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星也充分代入了朱久炎的角色,她一把扶住躬身下去的朱高煦俩兄弟,眨眨眼笑呵呵地说道:“我们本是手足兄弟,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何必拘泥于这些规矩而疏远了兄弟情谊呢?”
见到怜星一反常态,忽然变得如此热情,朱高煦二人不由一楞,不过他们俩马上反应了过来,跟怜星客气道:“嗯……正该如此!正该如此!”
湘王府与燕王府的关系一向还不错,何况此刻建文新君与满朝的文武大臣打得什么注意,他们这些藩王焉有不知之理?
现在他们这些藩王有着共同的劫难,或者说是敌人。恰好在这个茶楼里遇到了另一强藩的继承人,双方哪有互相不亲近一下的道理?
“久炎何时入京的?”
“小弟昨日才随父王入京城呢。”
“哦,那可巧了!我们兄弟是同一天入京,今日有缘在此相见正该畅饮一番啊……”
“兄长说得极是。来,久炎,恕哥哥刚才冒昧,这一碗算是对你赔罪,为兄向你陪个不是。”朱高煦将一个大碗倒满,咕噜咕噜一饮而尽,毫无停顿之态。
怜星也是端起酒杯对朱高煦,道:“哪里哪里,刚才是小弟冒失了。”
众人重新坐定,更加精致的酒菜端了上来,朱高炽笑意频频给怜星斟满酒,他抬手先敬了三人一杯,这次气氛却是较之刚才大为不同,谈笑风生,好一派宾主尽欢的气氛。
怜星一边与燕王三位王子畅聊,一边不经意地打量眼前这三兄弟。
燕王朱棣子嗣不多,一共只有四个儿子,都是燕王妃徐氏所生,其中最小的一个儿子幼年夭折,剩下的便是正在眼前的这三人了。
要说那燕王也真是厉害,自己不敢来京城,却是把所有的儿子全派到这里来了。
怜星可不相信燕王是真病了,世上哪有这般凑巧的事?这也太巧了……何况燕王是马上英雄,岂是说病就病的?
朝廷与建文皇帝估计也是不相信的,但是不相信又能如何?别人把所有的儿子都派了出来,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怜星在打量着燕王三兄弟,朱高炽兄弟也在全程注意着怜星的一举一动,四人各怀心思,就这样聊了半晌。
燕王世子朱高炽这人非常善于与人交际,虽然他的相貌与仪态上略有缺陷,但给怜星的感觉却是极好的,他那张胖胖的脸庞天生就让人讨厌不起来。
似乎所有的胖子都有着开阔的胸襟,朱高炽也不例外,他几乎没有任何脾气,永远保持着一副敦厚的表情,无论对谁都是彬彬有礼。尽管肥胖让他的举手投足显得有些笨拙可笑,但其言行举止无一不显露出他受过良好的教育,有着非常高的道德修养,而且学识渊博,无论诸子百家,四书五经,医卜星象,天文地理他都能与怜星侃上几句,而且很懂得藏拙,绝不显露锋芒让怜星感觉不舒服,永远让怜星表现在上风,说话时还有智慧的暗捧怜星几句。
怜星心道:与这样的人交谈,实在是生平一大快事。
而朱高煦这会儿也没有了刚才的盛气凌人,而朱高燧两杯酒下肚后,怜星也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亲近之意。
朱高煦和朱高燧二人,虽然面露笑容,可却不如朱高炽那般的真诚,这是利益所致,怜星明白得很。
还有,他们兄弟两个虽然在怜星面前表现得对长兄朱高炽很尊敬,但一些微小的行为习惯,却是骗不过怜星这个女人。比如朱高煦时常在不经意间打断朱高炽的说话。还有,那老三朱高燧,他不经意间看向朱高炽的眼神,会偶尔流露出嫉妒之色。
怜星不动声色地观察许久,暗暗下了结论,看来这三兄弟私下里的关系并不怎么样。
估计是朱高炽为燕王世子的缘故,毕竟朱高炽人品、修养与才华再出众,也改变不了他外表略有缺陷这一点。
肥胖的身躯和微跛的足部,才是他给人的第一印象,也是最深刻的印象。
哪怕朱高炽为世子,承袭燕王爵位是天经地义的,可是哪个亲王是这样的外表?威仪何在?
别说战功显赫,天赋异禀的朱高煦不服,即便是那没什么本事的朱高燧,估计也不怎么看得上自己的兄长。
纪纲则是站在旁边全程伺候,端茶递水,好不殷勤。
酒过三巡,朱高煦搁下酒杯,一脸享受地朝怜星笑道:“南方的女人与酒都比我们北方的好,这番行来,也是感觉不虚。江南女子婉约柔美,酒水虽然没有我们北方的烈,却是别有一番美妙,滋味醇厚,进口甘美,入喉净爽,且回味悠长。为兄真是羡慕久炎能够长居南方,嘿嘿……”
说到这里朱高煦看一眼怜星,神色间露出了几分男人都懂的意味道:“本该着纪纲去秦淮河边点几个红牌姑娘给久炎侍酒添香,奈何如今刚过国丧之期,大明之内仍不举乐,只好作罢,倒是怠慢久炎了。”
怜星用很坦然的口气说道:“不用那么客气,有酒足矣,咱们身为先帝皇孙,还是要以身作则的,可不能违背朝制。”
“违背朝制”这四个字听在燕王三兄弟的耳中,却是另有一番意思,包括那纪纲在外,几人的面色都是一变。
要知道先帝规定内官与外臣是不能有所接触的,何况他们还是藩王,刚才一个皇宫里的大太监从他们的雅间里走了出去,还给“朱久炎”瞧了个正着。
现在“朱久炎”再次提起,却是什么个意思?
“三位兄长如此紧张干什么?还怕小弟去向新皇告密吗?”怜星微微一笑道。
朱高燧先沉不住气,阴沉地问道:“那久炎你是何意?”
“三弟,久炎说笑的,说笑的,他岂是那等人呢。”朱高炽白胖的脸庞上微微见汗。
怜星端杯与朱高炽碰了一下,别有深意地笑道:“久炎也知今上不怎么体谅内官,三位兄长能够接济接济,也算是皇室没有亏待他们。”
“久炎,新皇对我们这些藩王是什么态度,你也是清楚的。既然你把话说到这里了,那就把话都说开了吧。宫里有人也不满新皇的一些作法,想找我们燕王府守望相助而已。”朱高煦望着怜星,沉声说道:“希望你不要说给旁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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