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四伏的浓雾中,胖差役气的破口大骂。
他又被耍了,瘦差役手中的那张黄符根本不需要咒语,而他在此之前使用时,一直很认真的在心中默念三遍那个贱人教他的咒语!
“玛卡巴卡我是拉拉!”
“拉你妹啊!”
“庙祝,你真是一肚子坏水啊……”
胖差役仰夜长叹,接连被戏耍,他怎么能忍的下这口气啊。
“瘦虎,你有那个贱人给的金刚符,现在,刀枪不入,力大无穷!”
“快杀出一条血路来,进武王庙,我要把那个贱人揪出来,爆锤一顿!”
“至于这里的事情暂时不要管了,咱们管不了!”
胖差役真是个小人,他打算躲进武王庙中,却把话说的冠冕堂皇。
瘦虎握着灵符神色莫名,眼下他有了灵符在手,如虎添翼,他并不打算逃走,准备和戏台子上几人决一死战。
思虑再三,瘦虎最终还是听了胖差役的话,在浓雾中厮杀,朝着武王庙门口的两盏血红灯笼而去。
在他身后,是一群衙门的差役,他们全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已经无再战之力。
“速度要快,我来断后!”
这个时候胖差役表现出大义凛然,他真的和瘦虎二人一前一后,将衙门一群兄弟护在了中间。
“你们逃不掉!”
黑夜中,浓雾几乎实质化了。
青衣女子踏着鬼步,黑色的锁魂长鞭如游蛇一样不时从黑暗中探出,袭击一群人。
她的身形难以捉摸,四面八方都有她的身影,瘦差役在前方厮杀,仅剩下的七八个阴差拼死阻挡他前行。
“瘦虎,你行不行?”
“那个贱人给我此符时,可是说的明确,一旦激发,能硬一整天!”
“区区几个木头人,你还斗不过了!”
人家在前面厮杀,胖差役在后方气喘吁吁跟着队伍,暗中的青衣似乎觉得胖差役构不成威胁,只能逞个嘴强,也不去管他了。
“不对劲儿,他们似乎又变强了!”
瘦差役与七八名阴差打的不可开交,哭丧棒与官刀接连碰撞,突然,瘦差役闷哼一声,手中的官刀应声而断。
而他自己则是被巨力震飞,拄着半截官刀在地面上滑行了两丈才稳住身形。
噗~
瘦差役吐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苍白,他手中那张黄色符纸上的金色炁力消失,朱砂符印慢慢变淡消失,最后凭空自燃化成了灰烬儿。
“这~”
瘦差役慌了神,马脸拉长,无奈的看向身后,苦笑道:“完了!”
胖差役也慌了,掐算了一下他拿到符纸之后,距离此时已经差不多快六个时辰了,顿时无语。
这是天要亡他们啊!
“不怕,我还有最后的底牌!”
咬了咬牙,胖差役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包裹,高举在头顶,看着阴风阵阵的炼狱之地,恨道:“哼,原本胖爷是为了武王庙里那个贱人准备的,可惜你们眼睛长到屁股上去了,有眼不识泰山!”
“敢得罪我,让你们付出代价!”
“众兄弟,请官印!”
胖差役说罢,一二十口衙门捕快纷纷起身,拄着官刀站起来。
其中一名捕快来到,胖差役身边,将红布包裹打开,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铜制物件儿,口中高喝:“百里候印玺在此!”
“威武!”
“威武!”
“威武!”
……
印玺印钮为圆形,似一头卧龟,高半尺三寸,通体金黄,印背刻有叠篆,为“乾列令印”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
“大齐境内,见官家印玺,鬼神也需尽低眉!”
“乾列令印在此,诸邪避退!”
胖差役手举官印,意气风发,在夜色与浓雾中,他神色恭敬,不敢有丝毫懈怠。
官印,牵扯到大齐国运。
传闻,大齐开国之初,所有兵符,印玺,统一由京都玉阙的堪称神明一般的人物打造。
官家之物,能破煞驱邪,有皇道龙气相伴。
乾列这枚官印,自然也出自京都玉阙,小小四方印玺,突兀里金光大作,如一轮炙热的火球,霎时驱散了浓雾。
暗中,有女子闷哼声,受到了官印金光的波及,与此同时,仅剩下的七八名阴木敕令所化的阴差被金光笼罩,身上冒出黑烟,哀嚎不止。
几息间化为灰烬,连渣也没有留下来。
“乾列官印!”
戏台子上,那名黑脸官家人物穿着戏服,声如闷雷,显然没有算到这个变故。
“放他们进武王庙,不要去招惹他!”
他下令,青衣女子从浓雾中飞出,落到了戏台上,她上前两步来到黑脸官家人物身畔,想要说什么,被那人挥手打断。
“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现在你也出手,去助他们!”
“今夜,一定要收集足够多的乾列阴魂,不容有失!”
青衣女子得令,掌心贴着腰间一翻,手中出现一个小巧玲珑的手炉,手炉古朴,金缕镂空,丝丝青烟从中飘出,泛着奇异的香味。
玉手轻抚手炉,缕缕青烟被她引出,在指尖环绕,她口中念咒,点出一缕烟息,细如游丝的烟息落人潮之中。
浓雾笼罩下被控制的乾列百姓,闻到这丝异香,被乾列官印影响到的他们一个个面带贪婪之色,迈动僵硬的双腿,失神落魄的朝着戏台子下那道门户走去。
胖差役举着官印,神色凝重,思虑再三,他还是决定先进入武王庙中,再从长计议。
“走,持有官印,也只能自保!”
“术业有专攻,要对付他们,还真得那些三教九流之徒不可!”
“武王庙里那个贱人算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胖差役看了一眼瘦虎,眼皮抖了抖,他那披头散发,浑身血污的模样,跟鬼没什么区别了!
“嘿,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这些东西半夜三更在武王庙门口唱阴戏,不亚于在人门口埋棺葬人!如何能忍得了?”
“那贱人一定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否则以他的脾气,还不提着金刀杀了出来!”
小小官印金光灿灿,照亮四周丈许,在浓雾中,官印之下化为净土,胖差役领着一群衙门兄弟缓缓前进。
他们距离不过武王庙的大门,也就十几丈远,没了青衣女子和阴木敕令所化的阴差挡路,他们也就用了不到百息的时间就来到了武王庙的庙门外!
“都起来,我来开门!”
胖差役盯着朱红的庙门,两盏灯笼下他咬牙切齿,脑海里想的都是那钉香灰所化金元宝,以及那句“玛卡巴卡我是拉拉”的变态咒语。
“我尼玛的庙祝……”
胖差役大吼一声,抬起脚就踹了过去。
砰的一声,然后某人倒退了好几步,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庙门闭合,纹丝不动,他这一脚不但没有踹开庙门,还把自己震倒在地。
“有古怪,有古怪!武王庙的庙门向来都是虚掩着,从不上锁!”
“为的就是给夜里居无定所的乞人一个栖身之处,这是建庙之初的规矩,从来没有违背过!”
“哪怕如今的乾列有了宵禁,夜间不再有人,武王庙这十年间也是夜不闭户的!”
胖差役眉头紧锁,擎着官印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走到庙门前。
朱红的庙门,在金光下,显得诡异。
沉思再三,他眯起眼睛把脸贴在了门缝之间,想要窥探里面的虚实。
透过缝隙,武王庙中一片黑暗,胖差役眨了眨眼,渐渐适应了黑暗,缝隙中世界逐渐清晰起来。
一尊香炉,插着三根巨香,冒着徐徐的青烟,庙内安静,再往后是武王殿,借着昏暗的光线,依稀可以看到那一尊神像大马金刀坐在神台上。
胖差役摸了摸屁股,目光继续上移,影影绰绰之间,他看到武王神像的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盖上了。
“奇怪,我看花眼了?”
胖差役对着身后摆了摆手,走过来一个捕快,他将官印小心翼翼的交给这名捕快,然后两只手贴着庙门,撅着屁股再次透过缝隙看了起来。
“神像,怎么能遮眼呢?”
“庙祝这个贱人再搞什么东西!”
“这其中不会有诈吧!”
胖差役嘀咕着,目光透过门缝四处打量。
忽而,胖差役突然尖叫起来,身子猛地后撤,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鬼,妈呀,有鬼……”
胖差役脸色苍白,抱着一名捕快抖如筛糠,他手指向武王庙的庙门,哆嗦道:“眼球,我看到一个眼球!”
众人闻言,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他们刚从妖道手底下逃出来,现在又入鬼窝了吗?
十几个大男人抱着官印蜷缩在武王庙外,就连那瘦虎,也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若真有鬼,他也没有再战之力了。
就在这时,庙门后面突然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胖差役抱着官印,惊骇的看着庙门,哆嗦道:“它,它要出来了……”
他刚说完,平地里起了一阵阴风,身后传来了若有若无的鬼哭声。
众人就像是在炎热的夏季被泼了一身的冰水,深入灵魂的悸动。
吱呀~庙门突然被打开了。
十几个壮汉围在一起,抱着官印,死死盯着门后。
哒哒~哒哒~
一道身影出现他们面前,一群人看清这道身影,面上的惊骇化为错愕。
一个个眉头紧皱又有些好笑,眼前这个目光呆滞,且衣不蔽体,只穿了一条短裤的少年,像极了城东巷子里那个学富五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手艺人了。
“陆……陆公子?”
瘦差役松了一口气,他见陆正安这副模样,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哪知陆正安像是没有听到,抱着身子失魂落魄的坐在了门槛上,然后,然后无声的大哭起来。
“这~”
一群捕快神色复杂,十几道眼神在陆正安身上打量,忽而,他们身子一震,想到了一种可能。
“陆…陆公子莫不是被人侮辱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只觉得屁股凉飕飕,再看陆正安,他哭的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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