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瘸子一边闪躲,一边破口大骂。
“你们这群混账东西,这枚龙蛋可是我凭实力得到,你们眼红也不能如此欺负我吧!”
他灰头土脸,身上的衣服早就褴褛成丝,很显然这家伙吃了大亏,不过,他还是有些本事儿,滑溜的像个泥鳅,至今还没有被一群人逮到。
“都住手吧!”
县令开口,声势浩大。
只是没有人听他的,眼瞧着王瘸子已经黔驴技穷,成为瓮中之鳖,他们如何会停手啊。
张捕头在一旁看的焦急,站在县令身后小声请求县令出手,替王瘸子解围。
“大人,这位王道长是我邀请来的,结果陷入僵局之中,还请大人出手帮一帮他吧!”
县令闻言看了一眼张捕头,颇有些无奈,回道:“他手中那枚蛟龙蛋莫说是别人,即便是我见到了也会心动,你将他喊来县衙,无疑是坑了他啊!”
张捕头懊悔不已,解释道:“我见大人召集能人异士齐聚县衙,回来时碰巧遇到这位王道长躲在暗处打量,还以为他想进来,便邀请他了!”
县令点了点头,他知道张捕头也是一番好意,于是回道:“你放心吧,在乾列县衙没有什么人可以放肆,这位王道长不会有什么问题!”
说罢,县令抬脚朝前迈了一步,然后抬起手掌虚空按下,正在打斗的众人突然身影一滞,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在原地,额头冷汗直流,像是承受着莫大的压力。
“都停手吧,这里是县衙,来者皆是本县的客人,不应该是现在这副场面!”
县令开口,语气虽然平缓,却有不容置疑的感觉夹杂其中。
衙内安静下来,唯有两人三人不受影响,其中还有两人活蹦乱跳。
“嘿,姓张的,你害惨了我喽,本天师不陪你们玩了,我走也!”
王瘸子抱着人头大小的兽蛋一溜烟朝着县衙大门跑去,县令的手段对他无用,他逃走时,还不忘顺走身旁被县令压制不能动弹的两名奇人异士的法器。
“站住!”
异口同声,有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个是县令,另外一人是给伤者瞧病的儒袍术士。
县令面上闪过一丝诧异,他发现除却王瘸子之外,这名陌生的儒袍术士竟也不被他压制。
“砰……”
县衙的两扇大门合上了,将王瘸子的退路封死,王瘸子抱着龙蛋气的咬牙切齿,他回过头来,骂道:“怎么,你堂堂大齐县令,也要学这些混账王八蛋一样,当着身后正大光明的牌匾来抢我的东西吗?”
县令眉头一挑,解释道:“道兄多想了,我不过是想化干戈为玉帛,终止这场闹剧,只所以想留下道兄,是因乾列将有大劫,想与道兄一起商议对策!”
“我不想商量,也管不了你们乾列的劳什子破事大劫,快放我离开,要不然等本天师出去,一定去州府告你去!”
王瘸子此时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今日在城内他已经见识过了乾列之地藏着大凶,早就下破了胆子,那还敢再参与其中。
“既然道兄无心,我再强留也没什么意义,好,那我就停手,不再多管闲事了!”
县令并不生气,只是将抬起的手掌慢慢放下,被压制的一群能人异士逐渐感觉压力骤减,一个个发出低吼面色不善的看向王瘸子。
“喂喂喂,你威胁我吗?快把手抬上去,不要放了这群乌龟王八蛋……”
王瘸子见状大惊失色,他后退两步,一手抱着龙蛋一手摸向身后的大门,急道:“你倒是门打开啊……”
县令不说话,望着他笑而不语。
这时起身的儒袍术士瞪着王瘸子斥道:“好你个阳奉阴违,贪生怕死的软蛋祸,今日你敢离开这衙门,我保证你从此以后在雍州再无立足之地!”
儒袍术士不说话还好,他一开口王瘸子直接原地爆炸,也不知他施了什么手段,怀里的龙蛋消失不见,手里头瞬间多了一柄锤子和几根七寸长,拇指粗的黑色木钉,喝道:“我正愁找不到机会儿教训教训你,今日新帐旧帐一块算吧,看一看是你李家的堪舆之术厉害,还是我王家道术精湛!”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县令和一众奇人异士愣住,这两人如同世仇,碰面之后分外眼红。
瞧王瘸子那架势,手里轮着大锤,恨不得将那儒雅的术士锤成肉饼,再用三根木钉将他镶在地上。
“哈哈哈……笑死我了!”儒袍术士端着罗盘听了王瘸子的话后,笑得直不起腰来,忽而他呛到了,伸出一只手指着王瘸子道:“你王家有什么道术?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若非得夫人垂怜同情,在雍州早已没有立足之地了!”
王瘸子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挥着大锤恼羞成怒,斥道:“你放屁,你李家才是臭名昭昭,打着风水堪舆的旗杆,尽干一些断子绝孙挖坟掘墓的丧气营生,活该人丁不旺,世代单传!”
“嗯?你个混账东西再说一遍?”儒袍术士瞪眼,他真的急了,竟不顾身份撸起袖子,恨不得用手里的罗盘拍死对方。
王瘸子瞪着一双斗鸡眼,把头扭到一旁,恶狠狠回道:“你算什么东西,本天师正眼看你都怕染上晦气!”
儒袍术士:“……”
好啊,这个混账仗着天生斗鸡眼来嘲讽他,确实让他无语。
术士端着罗盘,看着对方那一张欠揍的脸,气的从怀中摸出一道符纸,这符纸和先前在城门时他拿出的一样。
单手并做剑指加着符纸在眉心间晃了晃,然后默念咒语,就听轰隆一声,晴天里突显一道霹雳落在了衙门大门后的王瘸子头顶。
“你娘……”
早在对方掏出符纸的那一刻,王瘸子眼中就闪过一丝惧意,这符纸乃是针对他们王家的一个诅咒,他根本无法闪躲,当即被霹雳击倒在地,全身漆黑,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冒着青烟根根竖立,在地上抽搐起来。
“哈哈,天打不孝子,雷劈忘祖人!”儒袍术士掐着腰哈哈大笑,看着在地上抽搐不止,口吐白沫的王瘸子,他笑得直不起腰,道:“我的乖侄儿,你可知道师叔的厉害了?”
王瘸子足足抽搐了十几息,才打着哆嗦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身上还有电弧闪烁,满脸漆黑露出一口黄牙瞪着儒袍术士怒道:“李勃奇你欺人太甚了!”
“我们王家和李家早在第一代祖上就已经撇清了关系,你还有脸占我便宜?”
“娘的,我今天要把你的屎打出来……”
王瘸子轮着大锤朝着儒袍术士跑了过来,儒袍术士乐极生悲,没想到王瘸子的速度这么快,来不及施法防备,被王瘸子一锤砸在了腰窝上,登时唉吆一声被捶翻在地。
“啊,欺师灭祖啦……”
术士捂着腰窝大喊,王瘸子抡捶照着死里砸,术士赶紧打滚闪躲,毫无气质可言。
“娘的,本天师今日跟你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王瘸子瞪着一双斗鸡眼,将三根木钉别在腰间,对着双手吐了一口唾沫,然后抡紧了大锤朝着地上的术士砸去。
大锤如雨点一般儿落下,术士绕着地面打滚,他深知这瘸子手里的大锤不简单,要是挨上两下,估计至少也得骨断筋折。
戏剧的一幕让众人愣在原地,县令也是如此,他将手掌放下,先前受制得奇人异士都已恢复如初,只是,他们看轮着大锤如此彪悍的王瘸子之后,纷纷后退,没有哪个愣头青敢主动上前,加入混战中。
“咦有点意思!”县令望着两人,眼中闪过一道异色,他微微侧首对张捕头道:“你所认识的那位王道兄有苦头吃了!”
张捕头闻言一愣,不理解县令大人为何会这么说,在他看来,明明是王瘸子占据上风,那名儒袍术士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只要王瘸子不停手,那术士最多再坚持一会儿肯定力竭,到时候王瘸子一锤下去,真能将屎给他打出来。
“凡事不能看表面,你不是修行之人,看不出其中的门道!”县令笑着解释,指向不断打滚的术士,道:“莫说是你,就算是修行之人,但对于风水堪舆,地气阵势不甚了解的奇人异士,也看不出什么,等着瞧吧,最多十息之间,胜负便能有分晓!”
张捕头听得直摇头,他确实什么都看不出,但是他对县令大人绝对的信任,不禁为王瘸子担忧起来。
果不其然,大概过了七息之后,原来在地上打滚逃避的儒袍术士突然一个鹞子翻身脱离了战圈,王瘸子则是一副没有发现的样子继续对着空气抡捶,县衙内的青石路面,被他捶的一塌糊涂。
“呵呵,莽夫,真是莽夫,也不知夫人看中了你哪一点,要我不远万里赶到此地相助于你!”
儒袍术士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然后整理了一下乱发,一手持着罗盘,一手拨弄罗盘上的指针,盯着不知疲倦对空气抡捶的王瘸子冷笑不止。
“也罢,今日正好借此机会,看一看你的实力到底如何,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我的好侄儿!”
术士自言自语,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被众人清晰的听到,引得他们纷纷好奇不已,想要看一看这两人都有什么手段。
王瘸子原地打转,像是遇到了鬼打墙,不知疲倦的轮着大锤,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仿佛他一锤接着一锤落下砸的不是空气,而是惨叫求饶的儒袍术士。
“哈哈,李勃奇,知道本天师大锤的厉害了吧!”
王瘸子一边抡捶,一边自言自语,这一幕看的众位能人异士直皱眉头,他们之中有人撇向儒袍术士,目光中闪过一丝忌惮。
“啊,王道长是中邪了吗?那人明明就在一旁站着,他怎么对着空气疯疯癫癫!”
张捕头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想起刚才县令的话,他紧张兮兮,生怕王瘸子出现意外。
他跟王瘸子虽说互相不对付,但也算是共患难,并且王瘸子还曾救过他的性命,关键时刻,他还是担心王瘸子的。
县令伸出右手在张捕头眼前一晃,低声道:“你且再看场中!”
张捕头点头,等县令的手掌从眼前移开,目光所及,脸色变得极为复杂起来。
一道道白色的气柱从衙内的地底窜出,围成了一个圆圈,虚空中横七竖八,又有五颜六色的气流缠绕在气柱之上,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王瘸子在牢笼之中,轮着大锤朝地底的气柱愉快的砸去,仿佛那些气柱就是儒袍术士。
“这是什么术法,怎么如此怪异?”
张捕头惊骇,若非亲眼所见,他绝不敢相信。
“那是地气啊,许多年不曾见过如此厉害的气数了!”县令为张捕头解惑,转而像是想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张捕头,又道:“可惜你在修行之道并无多少天赋,我就算有心教你你也不能走多少建树!”
“啊……”
张捕头愣住,他抬头看向县令,四目相对,他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后又黯淡下来,呆呆道:“感谢大人厚爱,属下从未奢想能入此道!”
“呵呵,我并无其他意思,或许我是错的!”县令转身低头,说过这句话之后物流没有再开口,过了片刻,他再次回过头来,望着张捕头道:“我可以传授你一种特殊的法门,凭借此法你虽不能跻身最强天师一列,却也能在危难之中自保,你若一心修行,或许有生之年也能踏足天师境界!”
“我……我可以吗……”
张捕头结结巴巴,他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随后他摇了摇头,自嘲道:“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还是算了吧!”
县令闻言叹息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本古册递给了张捕头,道:“随你吧,这本古册中记载着我初期修行的一些心得,你拿去吧,切记不要对外人观摩,等你熟记心中融会贯通之时,便将其烧掉!”
张捕头神色复杂,他接过古册小心翼翼贴身放好,然后在县令身后恭敬的行了一礼,沉声道:“大人,属下不敢尊称您为恩师,若属下有生之年能参透大人的心得,属下再三叩九拜,尊您一声师傅!”
县令回头,欣慰道:“我看得出来,你大智若愚,既然你心中有执念,对你也不算坏事,好,我答应你,就如你所说,等你真正参悟我的心得之后,我便认下你这个弟子,将我们这一脉的传承尽数交给你!”
“多谢大人!”
张捕头内心波澜不平,他强压下激动,望着县令的背影略有些出神,他觉得哪里不对,县令正直壮年,为何突然提及传承之事?
他的传承是什么?奇门之术吗?
张捕头和赵都尉在一起时,多多少少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了一些端倪,县令和赵都尉曾是一位奇人的关门弟子,这位奇人是一位隐士,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他这一生只收了两个弟子,大弟子得了遁甲,凭借遁甲之术排兵布阵,成为大齐最年轻的上将军,更是被三军将士暗中称之为军神。
县令是他的二弟子,应是得了奇门之术,什么是奇门之术?张捕头并不清楚,但是他真真切切见识了大人的厉害,连当今大齐年轻一代天师的领军人物卫伯元,在他面前不敢放肆,这足以证明大人的厉害。
“大人,属下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张捕头小声询问,他想为大人分忧,关于收徒和传承之事,他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有话便说,以后你我不必如此生分!”
县令回应,他的语气平静,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张捕头应道:“属下明白,属下想说的是关于大人想要收徒之事,属下倒是有一个人可以推荐!”
“哦?”县令略有些好奇,道:“你说的是谁?他在哪里?”
“属下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城东小巷,陆家小院的正安公子!”
张捕头提及陆正安,神色有些暗淡,陆正安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张捕头心服口服,自认是远远比不上他的。
“是他啊!”县令应了一声,神色有些异样,他摇了摇头没有拒绝也没有认可,只是问道:“何以见得陆正安会是最好人选?”
张捕头不明白县令什么意思,只知道大人问什么他便回答什么,他想了想,回道:“大人常年不在城中,对于陆家这位正安公子不甚了解也不奇怪!”
“他可是一个世间少有的奇才,此人三岁便能熟背《千字文》《诗三百》,四岁便能做文章,让白马书院的一群先生都自愧不如,六岁时曾与丰州棋道大师对弈,百子之内杀的对方片甲不留,此等人物,不是天才又是什么?”
“就连卫天师也有心收他为徒,不过被他婉拒,还有这位王道长,对陆正安更是毕恭毕敬,属下虽然不是此道中人!却也能看的出,这位王道长看陆家正安的眼神,就如一个奴仆一般儿,不敢走任何逾越!”
县令听张捕头讲完之后没有说话,他似是只听到了张捕头的最后一句,目光紧紧盯着累的抡捶的王瘸子,眼底不时闪过精光。
“你说的我都知道了,这些王道长大有来头,除却那名儒袍术士之外,在这些能人异士之中,我唯一看不透的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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