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跟陌生的男子说句话,念笛你就吃醋啦?”尹丝竹巧妙形容,“你就跟刚刚那个姑娘一样自己想多了误会。她一定是看我如此完美,所以才自愧不如地胡思乱想,念笛你别学她无理取闹。”
“如果不是太在意的话谁又会想太多呢?”陆脩不仅感叹,“但是我相信你不是无缘无故勾引。”
为了抚慰陆脩,尹丝竹展臂倾身将他搂抱,在他耳旁说道:“我只勾引念笛你啊!”
桥旁的一男子不由得望着二人,却也让尹丝竹顺势注意到他。
此人也有点像刘公子,衣着得体,而尹丝竹再注意到他的手指,十分明显的按弦拨弦的痕迹。
正常弹奏弦乐之后不会如此伤害,除非是一直持续不断的弹奏。只有尹丝竹能看见反复在时空里的人,异常增添的痕迹。
“他一定就是刘觞。”尹丝竹断定。
二人依旧站在桥上,只见远处跑来一人呼唤“刘觞”的名字。来者并非女子,而是慌慌张张的男人,“刘觞不好了,音音出事了!”
果然,尹丝竹随即跟上二人匆匆奔跑,最终的目的地是刘觞的家所在的清水巷。
但前方人群拥挤,流觞与朋友挤进去的是他本人对面的门。
“这不是……”陆脩想起那女子,“发生何事了?”
“里面有人自寻短见,吊死了!”
陆脩的心轰地一下,想到莫非就是他看见的哭泣女子?
二人也不畏现场拥挤进去,只见刘觞愕然失色地站在房门口,那个女子吊死在了房梁上。她用来上吊的绳子是竟是一条衿带。
“是她!”尹丝竹不禁诧异。
从无筝楼跑出来悲痛哭泣的女子,她的衿带便是兰亭碧池柳叶流觞景观。
在尹丝竹的脑海里渐渐生成对此番事件的猜想,时空魂谱马上就能浮出水面。
“你们是什么人?”那人问。
“我们走错了。”尹丝竹拽着愣住的陆脩暂时离开。
一向心软的陆脩能为匪贼默哀,便也能为陌生人哀伤。他亲眼看见那个女子失魂落魄地走过自己面前,虽然是素未相识,但一个本来活生生的人竟如此惨死。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陆脩的眼眶不禁湿润。
“又是为了男人自寻短见。”尹丝竹斩钉截铁地冷漠。
“你如何知道?”陆脩大胆猜测,“难道与你在找的魂谱有关!”
“有没有关系,再过一会儿就知道了。”
人死如灯灭,围观之人终会各自散开。
夜色更加清凉,子夜将至。只剩下刘觞独自守着躺在榻上失去气息的女子。难以置信现状的他留下了不自觉的眼泪。他狠狠地擦干眼泪,跑回家中取来托朋友送回的筝回到音音的房间,慌慌张张地从怀里掏出被火烧灼的神秘乐章。
这一刻,尹丝竹神出鬼没夺回了乐章,“果然在你这,结束了。”
“还给我,只要我弹奏此曲,音音就可以活着!”
“你果然知道这魂谱的作用?”尹丝竹倒是诧异。
“我要让音音活着!”刘觞随即坐下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开始弹奏。
他果然领会了才会如此作为,但尹丝竹在这,岂容他再度轮回。
“啪嚓”一声,刘觞的筝被尹丝竹无情打断。
此处便是原点,毁掉的筝与收回曲谱,已经无法再继续反复游戏。
“你如何察觉时空魂谱的作用我不知道,但你就这么讨厌她,人都死了还想让她日复一日死下去?”
刘觞表达的感情显然与尹丝竹的理解不同,他撕心裂肺地说:“我喜欢她!”
“你喜欢她?你分明喜欢吴筝吧!”尹丝竹不屑地推测,“她喜欢你,而你喜欢吴筝。他送了你衿带被拒绝,又看到你跟吴筝在一起,所以伤心欲绝,自寻短见,是这样没错吧?”
“我真正喜欢的人,是音音……”
刘觞一年之前来到梁城,与志同道合的朋友在清晖园参与曲水流觞音律会。他就是在那里跟余音音初见。
她是一个太过普通的女子,既不通音律乐器,也不懂诗词歌赋。只是被朋友拉去那里窥探青年才俊罢了。
她是个内向害羞的女子,听着刘觞的筝音入了迷,竟一脚踩进了流觞曲池里湿了鞋,也因而被人取笑后逃之夭夭。
“定是刘觞兄的筝音太过引人入胜,害得人家小娘子不由自主。”
因着这句话,刘觞便觉得责任在于自己,于是他追逐出去。
在溜滑的小道上,湿了鞋的余音音一个不小心脚下打滑,原以为会摔个五体投地,却被后方的刘觞及时抱住免于摔伤。
害羞的她更加慌张逃跑回家,刘觞便继续追上,却意外地发现二人原来住在对门。
“在下刘觞,以后还请姑娘多多关照。”刘觞谈吐文雅,“拙劣手艺,不成想惹姑娘出丑,实在抱歉。”
“刘公子没错,多谢刘公子。”
一次相识,二人接下来的交集便多了。
余音音以感谢刘觞一扶之恩连送了多日的饭菜点心。
刘觞无以为报,便在一个明月夜晚为为音音独奏弹筝。
在不知不觉的相处之中,刘觞便对余音音日久生情。
余音音很好,但也很普通,她会满眼欣赏地听刘觞弹筝,却也只能这样了。
而吴筝姑娘名动梁城,既是美丽,又有才艺。刘觞向她讨教,有幸与之成为知音。朋友们多有调侃,说刘觞得红颜知己如此多娇,夫复何求?
“我有错!”
刘觞愧恨难当,他的确在余音音和吴筝之间动摇过。
“音音对我很好,事无巨细,跟她在一起我很安心,什么都无需顾虑,她就像饭桌上一碗白米饭,普通寻常却不可或缺。吴筝姑娘不同,她是清冷疏理的,宛若天上的明月,何其美丽,可望不可即。”
他发现时空魂谱的秘密,便偶尔会借此与吴筝相处更久,在筝音中迷失自我。
在两个女人之间游移不定,刘觞如此行为,就是尹丝竹都无法平心静气地看待,“你这就是,朝三暮四的花心大萝卜吧!”
余音音平凡且内向,她一定亲眼看到过无数次刘觞与吴筝的交汇,也听过许多他人的侃侃而谈。她自认为一粒微尘,岂能比得上吴筝姑娘如花似月。
为情所困,一念之差。
子夜时至,时空结点的碰转,刘觞在原点筝断裂吐血,回转往复终是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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