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修行了古册上记载的东西之后,深知其中的厉害,他成为了一名不为人知的奇人异士。
不过,他的孩子白虫,自从经过七七四十九天血泡之后,虽然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但是他变得很不正常。
平日里,他他不在哭哭啼啼,遇到鲜血无法控制自己,追着白明为他提供鲜血。
起初白明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是按照先前为他泡澡的时候,给他提供鲜血,直到有一天,白虫儿咬伤了他,然后疯狂吸食他鲜血的时候,他才开始后悔和害怕。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一次又一次的打开古册观看,试图从中找出一些东西,但是都失败了,古册中只是记载这么一种方法,并未说明后果。
“不可能,老神仙不会害我!”
白明始终坚持自己的想法,认为那名算命先生不会骗他,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他也渐渐发现了不对劲。
白虫虽然成功活了下来,只是变得越来越诡异,他嗜血如命,一天不为他提供血液,就会发出野兽般的恶吼。
有时候,白明外出不在家中,家中圈养的鸡鸭都被白虫儿生生吸尽鲜血而死。
“我的孩子,你不能这样嗜血!”
白明叹息,害怕不已,知道白虫发生了异变,于是他悄悄修了一个暗室,将白虫锁在了暗室之中,每日偷偷为他提供血食。
直到乾列城中发生了刨心案,他才将这一切说了出来。
那捕头听完了白明的诉说以后,脸色难看之极,尤其是白明说起他按照古册上的记载以鲜血喂养白虫时,捕头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拔出刀来,走到了棺材的旁边。
“你糊涂至极,着了别人的道了!”捕头瞪眼,却又忍不住叹息一声,道:“那是血修之法,不是正术,你不是再救自己的孩子,而是将他血炼成了一个怪物!”
白明跪在地上苦笑不已,他现在已经明白了一切,但是为时晚矣,白虫已经成为了一个怪物,并且喜欢上了人血,每天不吸食人血,就会痛苦无比,满地打滚。
白明肯定不舍得他如此,只能偷偷为他提供血食,好在他经营了一家香纸店,接的都是白事,然后又开了一家义庄,义庄中停放着不少尸体,他便夜间趁着无人摸到义庄中,用银针将刺破血管,将其中的血液抽出来,用来喂养白虫。
但是义庄哪能天天有死人,这根本不是长久之计,白明不得不再想其他的办法,他生性善良,没有害人之心,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
接连三天,义庄中都没有尸体出现,暗室里的白虫难以忍受,于是偷跑出来弄了一个尸体回来,才惹下了这一桩祸事。
白明来到密室之后,没有毁掉尸体,最后将符纸灭掉,扛起尸体带着小怪物走出了密室。
他要将尸体送到原来的地方,生怕惹出麻烦来,可哪知道他这一去,便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根据小怪物的指示,借着夜色他摸到了城外,他往自己身上和小怪物身上贴了几张符纸,是隐身符,也是他从捡到的那本古册上学到的术法,一路如入无人之境,并未被人发现。
城外的官道,两旁的古木清脆,白明神色匆匆,肩上扛着尸体,怀中抱着小怪物,来到了一处岔口停了下来。
“这里?”
白明望了一眼路口深处,不由得皱起眉头,这是城外的一处青山幽谷,是历来的一处乱葬岗。
白虫从白明的怀中跳下来,趴在地上伸出手指指向前方,不停的点头。
“此人是在这里被人刨心杀死的?”
白明嘀咕一声,意识到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谁人会刨心杀人,难不成是有邪祟在此作怪吗?他大着胆子扛着尸体跟小怪物一起朝着乱葬岗走去。
半夜三更,走进茂密的古树林中,白明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这里实在是太荒凉了,即便他这干白事儿的掌柜见惯了死人,也觉得十分恐怖。
一路无话,山风吹过,四周的荒草沙沙作响,白明扛着尸体,弯腰将小怪物抱在怀里,来到了一口冒着森森寒气的大湖旁。
小怪物指着湖边发出低吼,白明明白了他的意思,将尸体放在了湖边,道:“是这里了!”
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双手并做剑指划过眉下双目,再睁开眼时,眼前的一切变得更加真实起来。
“并未有什么邪祟在此!”
白明摇了摇头,他刚才开了天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正准备将天眼闭上之时,一缕淡淡的黑气吸引了他的注意。
“阴气?真有邪祟?”
白明望着这道黑气朝着唯一凸起的山上蔓延,顿时大惊失色,心道这山上难不成有一个杀人刨心的妖邪不成?
“不行,我要去看看!”
白明抱起小怪物,贴上能够隐身的符纸,蹑手蹑脚的饶过大湖,朝着青山走去。
“你可听好了,不要弄出什么动静,现在还不知道那杀人刨心的邪祟是个什么东西,万一强过了我,咱们可能都要死在这里!”
小怪物发出低吼,血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狠光,像是对白明的话很不满意,他挥了挥锋利的手指,咧开嘴露出满口的尖牙,望着青山冷笑。
白明看了一眼,微微蹙眉,他欲言又止,最后默默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
这座青山是乾列唯一的一座山,并不算高,但是绵延数十里长,一直延伸到乾列境外的一处山脉。
白明蹑手蹑脚来到了山脚下,抬头看山竟生出一丝淡淡的冷意,他再次开了天眼,发现半山腰上的一个山东之中黑气冲天,当即吓得白明后退好几步。
“果然有邪祟在此作恶!”
白明慌了,抱着小怪物扭头就走,不敢再在此地久留。
路上,他心思很重,想了很多,打算明日一早他就去县衙报官,但是又怕被人问起他如何知道山中闹邪,到时候势必会引人注目,那他的孩子迟早也会露馅。
“唉,我该如何是好!”
回到家中,白明将小怪物锁在暗室,自己一个人来到屋外长吁短叹。
“光看这黑气,就知道这妖邪的本事不小,不除掉他的话,还会有很多人死去!”
白明一个人自言自语,表情凝重,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不忍心再有人平白无故的死去。
只是,他又想到自己的孩子,如今白虫对于鲜血的需求很大,眼下正是个机会,只需他时刻关注城外白虎山上的那位的动向,不愁没有人血。
“可这样做……”白明纠结,他回头望了一眼暗室方向,目光变得坚定,呢喃道:“我又没有杀人,人是那邪祟杀的,我不过是取血救人罢了……”
他这般安慰自己,为了白虫,他最后选择了置之不理,等邪祟作恶之后,他便悄悄取血喂食白虫。
就这样,一连过了半月,接连十几个人死去,白明都看在眼中,这是十几人的鲜血都被他取到,给了白虫儿。
直到今日晚上,乾列的捕头调兵遣将,准备黑夜捉凶,才发现了城西香纸店的异常,逼出了白明,将一切说了出来。
捕头听完前因后果,气的直跺脚,指着白明道:“白明啊白明,你闯下大祸了!”
“那邪祟本来只能在城外作恶,证明他的实力并不强大,如今都能跑到城中杀人,连衙门的捕快也命丧他手,他接连刨心十几人,只怕现在修为暴涨,再想将他击杀难如登天!”
“你这是助纣为虐,还有,你那孩子,他已经不是人了,是血炼之物,早晚会惹下祸端!”
捕头说罢,抬腿一脚将棺椁的盖子踢翻,阴风吹来,棺中突然跳出来一个婴儿大小的黑呼呼的东西,瞪着血红的眼睛趴在地上,露出嗜血的笑容。
“虫儿不得无理,这些都是衙门官府的人!”
白明见状跪在地上爬到了白虫的身边,将他抱在怀中,哀求道:“捕头,求你饶了我们父子,我们这就离开乾列,从此不再踏入乾列半步!”
那捕头盯着白虫看了许久,面色阴冷,回道:“我如何饶了你们两个?虽然你们并未杀人,但是其行为太过恶劣,乾列这桩祸事,一切都是因你们而起,我饶过你们,那死去的十几人的冤魂,他们能饶过你们吗?”
白明不说话,只顾着跪在地上磕头,现在事情已经败露,他早就想到了结果,现在只求捕头能放过他这个孩子,白明即便是死,也死而无憾了。
“我放了你们,你们虽不再开乾列,但是你怀中这个小东西,已经被活活炼成了一个嗜血的怪物,你们能够保证不来乾列,但是谁又能保证你们不在其他地界伤人害人?”
白明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望着捕头老泪纵横,抱着小怪物道:“官爷,我带他去天师府,我去玉阙宫,去求天师出手,为他褪去血气……”
“你这是痴心妄想……”捕头叹了一口气,指着小怪物道:“京都路途遥远,先不说你带着他能否安然无恙的走到京都,即便你到了京都,只怕你连天师府玉阙宫的天师都没有瞧见,便被一些能人异士击杀在了半道。”
白明打了一个哆嗦,整个人失魂落魄,他抱着小怪物,万念俱灰,天下虽大,但是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
捕头将一切看在眼里,他举着火把走了过来,蹲在白明的面前,轻声道:“你若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看一看你的孩子,他如今是一种怎样的状态!”
白明一愣,赶紧道:“官爷请看,我感激不尽!”
说罢,他抱着白虫,侧着半截身子,慈爱的道:“他叫虫儿,很是听话,今年已经八岁了!”
“八岁?”
捕头诧异,望着眼前婴儿大小的白虫,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如此说来,他吸食鲜血已经有了八年了。
捕头若有所思,误会他伸出手去,摸向白虫的手臂,一道寒光贴着捕头的脖颈闪过,若非一只大手及时将他按住,只怕捕头已经命丧当场。
“虫儿你大胆!”
白明按住白虫,大声呵斥,他现在一阵后怕,不敢放松警惕,刚才若不是他出手及时,捕头不死也得重伤。
“官爷对不住了,求您别怪罪!”
白明神色憔悴,掏出一张符纸贴在了白虫的额头,白虫瞬间安定下来,一动也不动了。
捕头看了那符纸一眼,默默摇头苦笑,道:“平日里你都是以这定尸符控制它吗?”
白明回道:“只要贴上定尸符,他便不能动弹,一直以来,我都是将他用铁链锁住,并且贴上定尸符!”
捕头叹了口气,盯着白明道:“你被他骗了,这定尸符已经无法控制它了,它一动不动是在装给你看!”
白明大惊失色,低头看向怀中的白虫,喝道:“虫儿,官爷说的可是真的?”
他真的发怒了,脸色很难看,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儿子,竟然学会了欺骗自己。
白明一时承受不住,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白虫感受到白明的变化,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鸣,它平平抬起手来,伸手将额头的符纸扯下,然后将头低下,不敢去看白明的眼睛。
白明见到这一幕,气的直摇头,捕头说的是真的,这定尸符果然无法再控制它了。
“我养你这些年,你竟然敢骗我,白虫儿啊白虫,你太让我失望了!”
白明老泪纵横,数落怀中的小怪物,他心中也是委屈,这些年来东躲西藏为他取血,每日提心吊胆不说,最后还被最疼爱的人欺骗,如今事情败露他心中很不好受,再知道了白虫一直欺骗自己,他再也承受不住悲伤的哭了起来。
捕头看着老泪纵横的白明,劝道:“不要哭了,眼下要做正事,今日那邪祟应该是听到了风声,不敢再进城害人,我现在需要你们父子助我诛邪,若是能将那邪祟灭掉,或许我会考虑放你们一马!”
“什么?官爷说的可是真的?”
白明激动,抱着白虫不停的磕头:“官爷放心,只要能消除我的罪业,饶了我这孩子的姓名,我就算死了,也毫无怨言!”
捕头看了一眼白明,示意他起来,然后道:“你对白虎山上的那个妖邪有什么了解,快说与我听,还有,你都会些什么,也一并说出来,我好根据你父子俩的本事,制定计划!”
白明抱着孩子起身,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努力回想了一下,道:“白虎山上的那邪祟应该是一具尸体修行有成,我曾远远观望,最初瞧见它时,他还是一副白骨烂肉拼凑成的样子,前夜再见她时,她已经变化成了一个美貌动人的姑娘,专门引诱青壮劳力,刨心杀人。”
捕头听后点了点头:“她杀人刨心,也是用来修行,人心对于这种邪祟有说不清楚的好处,就像你这个儿子,他吸食人……算了,你再跟我说说你会些什么本事吧!”
白明抱着孩子,点头道:“小人这身本事儿都是自学来的,恐怕难登大雅之堂,我给官爷说一说,你别见笑!”
说罢,他抱着白虫儿摇身一晃,两人瞬间消失在了大家的面前,捕头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低声道:“是隐身术!”
“官爷好眼力!”
白明抱着白虫再次出现了众人的面前,然后他又掏出十几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伸手往天上一抛,十几张符纸腾的一下变成丈许的火球,朝着夜空苍穹而去。
“火符!”
捕头不住点头,目光不在平静,隐约有了一丝赞赏之意。
白明抱着孩子掐诀念咒,忽的平地里起了一道炸雷,震的众人耳聋眼花。
“这是雷法?”
捕头终于慌了,雷法是天师正统术法,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白明竟然可以施展雷法,虽说这雷术并不精纯,而且还是阴雷之术,但是他没有名师教导,能徒手引雷,已经是快要接近天师之境了。
“我还会许多,若是一一为官爷展示,只怕等到天亮,也表演不完了!”
白明停了下来,示意张捕头现在就去白虎山上捉妖,好尽快解决这个妖邪,也算是为自己赎罪。
捕头同意,回道:“你且放心,我说到做到,只要这次诛邪顺利,我会想办法放了你们父子,只是你这个孩子太过诡异,他已经成了血炼之物,为了以后不惹出麻烦,我可以求教一下我的师傅,他乃是一名天师,或许可以帮到。”
白明闻言,顿时感激不尽,天师,在大齐是传奇人物,成为天师之后,可以建坛立庙,坐拥一方好水土,护佑一方百姓,世代受人供奉敬仰。
捕头带领一群兵卒,浩浩荡荡朝着城外杀去,在白明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了官道的一处岔口,沿着岔口下去,走了不到一里,便出现在一片乱葬岗中。
前方,有一口冒着寒气的湖泊,再往前,便是那座孤立的青山了。
“此地好重的妖气!”
捕头自语,捏印开了天眼,果然前方半山腰上,黑气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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