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木香的声音带着愤怒。
木戈有些奇怪,但还是安抚道:“怎么了木香,谁欺负你了?”
木香却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问:“你这几天去哪了?”
木戈觉得今天的木香很奇怪,她怎么突然想起过问自己的行踪啊,这在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事:“这几天罗刹门有点事 ”
“真的是罗刹门有事吗?”
“木香你究竟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问?”木香这咄咄逼人的态度,他实在是很不习惯。
木香抹了一把酸涩的眼睛:“大哥,这么多天,你可有问过如烟的情况。”
木戈一惊,想到妹妹刚刚那异常的表现,整个人都惊呆了:“如烟,如烟她,她怎么了?”
他紧张地看着木香,生怕听到什么噩耗。
那日他送柳如烟回来的时候,她除了虚弱以外,并没有特别的不适,只以为把她交给孙白地就不会有事了。再加上最近罗刹门的安抚事宜,他因心中有愧,都是自己亲力亲为。所以这些天都不曾回过艾草堂,更不要说去过问如烟的情况了。
木香嘲讽地笑着,眼中却有泪流出:“大哥,你现在作出这副紧张的样子有什么用,若如烟姐真的有个万一,你百年后有什么颜面去见柳伯父和伯母。”
木戈心头稍松一口气,这么说就是柳如烟还活着,但肯定出什么事了,不然木香不会这个样子。
“我现在去看看她。”说着大步往前走去,但是还没有走两步,就被木香拉住了:“别去,孙大夫正在用银针给她逼毒,万一一不小心影响了孙大夫,就更不好了。”
“现在在施针?”
“嗯,孙大夫什么法子都用过了,还去外面和一些医毒方面的圣手交流了好几天,但最终只能用这个办法。”木香很难过,她一开始就知道如烟所中的毒很棘手,却以为有孙大夫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没想到,连孙大夫都会没办法。现在她只能祈祷,上天对这个可怜的女孩子多一些怜悯和恩赐,不要连她最后的美貌也夺走。
“怎么会这么严重?”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木香。
木香更是睁大眼睛看着他:“孙大夫说过,如烟身上的毒每隔三天就会发作一次,越到后面发作越频繁。发作的时候,脏腑如有万千虫子在啃咬。大哥,你带她从元胡国回来,路上一个多月,你居然觉得她不严重。”
木戈彻底呆住了,努力回想路上的柳如烟是怎么样的。但他那时满心都是救出沈青青的喜悦、和看着她和诸葛云天恩爱时心中的酸楚,就是剩下一点点的位置也被罗刹门死去兄弟们的愧疚所占领,他何曾多注意过如烟一点。
木香看着他的样子,非常失望:“大哥,你从来都不曾关注过如烟吧!我真为她不值。如果她不是你的未婚妻,以她的容貌品性,哪个男人娶了她不会把她放在掌心里。只是因为是你的未婚妻,她遭受了这么多,你却在她身边都不曾多看她几眼。大哥,为了她好,我求你去跟如烟接说,让她离开吧,放过她了行吗?”
木香说着越过木戈往药房走去,只留下木戈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那里。
柳如烟身上的毒最终还是解开了,只是右脸却毁了,眼角以下留下了一大团青黑的印记,这印记几乎盘踞了她半边右脸。
虽然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但柳如烟还是有些难过,她对着镜子仔细地用手抚摸那片皮肤,很光滑,如果在黑暗中,光凭触觉的话绝对想不到她会有一张阴阳脸。
孙白地说道:“比我想像的要好点,至少你脸上没有化脓,我再研究些时日,想来能有法子恢复你的容颜。”
柳如烟笑了笑,只当孙白地是在安慰自己,于是她对他说道:“真的没关系的,孙大夫,只要你不嫌我这样一张脸会毁了艾草堂的招牌就好。”
目前,一切关天治愈的问题都是设想,孙白地也不多说,嘱咐她多休息后就离开了她的房间。
这样过了两日,柳如烟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些。孙白地钻进医书堆里不再出来,木香倒是天天来陪她说话解闷,只是绝口不提木戈。
柳如烟虽已决定以后只在艾草堂中终老,但见木戈连人影都不见,木香甚至连她哥哥的名字都不敢提,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他的心里果然连自己的半点位置都不曾留下吧!
话分两头,木戈自那天被木香指责一通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到柳如烟的态度有多混帐,他原想不能耽误如烟要和她解除婚约的,只是没想到如烟居然毁了容。
她已经失去了父母家人,如今又连女孩子最为珍视的容貌也没有了,如果自己现在再和她解除婚约,木戈觉得就算为自己找一万个借口,心里也绝对过不了那道坎。
那是他的未婚妻,他没保护好她就算了,还让她因为自己爱的人而遭受到这样的事情。他想,他的确该负起责任来了。
当天晚上,他把自己灌得半醉后去了皇宫。
他想问问沈青青,这么多年,她可曾对自己心动过。可见这世上,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一旦执着起来,就会连对方一点点的心动也会抓住当成救命的稻草。
但他最终没问出口,因为他在她的寝宫屋顶上,听到了她和诸葛云天欢爱的声音。
他像麻木了似的,仰躺在屋顶上,抬手将酒往嘴里倒。还用问什么呢?他们那么相爱,即使曾经有过心动,那也早被掩埋在过去了不是么?
回想诸葛云天对自己的醋劲,他忽然挺理解他的,任谁也没法忍爱另一个男人对自己爱的人虎视耽耽吧!诸葛云天没动用手上的权力直接把他灭掉,他已经是幸运万分了。
他就那样躺在屋顶上,听了一晚的壁角。屋内的诸葛云天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足足折腾了沈青青一夜,还故意说一些淫乱的话语,非逼着沈青青附合。
沈青青只觉得自己已经小死好几回,哪里知道诸葛云天的小心思,到最后,为了求他放过自己,几乎是百依百顺。
让她说什么就说什么,听得屋顶上的木戈心塞不已。
其实他早就该放手了不是吗?沈青青嫁的是凤溪国权力最高的男人,他自以为是的守护除了给他们之间的感情添堵以外,还能有什么别的作用呢!
天快亮的时候,他飞身离开了皇宫,虽然醉得厉害,但脑子却清醒不已。他拎着酒坛回到了罗刹门,然后把自己关在房中两天,喝得醉生梦死。
他对自己说,醒来后,他就要放弃沈青青了,这个她爱而不得的女人已经得到了幸福,而被他伤害的另一个女子,她的幸福他应该承担起来,这是身为一个男人的责任。
只是他没想到,当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决定放下沈青青与柳如烟在一起时,柳如烟却毫不犹豫地回绝了他:“木戈,我容颜尚在之时,对你百般纠缠,你都不曾动心。如今我容貌已毁,你却说愿意娶我。木戈,我感谢你的好意,但我柳如烟也有自尊,这种怜悯的感情,我不要。”
“如烟,真不是同情,我只是突然想通了,我不想再守着那段无望的感情,那只会造成他们之间的困扰。如烟,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也许我不能立刻爱上你,但我会学着慢慢去接受你,照顾你。你是我的未婚妻,以前是我混帐,没有尽到过照顾你的责任,现在我醒悟了,深感对不起你,你给我一个机会补偿好不好。”
木戈并不善言辞,这些话是他在心里想了许久才想出来的。
柳如烟的眸中闪过一抹亮色,但转瞬就逝去了:“木戈,算了吧,你何必勉强自己呢?”
这些话,若是在她毁容之前听到,她一定会欣喜若狂,这些话,她等了多久,心就痛了多久。那种绝望,没经历过的人一定不能体会。
但现在,在她连容颜都毁了以后,这些话只能说明木戈如此说是出于怜悯和责任,她并不想以此束缚他。
“没有勉强,真的,如烟,我是真心想要和你重新开始的。”木戈的神色极为认真。
柳如烟的嘴里划过一丝苦涩:“别说了,木戈,以前我就配不上你,如今连脸都毁了,我就更配不上你了。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可是”木戈还想再劝劝,却见柳如烟已经闭上了眼睛。
那突兀的青灰色痕迹在眼角下方蔓延,木戈心里五味杂成。最终只得跺跺脚离开了柳如烟的房间。
屋里的柳如烟睁开了眼睛,两行清泪滴落下来,她满心怅然,如果,如果她没有毁容,木戈对她说这些,他们的结局应该会更好一些的吧!哪怕他一辈子都放不下沈青青,他们也会相濡以沫,相守一生。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脸,但前提是她不再爱人,也不再被爱。若是因为毁了的脸,就用责任和别人的同情勉强木戈和自己在一起,那她的心这辈子都不会安宁。
只是她低估了木戈的决心,过几天木戈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惊呆了,前几日还英俊明朗的面孔,今日多了一道狭长的刀疤,从左眼下拉到下巴,鲜红而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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