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安说起机缘,要送于秋香。
秋香姑娘诧异,轻声道:“陆公子,秋香生在贫贱农家,能在衙门中做下人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你莫要再说笑了!”
秋香只当眼前这个孩子再哄骗她坐下,并不当真,只是,一旁的张捕头却不这么认为,他早已被陆正安折服,于是道:“秋香,你先坐下,陆公子可不是轻易说笑的人,方才他说夜间有雨,可是灵验了,再者,今日送子观的事情……一切都是仰仗了陆公子啊……”
提到送子观,秋香就脸色绯红,张捕头没有详细提及,也知道有些尴尬。
“好吧,那我就斗胆坐下了!”
秋香弯腰坐下,就坐在陆正安的身旁,她虽生在贫贱农家,但是很是知书达礼。
陆正安大概是真的饿了,又或许是秋香做的饭菜可口,吃的很是开心。
“唔,秋香姑娘用的也是我家的熏香吗?”
陆正安吃着吃着,忽然凑起鼻子贴在秋香的胸前闻了起来,点点头道:“嗯,不错正是我家的熏香!”
他这样子,看的张捕头直搓牙花。
秋香只当陆正安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并不在意,笑了笑腼腆道:“陆公子家的熏香是乾列一绝,且物美价廉,我也时常会买上一些!”
陆正安听后哈哈大笑,放下筷子,道:“秋香姑娘,我以后能叫你姐姐吗?这样显得亲切!”
秋香惶恐,看了看陆正安,又看了看张捕头,慌忙从凳子上起身,低头道:“陆公子不要拿奴婢开心,我只是一个婢女,陆公子书香门第,又是捕头大人的朋友,小女子不敢答应!”
陆正安摇头,张捕头讪笑,他也觉得不合礼数,陆正安虽说是个孩子,毕竟祖上在京都做过大官,乃是有名的书香门第,即便没落了,那也是曾经的贵族,不能如此儿戏的玩笑。
“呵呵,大齐讲究人人恭等,不分高低贵贱,这话可是昭帝说的,再者我家算得上什么?到了我陆正安这一代,书香世家的名头已然是保不住了!”
陆正安苦笑,然后看向张捕头,道:“官爷,有酒吗?”
“什么?”张捕头打了一个激灵,瞪大了眼睛,道:“陆公子要喝酒吗?这……孩童饮酒可是会伤脑伤身啊……”
他哪里敢给陆正安拿酒,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若是喝醉了,如何像陆夫人交代啊。
秋香为劝道:“陆公子可是乾列的神童,你年纪太小,不能轻易饮酒!”
陆正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了两人一眼,颇有些无奈道:“本以为在外面能不受管制,做些想做的事情,哪知道与家中并无什么区别,看来你们这县衙我以后还是少来的好!”
这番话一出口,张捕头听到之后赶紧道:“陆公子严重了,以后咱们可是要多多亲近,秋香,去拿酒,我陪陆公子小酌几杯!”
秋香闻言第一次有拒意,只是想到自己身份,她又释然,莲步轻移去了放酒的厢房拿酒去了。
秋香姑娘刚刚离开,陆正安的脸色突然寒了下来,眉头紧皱,对张捕头低声道:“官爷,大事不好了,秋香姑娘恐怕大难临头了!”
张捕头顿时瞪眼,沉声道:“陆公子,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儿?你先前还说要送秋香姑娘一桩机缘,怎么现在又说她大难临头?”
陆正安叹了口气,道:“这事儿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方才我看的真切,秋香姑娘真的要大难临头了!”
“你看到了什么?又或是你看了她的命理或者面相?”
张捕头急了,但是又不敢大声,生怕秋香再听到什么。
陆正安摇头,回道:“都不是,我只是看到她的身子不干净,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张捕头一愣,问道:“秋香不干净?这绝不可能,秋香进入衙门有五六年了,从来不曾听说她有什么越轨的行为,陆公子可不能瞎说,这事关一个女子的清白!”
陆正安急得直摇头,苦笑道:“官爷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不干净可不是指这个,我是说秋香姑娘被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我看到了,一直再跟着她,最近几日,千万不要再让她离开县衙,否则必然会出事!”
县衙有正气,亦有煞气,一般邪祟根本不敢靠近这里,但是陆正安看的一清二楚,盯上秋香的那东西很不简单,居然敢在县衙门口晃悠。
“陆公子,你可不要吓我啊!”
张捕头只觉得头皮发麻,汗毛一根一根竖了起来,他已经明白了陆正安的意思,故此才会如此。
“那东西现在在哪?县衙重地,它不能进来吧!”
陆正安眉头一挑,看向雨夜,摇头道:“说不好,它应该没走,就在衙门外,我能感受到它身上的气息!”
雨声阵阵,突兀里吹来一阵过堂风,张捕头打了一个激灵,伸手握在腰间的官道上,面色寒了下来。
“别紧张,只是风而已!”陆正安瞧见张捕头动作,有些好笑,低声道:“这事儿先不要秋香姑娘,那东西到底是冲着谁来的,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秋香姑娘被盯上了,官爷等秋香姑娘拿酒过来时,可以看一看她的影子与我们有什么不同,有一点官爷要记住,可千万不能表露出来,以免打草惊蛇!”
握住官刀的手松开,张捕头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陆公子放心,这点我心中清楚,哼,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竟然连县衙的人也敢盯上,等找到机会儿,一定将之绳之于法!”
他话音刚落,秋香抱着一坛子酒走进了屋中,陆正安和张捕头对视一眼,两人纷纷调整状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房间里点着几根蜡烛,将房间照的通亮,借着秋香拍开泥封,往酒壶中倒酒的时候,张捕头不着痕迹的朝着秋香的影子看去,这一看之下,差点没有叫出声来!
影子,秋香竟然没有影子!
只有死人才没有影子,秋香明明就在他们眼前,怎么没有影子?
“捕头,陆公子,酒来了!”
秋香端着一壶酒放到了桌上,将张捕头的思绪拉扯回来,张捕头脸色很不对劲,陆正安瞪了他一眼,他赶紧挤出一丝笑意。
秋香瞧见了,微微蹙眉,走到了张捕头的身边,关心问道:“捕头怎么了?是不是先前在送子观中受伤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就在秋香问话的时候,殊不知张捕头的两只手一刻也没闲着,左手摸向怀中的官印,右手紧贴在刀柄之上,讪笑道:“我没事!”
陆正安见状赶紧起身,将秋香拉到了自己身旁,做出得意的样子,道:“秋香姐姐别理他,刚才你去拿酒,官爷非得缠着我让我说书,我不说,他便生气了,你说这人白长了那么多得肉,心眼却是小的可怜!”
秋香闻言噗嗤一声笑了,看了看张捕头,又看了看陆正安,轻声道:“陆公子还是叫我秋香姑娘吧,姐姐二字小女子承担不起,对了,陆公子最近又说了什么书,定是讲了一半儿没有继续往下说,捕头才会如此吧!”
陆正安哈哈大笑,伸手一指桌上的酒壶,道:“姐姐坐下,你来为我们两人斟酒,夜已经深了,反正没有睡意,那我便索性给官爷开个专场,说与他听吧!”
秋香一双杏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拍手道:“太好了,陆公子要说书了,早就听闻陆公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更是深知一些奇人异事,可惜小女子没有空闲也没有资格去哪里听陆公子说书,想不到在今夜还能借捕头的面子听公子说书!”
她这模样不是装出来的,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这次她没有见外,不待陆正安和张捕头请她坐下,她便自己主动坐下,双手托腮,等陆正安说书。
“官爷!”陆正安喊了一声,张捕头面色微微缓和,抬起头来,陆正安道:“你要听什么?”
张捕头现在哪有心情听书,脑子里想的都是秋香影子不见得事情,见陆正安问他,只好回道:“那就说一说,当年乾列的捕头捉妖的事情吧!”
陆正安点头,他还未说话,便见秋香鼓掌,道:“好呀好呀,陆公子快说吧!”
咳咳,陆正安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上回书说道,乾列在几百年前闹邪,县衙的一位捕头是位奇人,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精心布局,黑夜追凶的事!”
张捕头听完这句话,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伸手指向陆正安,嘴里哆哆嗦嗦,脱口道:“你……你……”
“我怎么了?”陆正安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盯着张捕头看了一眼:“官爷不要大惊小怪,我知道你一直想听这个,因此有些激动了,对吗?”
“嗯?”张捕头与陆正安对视,恍惚中,他点了点头,道:“是是,我太激动了!”
他口中的话与面上的表情并不相符,秋香直皱眉头,关心道:“捕头大哥真的没事吗?你的脸色很难看啊!”
张捕头强挤出一丝笑意,道:“没,没什么,大概是因为今夜太累了!”
陆正安看了两人一眼,轻轻敲了敲桌子,无奈道:“你们到底还听不听了!”
秋香和张捕头两人都闭嘴不说话了,屋中安静下来,屋外雨声震天,显得有些沉重。
“且说那位捕头一路追凶来到了城西香纸店后发现了异常,他将所有巡城的士兵召集到了此处,要火烧一口棺椁,藏在香纸店暗处的掌柜儿瞧见这一幕主动走了出来,跪在了地上,坦白了一切,原来……”
香纸店中有一堵暗墙,掌柜儿就躲在暗墙后面,当他看到捕头要火烧棺椁,顿时惊慌失措,从暗墙后面跑了出来,跪在了地上,恳求捕头的原谅,并且告诉捕头,乾列杀人刨心事件与他无关,要捕头放他一马。
这位捕头自然不会因他一句话,就轻易相信他所说的与他无关,于是便当众逼问他将详细经过说明,捕头也是一位奇人异士,早就看出这掌柜儿有点邪乎,还有店里的几口棺椁,其中一口中,可能藏着大凶之物,故此他要烧掉!
“官爷,我没有骗你,害人的那位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说了之后,你可要遵守承诺,饶了我的孩子一命!”
掌柜开口哀求,他满口都是他的孩儿,这里哪有他的孩儿?那捕头定然是要问清楚的,不然若是答应了,便不能再出尔反尔。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从头细说,否则我不会饶恕你!”
香纸店的掌柜听后不敢有什么隐瞒,像是认命一般将所有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棺中的还真是他的孩子,因为身体原因,需要大量的鲜血才能维持生命,掌柜身深知这种事情不能被人知道,于是便将他这孩子一直藏在家中,不让他出去。
后来有一日,他看到家中的暗室被人打开,便急忙冲进暗室查看,果然,他的孩子已经不在暗室之内,于是赶紧跑出去寻找,生怕他做了什么骇人的事情,被人瞧见那可就没有命了!
冲出密室,忽听得院中鸡飞狗跳,一道黑影动作敏捷,拖着一个人与他擦肩而过进去了暗室之中。
掌柜当时就傻了,心中五味杂陈,他心中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当下他赶紧跑出院外,发现大街上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人,才松了一口气。
忽而,他又跑到院外,身上揣了一个布兜,布兜里算是香灰,他谨慎的很,要为孩子抹掉血迹。
只可惜,他沿途找了一路,都没有发现血迹,心中惊奇之下,慌忙回到家中,将所有的门窗关闭,沉重的走进了暗室中。
暗室不大,能有一间房子宽广,里面充斥着浓郁的血腥之气,倒像是一个野兽的洞穴。
掌柜看到一道小小的身影趴在一句尸体身上,咕咚咕咚的饮着鲜血,只觉得头皮发麻,紧接着两眼一黑瘫坐在地上。
“我的儿呀,你闯大祸了!”
掌柜痛哭流涕,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已经嗜血到了这个地步,竟然开始出门杀人了。
陆正安看了两人一眼,轻轻敲了敲桌子,无奈道:“你们到底还听不听了!”
秋香和张捕头两人都闭嘴不说话了,屋中安静下来,屋外雨声震天,显得有些沉重。
“且说那位捕头一路追凶来到了城西香纸店后发现了异常,他将所有巡城的士兵召集到了此处,要火烧一口棺椁,藏在香纸店暗处的掌柜儿瞧见这一幕主动走了出来,跪在了地上,坦白了一切,原来……”
香纸店中有一堵暗墙,掌柜儿就躲在暗墙后面,当他看到捕头要火烧棺椁,顿时惊慌失措,从暗墙后面跑了出来,跪在了地上,恳求捕头的原谅,并且告诉捕头,乾列杀人刨心事件与他无关,要捕头放他一马。
这位捕头自然不会因他一句话,就轻易相信他所说的与他无关,于是便当众逼问他将详细经过说明,捕头也是一位奇人异士,早就看出这掌柜儿有点邪乎,还有店里的几口棺椁,其中一口中,可能藏着大凶之物,故此他要烧掉!
“官爷,我没有骗你,害人的那位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说了之后,你可要遵守承诺,饶了我的孩子一命!”
掌柜开口哀求,他满口都是他的孩儿,这里哪有他的孩儿?那捕头定然是要问清楚的,不然若是答应了,便不能再出尔反尔。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从头细说,否则我不会饶恕你!”
香纸店的掌柜听后不敢有什么隐瞒,像是认命一般将所有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棺中的还真是他的孩子,因为身体原因,需要大量的鲜血才能维持生命,掌柜身深知这种事情不能被人知道,于是便将他这孩子一直藏在家中,不让他出去。
后来有一日,他看到家中的暗室被人打开,便急忙冲进暗室查看,果然,他的孩子已经不在暗室之内,于是赶紧跑出去寻找,生怕他做了什么骇人的事情,被人瞧见那可就没有命了!
冲出密室,忽听得院中鸡飞狗跳,一道黑影动作敏捷,拖着一个人与他擦肩而过进去了暗室之中。
掌柜当时就傻了,心中五味杂陈,他心中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当下他赶紧跑出院外,发现大街上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人,才松了一口气。
忽而,他又跑到院外,身上揣了一个布兜,布兜里算是香灰,他谨慎的很,要为孩子抹掉血迹。
只可惜,他沿途找了一路,都没有发现血迹,心中惊奇之下,慌忙回到家中,将所有的门窗关闭,沉重的走进了暗室中。
暗室不大,能有一间房子宽广,里面充斥着浓郁的血腥之气,倒像是一个野兽的洞穴。
掌柜看到一道小小的身影趴在一句尸体身上,咕咚咕咚的饮着鲜血,只觉得头皮发麻,紧接着两眼一黑瘫坐在地上。
“我的儿呀,你闯大祸了!”
掌柜痛哭流涕,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已经嗜血到了这个地步,竟然开始出门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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