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事莫言
第二一五章 保国真的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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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已经快到极点了,蛋蛋受不了颠簸,已经趴在车辕上吐了起来,可是我的心里还是嫌慢,快下午的时候,我们终于赶到了三宝观,在三宝观门外,看见围着许多的人,他们朝着院子里看着,议论纷纷,还隐隐约约的有哭声从院子里传来。

我一听哭声,就知道大事不好,于是从马车上一下子跳下来,撒腿就朝着三宝观里跑,我一边跑一边说:“让开,让开。”

那些人一看我回来了,就赶紧的让开,我瘸着腿,用最快的速度朝院子里跑,当我跑到院子里的时候,一下子呆住了,心当时就堵的厉害,泪水在眼里打转转。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床已经从屋子里抬了出来,南北方向的放着,师弟保国直直的躺在床上,穿着一身灰色的新道袍,脚上穿着白袜子麻鞋,他的脸上,盖着一张黄草纸,一动不动,两只手里,一只手攥着钱,另一只手,攥着一把五彩的粮食,脖子上挂着打狗饼,床前放着一碗米饭,和一盏长明灯,周围的人都在那里撕心裂肺的哭。

我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好,这时师弟天宁跑过来,他已经哭成了泪人,几步跑到我的身边,我一把抓住天宁急急的说道:“快、快告诉我,保国怎么了?保国他怎么了?”

天宁哇的一下子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说:“师兄,你怎么才回来?二师兄已经……已经……”

了好几个已经,可是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我一下子把天宁甩到一边,然后瘸着腿朝着保国的灵床前走去,到了跟前看着那种草纸,眼泪就止住的掉下来,保国这个是死了,真是已经死了。在乡下只有死了人,才会用草纸盖脸,我伸出手,朝着草纸摸去,想揭开草纸,看保国最后一眼,可是这时我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不听使唤了,一个劲的抖动。

于是我用另一只手,抓住我的这只手,两只手一起慢慢的揭开草黄纸,看了看师弟的脸,这一看我的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下来,只见师弟保国已经瘦脱了像,眼睛缩进了眼窝里,紧闭双眼,整张的脸和那张草黄纸一个颜色。他微微张开的嘴,里面放着一枚大钱。

师弟保国看来真的是死了,其实我们这里死了人有很多风俗,不让棺材落地就是风俗的一种,下面我想把我们这里死人的风俗说一遍,上灵床:病危时须将自家房屋(堂屋明间)拾掇干净,搭一草铺,备好寿衣,亲属守候跟前,详细观察试脉,发现眼发直,"抬头文"展开或脉博异常,随即抬上灵床,头南脚北,净面洗脚,穿上袜子、靴子,一般男上身穿长袍,外穿敞衣子,女下身穿裙子,上身穿大襟衣服,外套敞衣子。

元气:停止呼吸后,手握铜钱或洋钱,两手腕各挂一串打狗饼,这是为了让挡路的恶狗让路,好让老人安心的去西方极乐世界,身下放几枚铜钱,嘴里也要含着铜钱,“含口钱”,又称“含口”还有“饭含”,指的是给死者口中含物的习俗。中国古籍中“含口”记载,《礼记·杂记下》:“凿巾以饭。”《后汉书·礼仪志》也说:“登遐,饭含珠玉如礼”,取意也在于让死者顺利地渡过冥河。古人认为,冥河上有船,也就必有专门负责摆渡的舟子。亡灵渡河,当然也应该象人间一样,付钱给舟子,否则很可能受到舟子的责难,甚至无法渡河,又回来找子孙的麻烦。亡灵口含的钱就是付给冥河舟子的船费。

"灵床"前放一小木凳,上放一盏油灯,灯前放香炉长明灯也是灯族的一员,但很少用。与煤油灯不同的是,长明灯是燃放清油(植物油)的。长明灯的使用是一个老传统,老人老了,从点燃倒头火纸后,他的柳木床前就点燃一盏灯,这盏灯就是长明灯。那灯发出惨淡浑浊的红光----飘飘忽忽的照在躺在柳木床上的亡者身上,反射出诡秘的幽蓝光辉!随之,有一股浓郁的植物油香,使得整个灵棚里弥漫着特殊的气息。

期间不要让灯灭了,要一直添油,这需要死者的子孙去完成,这个也是有说法的,我们以前说过,怕那些魑魅魍魉前来害家里人。直到第三天入完殓起殡时,由亡者的直系亲属把灯打碎,灯光灭了,一个土生土长的人便彻底地离开了村庄。这有两个意思,一个是油尽灯枯,一个是破碎了就不能再圆,让死者放弃回来的念想,安心到阴间过日子。

其实我们这里一般上了年纪的老人去看老友,如果觉得老友不久要离世,一般都不直说,而是对着病人的儿子说;“你看看你的头发都长了,也该剃剃头了。”儿子听完这话心里有数了,知道老人要不久于人世了。

我跟着师父见过不少这样的事,可是那些都是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人,虽然心里悲切,可是并不是太伤心,而现在睡着的却是我的师弟,朝夕幕楚的师弟,曾经我们说说笑笑,一个屋檐下避雨,一个锅里吃饭,可是现在却阴阳两别,不能再相见了,怎么能不伤心?

我哇哇大哭,泪水滴在了灵庄上,这时有庄上的老人过来拉着我,让我不要把眼泪滴在保国的身上,可是我整个的人都疯了,谁的话都不听,一个劲的在那里哭,一直哭的天旋地转,不知道谁拉了我一下,我的那条腿一疼,整个的人又摔在了地上。我的群205097480,喜欢小说的可以加入。

我在地上用两只手扶住,看着灵床上的保国,忍不住趴在那里哭,正在哭着,忽然听见有人喊:“小妮子,小妮子,你不能上跟前,赶紧出去。”

我一看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濯清涟、罗熙菡他们,由于相貌威武的郑天宝在后面,身上还有盒子枪,所以庄上的人说话还算是和气,如果换成大家门的人,像濯清涟他们这样硬闯的话,早就有人上前动手了。

这时濯清涟大声的说:“我怎么不能过去?那个人明明没有死。”

庄上的老人继续拦着说:“小妮子你是和大胆一起来的吧,看你的穿戴不像是咱乡下人,我给你说,傻蛋已经咽气了,他年轻轻的就走了,身上有戾气,这个要是扑了你们,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我一看劝人的这个正是顺爷,顺爷拿着拐杖拦在前面,苦口婆心的劝。其实这个按照乡俗,确实不能过去,人死的时候,胸中会有一口怨气,这种怨气如果扑在人的身上,人就要倒霉了,特别是怀孕人身上,那样的话,对胎儿也是一大害。

但胎儿有胎灵护佑,一般会发过来扑在死人身上,那样死人的身子就像活人一样,不挺身子,也不僵硬,很容易借着猫狗之类的怨气,而成为行尸。一些人有些邪恶或饥寒之人死去后,其余孽未尽,心存憾意,故异致死后起尸去完成邪恶人生的余孽或寻求未得的食物。而有些人是因为借了活人的气息,接上自己还残存的怨气,成为一具行尸,这个也叫诈尸,诈尸的人不会有思想,也不会有感情,变成非常狂躁,疯一般的撕咬一切会动的东西,当然也包括人。

在那个没有火化的年代,加上有怨气而死的人又太多,所以诈尸的事情时有发生,庄上的那些老人,都会自觉的让年轻人不要上跟前,猫狗之类的,都撵的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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