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皮
第三百八十章 惊闻噩耗 (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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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星闻言,贝齿咬着下唇,这会是真狠狠捶了朱久炎的胸膛两下,娇羞无限地薄嗔道:“再闹下去正事就说不了了!我们没钱了!知道吗?!连一文都不剩了!你明天再不弄来钱,船坞那里怕是要停工了!”

“我会缺钱?不是让马云给我从荆州调钱过来了吗?”朱久炎露出疑惑的神情,他对自己的财富虽然没有具体的数目,但是却知道可以一直维系五万军队和一个船坞几年的开销。

怎么可能没钱了?

“马云刚到岳州就碰到了王爷……”怜星一副“接下来你应该能推算出来”的表情。

“我的钱又,又被这不靠谱的父王给打劫了?”朱久炎渐渐明白了。

怜星默然点了点头,“王爷转手就都花出去了,花得很干净。”

“他干什么花了?这么多钱!干什么能瞬间花干净?!”朱久炎声音拔高了几许,透着无比的无奈和一种将要‘原地爆炸’的感受。

“原地爆炸”就是此刻朱久炎心里的感受,他想抱着他父王朱柏一起炸了算了……难怪他以后要私印宝钞,数万大军和船坞的制造研究经费都能被他瞬间花光!给他搞几台印钞机,印钱都赶不上他花钱的速度啊!

“咳咳!”

恰在这时,院外传来朱柏熟悉的咳嗽声。

朱久炎一听,瞬间脸色僵硬的转过头去,只见朱柏已经踏步入了庭院,他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对着朱久炎微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怜星起身,轻轻的臻首,敛衽道:“王爷安好。”杏儿也是轻轻将何秋娘放在毯子上,连忙对朱柏行礼。

“父王,马云给我送过来的钱呢?”朱久炎直勾勾地盯着朱柏。

朱柏闻言笑得更加开心了:“钱?钱当然是给父王都花出去了。”

“都,都,都花出去了?”哪怕是早有心里准备,朱久炎也被这个暴击伤得不轻,如遭雷殛大概便是形容他此时的状态。

朱久炎咬牙问道:“孩儿请教一个问题,这么多钱,您是怎么瞬间花光的?”

“咱这些日子去吕仙观清修,与其观主相谈甚欢,吕仙观不愧为道教圣地,底蕴颇为深厚……可惜,从唐至今仙观屡经战火,正殿纯阳宫也已年久失修,咱怎么能不尽一番心意呢?这是咱道教圣地,怎能怠慢?

钱财乃身外之物,咱也不缺钱,不仅纯阳宫要修,后土殿,吕仙亭、娘娘庙、灵宫殿等,咱都要建!要形成了一带古建筑群,气势壮观的仙宫!

这可是无量功德啊!灵珠子咱就知道你有孝心,知道咱缺钱,你就颠颠地给你爹送钱来了,你就等着福缘的到来吧!啊哈哈……对了,要修这么多殿宇,马云带过来的那些钱财还有些不够,咱已经让你娘送钱来了,你还有余钱吗?”

“没有!没有!”朱久炎死命地摆手,不死心地用一种商量的语气劝道:“父王,咱们先修好正殿纯阳宫行吗?以后的宫殿再一年一年的修行吗?孩儿现在有要紧的事缺钱呢……”

朱柏连连摇头:“那怎么行!叶信他们一个个都捐上了全部的身家,咱堂堂亲王岂能落后于人?再说钱都给我花完了,工匠都施工了,咱怎么能去讨钱?还有,你个小屁孩子,有什么要花钱的地方,实在缺钱,自己赚去!

哭丧个脸做什么?修葺仙宫,立上仙金身是天大的功德,是喜事,快给父王笑一个!”

朱久炎现在哪里还能笑得出来,他是真的哭了。

来到大明这么多年了,费劲心思地上蹿下跳,积攒下来的财富,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想改变湘王府既定的悲惨命运!

这么多的银子给朱柏一秒钟之内就花光了,可是他却显得非常高兴。

朱久炎脸颊使劲抽了抽,他决定也还给这不靠谱的父王一个暴击!

“父王,孩儿也有件喜事想告诉你呢。”

“久炎。”怜星轻咬朱唇,有些担心。

“别担心,我跟父王谈点正事。杏儿,你扶小姐先进屋。”

朱久炎先笑嘻嘻地安慰了一下怜星,再转头对朱柏道:“父王,我们去书房谈?”

“嗯,前头带路!”

……

“什么!你在洞庭湖上扩充了四万兵马冒充水盗?还想源源不断地制造战船!?”朱柏的面孔开始大力抽搐,双眼中射出一道冷冽的光芒,猛然叫道。

然后朱久炎就开始挨揍了。

书房里一根插在金瓶里的鸡毛掸子,被朱柏一把抓到手里,舞得虎虎生风,劲气四射,每一掸子下去,不论朱久炎如何躲闪,都“呜”的一声,准确又凶狠地落在朱久炎的屁股上,发出“劈”的一声闷响。

父亲打儿子,无论从哪个时代来说都是天经地义,朱久炎当然不敢还手。他估计自己也打不过朱柏,只能一边痛呼,一边敏捷地躲避,围着书房里的那些个书架和家具与朱柏周旋起来。

“儿子啊,你可真有本事!你知道不知道,这是造反!你这个目无君父的孽障!你还敢跑!你给老子站住!”朱柏喘着气,恶狠狠地瞪着朱久炎。

朱久炎当然不会听他的,站住在那里傻傻地挨揍,他隔着桌子讪讪一笑道:“父王,小杖则受,大杖则走!”

朱柏盯着手里的鸡毛掸子,怒道:“这是大杖?”

朱久炎赶紧大拍马屁:“在父王手里,鸡毛掸子也能舞出大杖的威势,孩儿能不走嘛!父王,你就不能听我解释?”

“谁听你这孽子的解释!打了再说!”不待说完,朱柏又狠狠地用鸡毛掸子朝着朱久炎抽了过去。

“呜——”

破空之声令人色变。

朱久炎听着那破空之声就不敢硬挨,死命闪躲,一边闪躲一边急忙发问:“父王,您今天用了我那么多钱,拿人家的手短您应该听过吧?手短啊!手短?你会不会不好意思!?”

朱柏怒哼几声,手放了下来,今天花了儿子这么多钱,转头又这么打他,确实做得有点不地道,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

书房里寂静了下来,朱柏一言不发地双手撑着桌案,气氛有些让朱久炎窒息。

朱柏不说话,朱久炎也不敢出声,谁让他是爹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半响之后,朱柏才放下鸡毛掸子,看着朱久炎幽幽地问道,他的目光很平静,却还让朱久炎的心中有些打鼓。

“为了自保,你信吗?”朱久炎试探着说道。

朱柏的声音很冷:“自保?为了皇位吧!现在想想你这些年的动作……其实从你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盯上了那个位置吧?是吗?”

“呵呵。”

朱久炎讪讪一笑,没有否认,他总不能说朱允炆要上台了,我们一家以后会被他逼死,他只好抬起头,直视朱柏道:“就算是为了权势和皇位吧,不过我想的是让您坐那个位子啊,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我想请求您的原谅和支持!”

“原谅和支持?你可知道,支持你,就要毁了咱的生活!还有,咱决不会行悖乱之事,不可能反叛父皇!”朱柏的双眸突然变得凶狠,面容有些狰狞起来。

朱久炎闻言,有些沉默,良久才轻轻地道:“皇爷爷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会反叛他?”

“你是想说你以后要反的是允炆吗?他是你皇爷爷定下的继承人!反他没有反你皇爷爷吗?!”

朱柏冷硬的话语中又带着一股自嘲:“咱真是没有想到,咱这一生的名誉,竟然会毁在自己的儿子手中。”

“父王这是答应了?”朱久炎目光一动,机敏地问道。

“咱还有得选吗?”

“站在孩儿的角度,孩儿所做的一切,无愧于心。”朱久炎目光清澈,坦然说道。

朱柏闻言,目光突然变得非常锐利,他死死地看着朱久炎,仿佛要把朱久炎的身体看透一般,“相对于咱的名誉来说,咱更在乎一样东西,皇位与咱朱家的江山在你的心中,到底哪个更重要?”

朱久炎听完,毫不犹疑地回道:“家更重要!孩儿本可以骗您说,朱家的江山更重要、天下百姓更重要,还可以编造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说词,但是……我说不出。孩儿是个没什么忠君的想法的人,孩儿是个很自私的人,我只是不想我们家受到任何伤害!

其实,这个天下谁来执掌对我来说都一样,但是唯独朱允炆不行!他不会让我们好好地活下去!这就是我扩军的原因!”

朱柏目光凛冽,冷声说道:“允炆跟其父一样为人敦厚、纯孝,他如何不会让我们好好活下去?咱看,这不过是你为自己的野心找的借口而已!”

“父王,您跟朱允炆相处过吗?他的敦厚、纯孝是您亲眼所见?我相信他的名声是经由别人的嘴传入您耳中的。我以前接触过朱允炆,他的为人秉性可不像传闻中的那般完美。”

朱久炎看着朱柏,嘴角升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您饱读诗书,知识渊博,文采斐然,闻名于天下,与您交往的不是当世大儒,便是各方大家!他们为什么不约而同都说朱允炆的好?因为他们都是读书人!

朱允炆喜欢读书,他也喜欢亲近读书人!朱允炆这个大明继承人的身上自然就代表了大部分读书人的利益!读书人当然都为他说话,这不关乎与为人,纯属阶级使然,他们可能说一个阶级的,也就是——士人!

舆论掌握在这些读书人的手中,满天下的人当然只能听到朱允炆的仁厚、纯孝、礼贤下士,包括您的耳朵。”

“阶级?”朱柏起初有些疑惑这个词语,但他毕竟智慧不凡,稍加琢磨就便理解了这个词语的意思。

朱久炎这一次真的说开了,嘴也收不住了,他来到大明这么久,被这个不同于后世的时代思想压抑的太久了,索性来了个大爆发,噼里啪啦地继续说道:

“有些阶级是天生的对立面,比如士人阶级和藩王阶级,我和您便同属藩王阶级!天下这么多的藩王,对于读书人建立起来的朝廷来说就是威胁,藩王们都姓朱,或许就有人能颠覆他们的统治,重新进行权力洗牌。我们手中的军队就是时刻威胁朝廷统治的炸药,每年俸禄、军费开支也都是天文数字……孩儿敢说,皇爷爷只……朱允炆一上位,便会迫不及待地开始削藩,我们家生死存亡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放肆!你敢咒你皇爷爷死!?”朱柏的双手紧握拳头,青筋暴露,一幅就要暴起的模样。

朱久炎虽然给朱柏的气势震得有些神色发白,但身躯却是一步也不退后。

朱久炎看着朱柏这个样子,心中也有些懊悔,他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触及到了朱柏的底线……

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还不如把话说完。

朱久炎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父王,孩儿相信皇爷爷的眼光不会出错,朱允炆会是个好天子,他会让百姓休养生息,全都过上好日子,让他们都有地耕,有饭吃,能给他们和平幸福的生活……但他唯独不会给不了藩王活路,我们这些藩王,和朱允炆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不可调和的……”朱柏眸子之中一抹精光划过,他现在还不知道朱久炎说朱允炆的话对不对,但是他心里知道,关于藩王和朝廷之间的矛盾朱久炎其实没说错。

“唉……你或许说得没错,但咱只是自保,不会谋反。我会修书回去,让你母妃调钱来岳州。洞庭湖上的水军尽量别暴露,能藏多久,藏多久……”朱柏松开了拳头,摇头暗叹,英俊的脸上掠过一抹黯然。

“谢谢父王!”朱久炎精神一振,眉头舒展开来,正待与朱柏说些软话缓和一下。这时,王府的承奉大太监马进忠却匆匆走了进来。

“启禀王爷、世子殿下,朝廷的六百里加急!”

听得这个消息,朱久炎父子无不面露惊诧之色。

朱久炎第一次在马进忠这个太监上看到紧张的神色,他此刻甚至来不及行礼,急急前几步,将手上一个密封好的信筒递朱柏。

不晓得京城又什么十万火急的消息传来,居然用上了六百里加急,让马进忠如此异常,朱柏打开信筒里面居然是一轴黄绢。

朱柏心中一紧,他有了种非常不好的预感,颤抖着展开黄绢一看,顿时满脸哀伤地痛哭起来:“啊——!父皇——父皇龙驭宾天了!”

“哐当!”朱久炎腰间的‘望舒’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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