离婚之后，他就没再动手强迫过她，她都快忘了，他发起狠来是什么样。
一个多月前，他曾对她极尽温柔和耐心，杨桃知道他一直在克制自己，但她知道眼前的他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她没有跟他硬碰硬，她不是没较量过，她怎么可能拧得过他？
杨桃卸了气，乖乖地跟着他往前走，项黎辰感受到她的顺从，心里一时不知是酸还是涩。
他到头来，只能用这一种办法，对他来说这是一种悲哀。
杨桃跟着项黎辰重新上了车，项黎辰冷着脸启动车子，车子瞬间开出耿悦的小区，上了大道。
从耿悦家到杨桃住的小区，走最近的那条道不过需要十分钟。
但项黎辰却开着车直接绕路上了外环。
车速慢慢放缓，项黎辰绷着脸，欠身从烟盒里抽了根烟衔在唇上，单手点着，驾驶位的车窗紧接着下降，外面的空气瞬间涌进车里，带来透彻的凉意。
杨桃抿着唇一言不发。
项黎辰嘴里的那只烟抽完，他突然侧头，对着杨桃问了一句
：“最近怎么样？”
一股冷风陡然吹到杨桃的脸上，将她的头发吹得飞起，他的声音跟着风一起吹到她的耳边，低低沉沉的，像是直接吹进她的心底。
她跟他对视一眼，他的双眸沉得像是里面压了两座大山，她将目光匆匆别开，淡定地回：“还可以。”
项黎辰把头扭回去，几秒种后又侧了过来，又问了一句：“有没有想我？”
杨桃感觉嗖的一股电流从耳边直接蹿至心底。
这是一个多月前，项黎辰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每次他这么问她，她都能看到他眼角微微眯起，若有似无地噙着一抹笑。
只是今天，他再次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眼角是垂着的，声音沉闷得让人喉咙发紧。
杨桃朝外扭过头去没再看他，半天吐出两个字：没有。
项黎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一个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像是还嫌心里不疼，非要再把刀递给她，往他身上再捅上一刀子。
他把头扭回去，面无表情地望着前面一眼望不到头的马路，凌晨12点的外环路上静得只听得到周围呼啸而过的风声，前方一片空寂。
杨桃头倚在副驾的靠背上，头侧向窗外，不过是一窗之隔，却像是将窗外灯火阑珊的城市隔绝开来。
有某个时刻，她突然感觉当下的这一刻虚幻得不现实，她怎么可能又和项黎辰坐到一起，怎么可能又听到他问“有没有想我”？
像是在梦里才发生的片段
搬到了现实里，梦里，她有多勇敢，现实里，她就有多么怯懦。
项黎辰问完那句话，再没有开口，他一路沉默着将车往回开，杨桃知道，梦醒了。
车子驶进杂乱无章的小区里，熟悉的街道，但仔细数数，总***也不过是几次而已。
从她同意他追她，到她跟他一口断绝了关系，前后加起来也不过短短几天时间。
现在回过头去想，他们真正待在一起的时间竟少得可怜。
为数不多的那点记忆已经被他翻来覆去咀嚼了一遍又一遍。
车子从窄小的街道上驶过，慢慢又到了那家烧烤店，现在改成了火锅店。
从马路边上看过去，此刻的店里座无虚席，人头攒动，沸腾的火锅蒸腾起一股股热气，把临街的玻璃都罩上了一层白雾。
老板在店门口挂了五光十色的灯泡，店里老旧的音箱播放的音乐声从敞开的门里跑了出来，替老板招徕着人气。
杨桃知道，老板把歌曲列表换了一拨，此刻播放的是情歌。
车速慢得让杨桃一度以为要停下了，可最终还是从店门前缓缓驶过。
杨桃不知道那一刻，项黎辰是否想起那一晚的画面，但就算是突然想起一下，又怎么样呢？
他唱歌好听，但不是只能唱给她听。
她不会猜到，在那一刻，项黎辰有多想把车子停下来，拉着她再一次走进那家店，跟她再吃一次饭，如果她想听，他便再给她唱歌。
他没有停下，也不
可能再提请他吃饭的这种话，因为知道，答案只会是拒绝。
音乐声渐行渐远，不过是1分钟时间，车子已经在她的楼底下稳稳地停下。
项黎辰的视线在停放在一旁的那辆黑色越野车上停顿着，杨桃把安全带解开，沉默着打开车门，作势要下车。
就在她抬脚的同时，身边再次传来项黎辰沉闷的嗓音，他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杨桃脸上划过短暂的迟疑，随即明白了一切，关于那个生日蛋糕，关于那个熟悉的出租车司机。
她跟他平静对视了一眼道：“谢谢你的蛋糕，另外我希望可以叫你的人从我的生活里撤出去。”
项黎辰眼睛再次落到那辆停放在旁边的车身上，面色不变道：“蛋糕是还你的，人可以撤。”
杨桃心口像被一把锥子直直捅了一下，随即又悄无声息地拔了出来。
杨桃说了一句：“再见”，随即打开车门直接下了车。
项黎辰坐在驾驶席上，目光从那辆车上缓缓移到已经离开的那抹身影上。
她走了几步，直接进了楼。
项黎辰在想，此刻那个男人是不是在上面等她回家？
他不会像某些豁得出去脸的男人一样，直接跟着她上去，推门而入，将残酷赤裸的真相掀给自己看。
他不是豁不出去，只是无法想象，那一刻的崩溃。
这些天，他听保镖汇报了无数遍，他们住在一起的事实，可当他在这里亲眼看到辛博翰的车，他恨不
得一把火把这车给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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