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宝商楼的人?果然是湘王府!陈昂咬牙切齿地发着各种诅咒。
那少年却是哼了一声:“休得胡乱攀咬!大明天下就容不得你们这些无法无天之人!本王乃巴陵郡王朱孟熜,你们这些贼人犯本王手里也是活该,给本王全抓起来!反抗者格杀勿论!”
说话间,他又射死了三名壮汉,当真是杀人比杀猪还轻松。
那些狂妄、嚣张的壮汉们,在朱孟熜的手下面前,也毫无抵抗之力,被杀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
陈瞻此刻只觉得人生充满讽刺。
他被湘王府人害成这样,全族被灭,仇深似海;他现在居然被巴陵郡王朱孟熜所救?朱柏的侄子,朱久炎的堂兄吗?
这一天,他失去了所有亲人,又从必死到生还,他此时整个人都傻住了,心情激荡之下,直接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间,他模糊之间听到两句对话:“殿下,全部杀光了,果真都是淘宝商楼的人,这是他们身上搜出来的路引。”
“哎……我这叔叔和堂弟如此狠毒的吗?把别人逼成这样……还要斩尽杀绝……造孽啊……”
……
陈昂醒来的时候,天空已是繁星点点。
距离他不远处生着一堆篝火,火光映照下,朱孟熜正坐在他身旁给他用瓷勺喂水。
他正要挣扎坐起,朱孟熜已按住他:“陈大人别动,刚给您上过伤药。”
陈昂已经回想起了一切,他执拗地跪在了地方对朱孟熜哽咽道:“孤魂野鬼,陈昂,谢过巴陵王救命之恩。”
朱孟熜连忙扶他起来,叹了口气道:“陈大人不必多礼,只怪孟熜没有赶上及时阻止那些恶徒,都是孟熜的过失。”
陈昂悲愤摇头道:“不怪殿下,要怪就怪朱柏和朱久炎那对父子太过心狠手辣!到现在我才明白过来,我那三弟是怎么死的!想我陈家在荆州繁衍生息,陈某也为他湘王府做官好几年,就因为我家三弟与那世子朱久炎发生过一点点小摩擦,就落得如此下场……呜呜,苍天呐!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吧,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啊!可恨啊!”
陈昂仰天悲鸣数声,可能因为情绪起伏太大,再次晕了过去。
朱孟熜看着晕过去的陈昂冷笑了两下,将手中的瓷勺随手扔在草地上,站了起来说道:“来人,把他抬到马车上去,好好保住他性命,别出什么差错。”
“喏!”两个手下连忙将陈昂轻轻抬起,慢慢走向了一辆华贵的马车。
朱孟熜缓缓走到了营地外围,靠坐在内侍搬过来的躺椅上,注视着自己苍白的左手背,右手一边把抚摸着左手,一边侧目向远处的苍翠树木。
他似乎在倾听树上的鸟叫,又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他的神态平静,毕竟已是亲身经历过几番生死的人,他虽然报仇心切,但他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暗自提醒自己:不能急,着急只会失去理智,出昏招,那是报不了仇的,湘王府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陈昂是个可以培养一下的好棋子,养尊处优这么久了,还能奋起杀人,仇恨的力量确实能让一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枉我为他准备的这场大戏。哼哼,朱久炎,陈家在荆州世代为官,祖业遍及荆州各地,这都是人脉和耳目啊,本王稍稍计划就为你制造了一个死敌。
陈昂全族都死光了,心里只剩下仇恨了吧,这样的人不会怕死,不会怕你皇孙的身份,更不会有什么底线。
只要他回到荆州,再加上本王的支持。嘿嘿,真期待这颗棋子以后创造出来的惊喜。
棋子这词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朱孟熜不再淡定,眉头微微一皱,看向远处的树林。
怎么还没来?
就在这时,林中响起一个沉稳男性的声音:“许英拜见掌册使大人。”
话音未落,其貌不扬的许英从林中走了出来,很是恭敬地跪倒了朱孟熜的脚下。
朱孟熜皱眉道:“你应该知道本王的身份,掌册使之类的称呼,本王以后不想再听到!起来回话。”
“遵命,殿下。”许英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朱孟熜直接了当地问道,“听说我那父王要你去京城,他交代了你什么任务?”
许英马上答道:“楚王让我带五十个精通暗杀与隐匿的好手,从水路入京,去京城的一处宅院潜伏下来。他和永安王还为我们都准备了五十份路引。”
朱孟熜道:“没了?”
许英点头:“没了。”
朱孟熜下令道:“你安排的那些水盗没有好好执行本王的命令,刚才差点杀了陈昂!你现在亲自去将他们的手脚打断,然后给本王饿死8他们,这是违背命令的惩罚。”
“遵命!”许英立马转身往营地走去。
朱孟熜看着许英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是条听话的好狗,让他这么对待自己的手下也是毫不犹豫的执行命令,可以一直养着。
雷远为他朱孟熜造福不小,不仅让他摆脱了纠缠他十几年的病痛,还让他根据王禄客栈下面留下来的名单,找到了前一任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派遣出去的密探。
没想到有这么多密探都隐藏在洞庭湖的水盗里,由于毛骧卷入了胡惟庸案,这些单线联系的密探很多失去联络。
没有上头的命令,这些密探只能按部就班的继续装作水盗生活,一装就是近十年,十年的经营下来,活下来的密探都熬成了水盗里的头头。
连水盗里的总瓢把子之位,都给密探许英坐了上去。
哼哼,父王,你还以为豢养水盗是一招多妙的棋呢,十年前就被锦衣卫渗透了进去。要不是你运气好,毛骧突遭横祸,锦衣卫里失去了很多密探的卷宗,你早给皇爷爷治罪了。
这样也好,便宜了我朱孟熜,这只力量可愚忠的很,他们只认以前的联络暗号,恰好在雷远那里找到了,天意啊!
父王你喜欢老二(永安王)没有问题,想把世子之位传给他也没有问题,我现在拿住了你的命门,随时就能这些水盗倒打你一耙,让你被朝廷问罪,你也别怪我无情!
你和老二现在的潇洒只是因为你们现在不是我的目标而已,等我再发展发展,若是哪天我想坐那楚王宝座了,你就得给我乖乖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下大乱!本王要的是天下大乱!哈哈……以前负过本王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越想越畅快,朱孟熜发出了无比痛快的狂笑声,他转身朝着最里面的帐篷走去,许英应该执行好命令了,去看看那些水盗临死前的咒骂,也是一件很舒心的事。
……
湘王船队顺江而下快逾奔马,过赤壁、九江、芜湖,直下南京,不紧不慢坐了一个月的船,终于到京师了。
这天早晨,听得舱外喧哗,朱久炎走到甲板上一看,原来是南京城到了,天还刚刚放亮,码头上已经十分繁忙。
他遥望南京那高大的城墙,巍峨高耸,远胜所有府城。墨黑色的墙砖带着古老沧桑的气息,静静矗立在暖阳之下,沉默地诉说着它千年来的恢弘。
六朝古都,金陵楼台烟雨,无数帝王皆已烟消云散,尽付秦淮流水。
一只来自六百多年以后的小蝴蝶,从水路乘船,就要驶进这座千年古都了。
这时的南京城内城门有十三座、外城门十八,城墙周围一百二十多里,乃是一大胜景。可惜江上有淡淡的晨雾,城门口的情况,远远地看不太分明。
朱久炎站在船头张开双臂,迎着江风作飞翔的动作,还别说,真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凉爽的江风从衣襟里钻进来,从胯下钻出去,实在是秋天里的一大享受,这个动作能成为泰坦尼克号里的经典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惜缺个女主角陪伴,怜星要是能来配合一下就好了,身高也不对称,烦人……朱久炎的脑中又开始了无限遐想。
刘常将柳林州这月的账册拿来给朱久炎清帐,他打开一看,单单一个淘宝商楼一个月的盈余居然有将近十五万两,淘宝商楼生意太火爆了,会员也是越来越多,每月的会费就有五万两银子,茶水糕点也是赚了不少,当然这些都是小头,最赚钱的还是柳林州搞的货物集散地,淘宝商楼由于扩张的原因收入已经减缓,单柳林州码头却是越来越赚钱,荆州府光商税就在柳林州收上来十几万两,可想而知没天码头上是如何的繁华,减去前期投入和每天必须的开支,柳林州码头已经为他创造了四十万两的收入。
朱久炎现在是家底丰厚了,望着南京城也是踌躇满志。
朝廷对各个藩王的行程表掌握的很全面,接待事宜也做足了准备,湘王府的船队当然也是早有安排,礼部会同馆的大使已经带着人手在码头准备好了一切迎接事宜,腾出了大片泊船的位置。京城外面的河面很是宽广,无数的船来往,就算湘王府船队独占了一大片水道,那也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没什么牵碍。
湘王府其实还可以在码头换小船从长江转进秦淮河口,秦淮河从南京穿城而过,若是从水西门过水闸进城便会方便很多。
但是没有人会这么选择,因为无论是谁坐了这么久的船都会想回到熟悉的陆地,脚踏实地地走一走。
所以,五艘大船慢慢放下了速度,缓缓朝着引领的礼部官船驶去,他们将在码头边先行靠岸。
不料,突然一艘大船从斜后方冲了上来,重重地撞上了朱久炎所在的船只。朱久炎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撞的往前一个趔趄,身体不停地摇晃,好半天才站稳脚跟。
朱久炎顿时大怒,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在这大明的京城码头上,当着会同馆这么多官员的面敢撞湘王府的船?
他迅速抬眼望去,只见那边的大船上十几个人正在跳着脚打着旗语,看了一会儿,他明白了,还他么打旗语让我们让路?
哇靠!这是明目张胆的要跟我们家抢停泊位?还有没有把咱老朱家放在眼里!?不要命了是吧?
朱久炎看了一眼对面船上打出来的旗号,楚王府!怪不得这么嚣张!
不用朱久炎吩咐,湘王的旗舰已经发出了旗令,湘王府的船队根本就没有搭理楚王府,继续向停泊位驶去。
前面三艘已经进入了专门预留出来的河道,向停泊位驶去,朱久炎的座船跟在最后。
楚王府的旗舰上站出来了一个人,正是永安王朱孟炯。那跳脚打旗语的几个人,连忙行礼道:“殿下,湘王府的船根本没有人回应,更没有要让道的架势!他们快进去了。”
永安王面色一冷,“湘王府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懂不懂长幼尊卑有序?我父王排行第六!他湘王府理应给我们楚王府让路!还不快下令顶上去,给他们这些不懂规矩的人,一点颜色瞧瞧!”
“砰!”
又是一声响亮的撞击声,永安王的船直接从后面顶上朱久炎的座船。
朱久炎的火蹭的一下上来了,打算撕破脸是吧!本来跟楚王府就有仇怨,现在不给点教训怎么行!今天就在这京城外,当着天下人给你们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再次被撞之后,所有新军都朝着朱久炎围拢了过来,他们一个个眼睛都要冒出火来,全都扭头看朱久炎和长官如何应对,有这么多主事的在,还轮不到他们说话。
“殿下,他们还在打旗语让我们让路,实在是太嚣张了!咱们弄他么!”李天福愤愤道。楚王府如此嚣张跋扈,简直没有将他们湘王府放在眼里!
李天佑皱眉道:“殿下,他们这样,我们的船进不了码头。”
朱久炎道:“天福二哥,给我把弩。”
李天福立即把自己的身上携带的弩箭递给了朱久炎。李天佑一皱眉,正要劝说,但眼角看着后面的楚王府船只又想撞上来,劝说的话直接给咽了回去,反而替朱久炎撑开了弩具,安放好了一支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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