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云睨了桑乔一眼,丝毫不以为耻道:“我没有那么多钱支持两趟海运。”
桑乔:“???”
打扰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堂堂前定安公世子,未来新帝,某点男主设定级别的人物,竟然会货真价实的穷到这个地步。
此时桑乔多么想大手一挥,豪掷千金地说:这钱我来出!
然而摸摸干瘪的荷包,她也泪目了。
书房中三个穷逼尴尬的对视了一会,然后纷纷移开视线。
果然没有最穷,只有更穷。
依依不舍的看了两眼自己劳心劳力写出来的计划书,桑乔默默离开。
她千算万算,考虑尽了各种情况,万万没有料到,她的计划会因为贫穷而暂时搁浅。
算了,她还是回去鼓捣她的青霉素吧,那玩意儿便宜,只是耗费时间和运气罢了。
而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至于运气,嗐,听天由命吧,她也强求不来。
在桑乔时不时捣鼓捣鼓青霉素,又时不时缠着钟汤交流交流医术的摆烂时光中,顾行云的称帝终于提上日程。
此时已经可以被称为前朝的大澧朝终于递上降书,中原大地的最后两城也被顾行云的定安军收入囊中。
两月后,带着大军回到京城的顾行云选了个黄道吉日,在万众瞩目下于太极殿即帝位,建元兴安,国号为宣。
新鲜出炉的大宣朝一经建立,就给了天下人几个暴击。
暴击之一,兴安帝宣布,大宣朝女子亦可通过科考入朝为官。
顿时,天下哗然,无数士人公开表示反对,并指责顾行云不愧是反贼出身,目无伦常,背宗忘祖,竟允许女子入朝为官!
暴击之二,兴安帝在全国推行了一种名为活字印刷的全新印刷术。
新的印刷术推行后,书籍刊印成本大幅下降,一本原需要几两银的书,现在竟然半两银不到就能买下。
由此,那些骂顾行云的声音小了大半。
暴击之三,兴安帝大刀阔斧的对前朝的某些政策进行了改革,首当其冲的便是税收和土地。
为了鼓励那些因战火而流离失所的百姓回归故土事农务桑,兴安帝不仅将原定的税收进行了减免,还取消了诸多不合理的苛捐杂税。
同时还将战时从世家大族手中收拢来的土地分还给了百姓,使得百姓有地可种。
至此,唾骂的声音又小了许多。
暴击之四,兴安帝决定广开恩科,为新朝吸纳有生力量。
有道是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大宣朝主宰中原已为定势,没有什么大型天灾人祸的话,顾行云这个兴安帝应该会稳稳当当做个几十年。
所以士林中人骂的再凶,在得知顾行云要广开恩科时,口嫌体正直之辈还是多如过江之鲫。
有了广开恩科这个热门话题,谁还有时间讨论什么反贼上位?是帖经写的臻至完美了,还是策问可以对答如流了?
什么?都不行?那还不赶快滚去看书!以为开恩科是年年都有的么?
前朝澧宗帝昏庸,连科举都停好几届了。
经此一役,天下再无什么反贼,什么得位不正之流的话引得士人附和。
解决了舆论问题,顾行云开始论功行赏。
宁远不出预料的位列宰辅,其他一起和顾行云一起打天下的将领谋士,也都各领其职,加官的加官,进爵的进爵。
轮到桑乔时,顾行云难住了。
虽说当初桑乔交出大蒜素和酒精的制取方法时,提出的条件是允许女子入朝为官,而不是为自己谋官。
可在这之后,她不是又贡献了活字印刷术么,还提供了几座银矿的信息。
仔细说来,桑乔虽未和他们一起征伐天下,但她的功劳似乎也不小。
只是历史上从未有过女子为官的记录,这叫他们如何为她定品授职?
为此,顾行云甚至专门召集了宁远等人开了个小会。
“难办啊,桑姑娘的功劳不小,官职小了有失公允,说不定还会让桑姑娘寒心。”
这是对桑乔入朝为官没什么意见的。
“她一个女人,还是个面容有损的女人,有什么可寒心的,要我说,随便给她个闲职算了,真给她个要职,底下的人能听她的?她玩儿的转吗?”
这是对女人做官意见颇大的。
“要不给个品阶高,但职务清闲的?”
这是想和稀泥的。
顾行云听着自己新上任的诸位肱股之臣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着,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后悔叫他们来商讨了。
他们与桑乔接触不多,只晓得桑乔做了哪些贡献,却不了解桑乔的脾气,更不知道桑乔的志向和谋划,可他却是知道的。
“听说桑姑娘最近在研究一种名为青霉素的神药,其效用比大蒜素更为神奇,一旦研制成功,能有效治疗诸多病症。”
因为做了宰相而不能挥舞折扇的宁远假笑着提醒这些争执不休的同僚。
“在···在制新药啊?”持反对声音的人面色讪讪。
宁远表情冷了下来,“还在河中央呢,诸位就想着拆桥了?”
有人惊奇的嘟囔:“宁相你不是与桑姑娘不和吗,原先和桑姑娘争执的最凶的就是你了。”
“某和桑姑娘的争执只是因为与其观点不同罢了,怎么,诸位同僚是觉得我宁远是哪种排斥异己的人不成?”
他宁远还没有这般小气!
他是和桑乔观点不同,他觉得女子天生弱于男子,桑乔觉得女子不比男子差半分,可这并不妨碍他承认,桑乔强于绝大多数的男人。
而他承认这一点的基础也不在于桑乔的性别,而是基于她的神秘,基于她知晓的事物,掌握的技能。
这些都与她的性别无关。
所以无论桑乔是男是女,他都不会使些不入流的手段,阻止她入朝为官。
甚至为了她脑子里那些能造福万民的奇思妙想,他不仅会支持桑乔位列朝堂,他还会主动推她登上高位手握实权。
他宁远从来都是个行的端坐的正的人!
宁远的反讽顿时让其他人不敢吭声。
虽然大家都是官,但官和官也是有区别的。
宁远在还是宁军师的时候就一直压着他们好几头,现在人家更是一人之下的宰相了,谁会想不开的在这个时候跟他对着干。
又不是什么原则上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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