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拜祭完老岳父,天色也晚了,王二便带着李氏匆匆回了家,也算是了却了一段李氏得一段心事儿。
“我又在家呆了两日,期间便在没回来啊!”王二自语,从回忆中醒来,醉眼朦胧的看着张三,沉声道:“哥哥不提送子观我还记不起来,如今一想,那日我寻找功德箱用了足足半个时辰,起初见李氏神色不对,她道是想起了逝去的爹爹,让她蒙混过去,现在想起来这个贱妇应当是有事情瞒着我了!”
气的将酒碗一摔,王二别过头去不说话了。
张三见此不知说些什么好,本来他提及送子观,是要对王二说一件怪事,结果见他这模样也不敢再说下去。
两人就这么在院中干坐了一夜,张三困的要命不敢去睡,生怕自己睡着王二发了酒疯再闹出什么人命官司。
不知不觉,王二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喝了太多的酒,酒劲上来便是神仙也抵挡不住。
听着王二的鼾声,张三苦笑,自语道:“我这兄弟真是命苦,早年丧父丧母,人至中年又遇到这种事情,唉,造化弄人啊!”
知道王二睡着,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张三端起酒碗一口接着一口呡了起来,他不敢多喝,还要看守王二,只是这心中很不是滋味,不禁多喝了几口。
“要说这蓉儿妹子,确实挑不出理来,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同在一个村中,刘氏又常相伴在身旁,她与那奸夫哪里来的时间相会?”
“除非有两种可能,一种真是天孕,一种便是在与我兄弟成婚之前,便已经相好了!”
想到这里,张三禁不住咯噔一下,若真是这个可能,王二兄弟变成这副模样,他们夫妻二人可是脱不了干系了。
当初,是他保举这门亲事,那害兄弟落到如此地步的罪魁祸首自然也是他了。
“不会不会,蓉儿妹子平日为人我都看在眼中,绝不会做出格之事,难道真的与那里有关吗?”
近些日子,钱庄里来了不少取钱的客人,无不面带愁容,他与这些人也都相熟,有心打听,却也问不出半个字来,后来偶然听一位客人提起,张三忍不住好奇,多问了一句,谁知这位客人还真知道一些缘由。
这位客人神秘兮兮告诉张三,前来取钱的这些人中,有一位是他的同窗好友,之所以取钱是为了成婚,原配妻子被他休掉,听说怀的是孽种,并非是他的孩子!
张三知道内幕之后,直摇头叹息,世风日下,世态炎凉,如今妇人都是怎么了,竟然干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来。
那个时候,距离王二离家才三月不到,李氏还未传出怀孕的消息,直到一个月后,刘氏从王二家回来,告诉了她李氏怀孕的消息,张三知道之后高兴的不行,要立即修书一封告知王二这个好事儿,却被刘氏拦住。
“蓉妹子说了,王二如今接了一个大活,还是先不要告诉他的好,万一他得知消息分了心神,再出现什么意外,可就得不偿失了!”
张三听后点头,心中很是佩服,暗道还是蓉儿妹子想的周到,确实如此,王二兄弟在外地行商,突然得知此事儿定然是心中激动,做生意时难免会因此分神。
夜色中,张三望月感叹。
他始终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一时也理不出头绪,望着熟睡的王二,他的眼皮也渐渐发沉,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日,张三在推搡中醒来,抬头一看竟是自己的妻子刘氏,他揉了揉眼睛,赶紧看向王二,发现王二仍在熟睡,他禁不住松了一口气。
“当家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刘氏陪伴完李氏,一大早赶回家中为相公做饭,推开门却是发现相公竟然和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在院中睡着了。
院子里冲天的酒气,她不禁皱眉,心道相公虽然喜欢喝酒,但是控制有度,从不会做出这种无理呢举动,于是她便轻手轻脚来到跟前打量,结果细看之下,大吃一惊。
“王二兄弟!”
刘氏一时愣住,又走到屋中打量了一眼,见到堂屋里有个鼓囊囊的包裹,知道这包裹定是王二兄弟的,心中也猜出了他为何不回家的原因,便又轻手轻脚来到相公面前,将他推醒。
“嘘!”
张三将手指放在口间,刘氏立刻会意,忙闭口不言,随后张三起身拉着刘氏走进了堂屋,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刘氏听后,面带忧色,回道:“这下麻烦了,今日我请客接生婆,按照她的判断,蓉妹子最多三天,便会生产了!”
张三听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无奈道:“这本是一件好事儿,怎么偏偏弄成了这般儿?”
刘氏也很无奈,坐在相公一侧愁眉苦脸道:“当家的快想想办法,决计不能让王二兄弟做傻事儿啊!”
张三听到这话苦笑不已,道:“发生这种事情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要我去劝王二兄弟,心胸宽广些,认下这个孩子,装作什么都知道,去做那乌龟王八蛋吗?”
“这……”
刘氏白了张三一眼,嗔道:“我一个妇人都觉得丢人,更何况是有头有脸的王二兄弟,你这算是什么主意!”
张三闻言气笑,回道:“你还真当真了?”说罢脸上的笑意消失,沉声道:“蓉妹子那里可曾说过什么?”
刘氏摇了摇头,叹道:“我也曾旁敲侧击问过,没有什么结果,不过瞧他那模样,应该不是装的,我也不敢明着去问,唉!”
张三听她说罢,也是叹了口气,道:“我问过王二,自上次离家,他中途并未回来过!”
刘氏听到这话,脸色一变,轻声道:“已经可以肯定蓉妹子怀的孩子不是王二兄弟了!”
两人的心瞬间沉了下来,不知道如何面对两人。
“当家的,这几日你便稳住王二兄弟吧,拖到蓉妹子分娩之后再从长计议!”
刘氏提议,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李氏怀胎十月,不出三日便会生产,这时候可千万出不得半点差错,王二若是上头,那将是一尸两命的事情,现在没有半点证据,一旦王二闯了祸事,势必会要吃官司,到时候死无对证,衙门势必会将王二收押,能查出真相还好,要是查不出来,那王二可就要在牢中关一辈子了。
“你说的轻巧,我如何托得住他?”
张三无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只要是个男人都忍不了,势必要找对方对质,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谁也预料不到。
“那能怎么办?眼下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稳住王二兄弟,否则他会闯下大祸!”
刘氏语气有些没有底气,叹道:“咱们尽力而为吧,也只能如此了!”
张三点了点头,忽而他的脑中灵光一现,盯着刘氏道:“对了,我记得本村之中有不少人去过县城中的送子观,你可都知道是谁?”
他怎么一问,刘氏愣住了,疑惑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扬性,打听这些做甚,还是快想想如何解决自家的事情吧!”
“嘿,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张三瞪眼,道:“问你你就说,或许此事儿尚有转机,如今可是一丝半点都不能放过!”
刘氏很少见相公发脾气,见他如此当即也有些火气,只是她思虑一番暂且将火气压下,心道相公绝不是为了兴趣,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于是她回道:“你吵吵什么,待我想想说给你听便罢了,把在屋外你那兄弟吵醒,你就高兴了!”
张三低头,他也觉得有些失礼,刘氏嫁给他多年,两人一直相敬如宾,从未红过脸,虽然两人没有一儿半女,日子过得倒也痛快。
“等我想一想!”
刘氏掰着手指算了算,她在村中女性心中的地位很高,平日里为了贴补家用,她时常接一些手工刺绣的活计,分给村中的妇人,因此对于村中的消息她最是了解。
毕竟自古以来,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嗯,确实有不少!”大概过了十几息,刘氏开口了,对张三道:“有五六家之多,不过说来也神奇,但凡是去过送子观的妇人不出三个月都怀孕了,有的已经生下子嗣!”
张三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可曾听说他们家中有什么不平之事儿?”
刘氏闻言一愣,疑惑道:“什么是不平之事儿?你说清楚些,不要咬文嚼字!”
张三无奈,知道自家妻子读书少,于是用白话道:“就是他们家中是否平静?夫妻关系如何?有没有传出争吵之事儿?”
刘氏瞪眼,盯着张三看了一会儿,道:“你今日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是不是觉得我没有为你们张家生下一男半女,你心中不平衡了?”
“胡说什么!”张三瞪眼,呵斥了一声,但见刘氏双眼通红,他有些不忍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刘氏面前,颇有些无奈,道:“唉,你这是做什么?我哪有这种想法?”
张三将刘氏揽入怀中,安慰道:“你我夫妻二人多年,我的心思你还不懂吗!”
刘氏闻言娇羞,将之推开,道:“我才不听你花言巧语,你还是赶紧解释吧!”
张三见刘氏如此,笑了笑,道:“其实,我方才问你那个,皆是因为我在钱庄见了不少前往送子观求拜之后,休妻另取的客人!”
刘氏诧异,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从来没听你提及?”
张三回道:“我怎么开口?一是没有证据,二是太过天方夜谭,再者我一直坚信蓉妹子绝不会做出这种有辱妇德的事情!”
刘氏听了急道:“唉呀,相公快说给我听吧,我其实也不相信蓉妹子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张三见刘氏如此,深吸一口气道:“今日就咱们两人,那我可就直接说了!”
“说吧,我一定守口如瓶,绝不会出去乱说!”
刘氏见相公如此谨慎,知道其中厉害,立刻表态。
张三点头,沉声道:“其实我自从知道蓉妹子无故受孕,便开始怀疑送子观了……”
原来,张三心中早有想法,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不敢乱说,如今到了这部田地,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便将怀疑的一切对刘氏说了出来。
送子观这三个字,一直在他心中挥之不去,只因他在钱庄之中见过了太多了去过送子观后来取钱要重新娶妻的客人。
他将所见所知以及心中的怀疑全都告诉了刘氏,刘氏听了之后,坐在椅子上一时失去了心神。
相公说的这些,她平日里从来没有想过,如今听到这些,她难以结束。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送子观再搞鬼?是他们祸害了这些妇女,香火鼎盛的送子观是一个藏污纳垢之地?”
刘氏问出的这些话,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这也是我为何迟迟不说的原因,莫说是你,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张三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是相信蓉妹子的为人才会往这方面去想,刚才问你村中前往送子观的家庭如今如何,便是想要从中找到一点线索!”
刘氏这才明白了相公的用意,不禁有些愧疚,于是回忆了片刻,答道:“经相公这么一说,我还真挺说过一星半点,村中真有四五家几年没有子嗣的村民,突然之间有了孩子不说,家中还时常听到一些吵闹大骂之声,并且那些得了子嗣的家中男人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咬牙切齿一副愁容,但是见了人后,又瞬间变成笑脸,着实有些怪异!”
张三听后,高声道:“果真如此啊,看来这送子观的确有隐情!”
刘氏提供的这个消息对于张三来说,的确是一件大事儿,只不过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一切都是因为送子观而起。
若是可以证明一切,李氏便能洗脱罪名,届时王二心中也不能全部怪罪李氏,毕竟李氏也是一个受害者。
“我知道怎么做了,你赶紧将那几人的名字告诉,今天我要宴请他们,套出一些话来,顺便也能稳住王二兄弟!”
刘氏听相公这么一说,当即说了几个名字,张三一听面上露出喜色,原来这几人与他关系都很不错,皆是他和王二儿时的朋友,只需假借王二回来,家中大喜之名召集几人,几人一定会到场,到时候,将他们全都灌醉,岂会问不出什么来?
“这样能行吗?”
刘氏担忧,她现在也乱了方寸,不知道如何做。
张三道:“娘子只需照顾好蓉妹子,我心中已经有了主意,若是能够成功,不但会解决王二兄弟的心事儿,说不定还能破获一场匪夷所思的大案!”
刘氏见张三说的如此玄乎,她心中甚是没底,不过在大是大非面前,她向来都听相公的,于是便不再多言,去厨房为其做饭去了!
等到日上三竿,早饭做好,将之端上桌子,张三才去院中将王二叫醒。
王二晃了晃脑袋,入眼见到刘氏,当即跪在地上,哭道:“嫂嫂,王二对不住你,那贱人做了如此不要脸的事情,还得劳你抛家前去照顾,王二有愧的……”
只这一声,刘氏忍不住落泪,忙俯身将王二搀起来,低声啜泣道:“王二兄弟七尺男儿,可不能这般儿,见兄弟如此,我和你兄长心中犹如刀绞啊!”
王二听到这话,心中更加难受,顿时高声道:“我这就回家,抓着那贱妇问个明白,待她亲口承认之后便一刀砍了她,我也自缢,一命抵过两命,也就算了!”
说罢,他挣脱刘氏双手,怒气冲冲就要朝着院外走去,刘氏见此大惊失色,双手扯住王二手臂,说什么也不让他离开。
“兄弟冷静,你若是信我,不出今夜,我便能寻出那奸夫所在,到时报官去,将之绳之以法!”
关键时刻,张三开口,他站在王二面前,将之拉住。
“都到了这时,还找那奸夫做甚?自取其辱吗?”王二挣扎,声音越来越大,张三担心被四周邻居听到,到时可就真的丢人。
于是他和刘氏二人竭尽全力将王二拖回屋中,刘氏赶紧将房门关好,以身子挡住房门,望着王二唉求道:“兄弟小声些吧,听你兄长的定是没错,蓉妹子或许不是与人通奸,她极有可能是被人骗了!”
王二闻听此言,面目狰狞,回道:“嫂嫂不要再劝我,即便被人骗了,也不能饶恕,一个妇道人家怀了别人的孩子,还即将临盆,一旦那孽种生下,将来我王二如何挺直腰板做人?”
“混账东西,再说什么?”
啪的一声,张三一巴掌落下,王二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五道指痕。
他这一下,顿时打的王二愣住,不止王二,刘氏也愣在了原地。
“兄长……你……你为何打我啊……”
王二不可思议,质问张三。
张三冷声道:“打的就是你个不听劝的糊涂虫!”
“莫说那蓉妹子没有做过对不起的你的事情,即便是做了,你也不能如此冲动,否则将会害了自己!”
“还有便是你刚才说的可是人话?若蓉妹子不是自愿,被人侮辱,你便真像刚才说的那般对她吗?呸,那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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