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更天,红绡楼外的乐乐才算结束。尹丝竹从晏晏口中得知卫公子这两日闭关谱曲走火入魔一般却没有即时出手相救,而是从晏晏手里得了一本卫君子自作的曲谱。
浏览过曲谱之后,尹丝竹得出结论,“这卫君子以往的曲风都是高山流水,遗世独立,怎么就沉溺迷魂曲无法自拔了呢,还玩出花来了?”
“那你不救他?”陆脩问。
“我当然要打败他夺回迷魂曲,还卫城一个清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尹丝竹翻遍一整本乐谱怕在了陆脩身上,“看完了,你要看看吗念笛?”
“你这便看完了,不会都记住了吧?”陆脩一语中的。
“对于音律,不管是曲乐还是曲谱,我要么是过耳不忘要么是过目不忘。”尹丝竹云淡风轻地表示,顺势调戏道,“还有我对念笛嘴唇的滋味,也是一吻难忘哦!”
陆脩当即生出了害臊之心,昏暗的夜都隐藏不住他的面红耳赤,“那个时候我也不知怎么了……”
“你居然是因为迷魂曲才吻我,而起不是发自于真心,真是叫人不开心!”尹丝竹故作伤心的说。
不管是迷魂曲还是自身水火,陆脩都未能彻底突破,只是不太好意思谈及如此话题。
一夜过去,白天的时候,卫城的生活都好似恢复寻常。
尹丝竹与陆脩再次来到红绡楼,靡靡之音已停,搁浅其中的人仍有许多,他们放浪形骸,迷醉未醒。
晏晏接待二人进到红绡楼的内院,谨慎地问一句,“丝竹姑娘当真能改变卫公子的现状?你不会是要打断他的手吧?”
“打断手不就解决了嘛。”尹丝竹故作玩笑,“把红绡楼里所有乐师的手都打断那就不能再演奏了。”
“这是玩笑话。”陆脩急忙解释,“她一定有釜底抽薪的法子。”
“我愿相信丝竹姑娘。”晏晏已别无他法。
一把琴,晏晏也为尹丝竹备好。
卫君子闭关作曲的静室有人看守,任何人不得进入。
“你不是他的情人吗,也不能去找他啊?”尹丝竹好奇一问。
晏晏无言以对,她只求卫公子变回最初的样子,即便不会垂目看她一眼。
三人到了静室后方的湖心池,场地倒是颇让尹丝竹满意,“悠闲自在得让人想忘掉一切杂事。”
“你是来拯救卫公子的。”陆脩提醒道,他好似渐渐恢复了以往的操心。
“救救救。”尹丝竹敷衍得不行,让陆脩安置好琴,她便入座。
静水湖面,水波不兴。
尹丝竹抚手琴弦,气沉丹田。第一声试弦之音如雷贯耳。随即,尹丝竹弹拨之曲,全是卫公子以往所作的曲子。她无需阅谱,尽数掌握在心间,出于指尖。
不过一夜之间,晏晏不仅霎时惊奇尹丝竹的超然琴技,更惊奇她能够这般熟练掌握曲谱里的每一篇的精髓,堪称炉火纯青。
尹丝竹的琴音遥传至静室,卫公子正苦恼于新曲难以谱成,他手下的琴弦一震,听进耳中的琴声犹如高山流水,碧海潮生。
这是他本人所作之曲,自然不能再熟悉了。可这琴声技艺远超他自己,彼人竟还能混弹几曲而不乱,除了他的谱子,还有未识之曲。每一拨弦如鹰击长空,每一声音都能穿响千里。
终于,卫公子按捺不住抱着琴奔出静室,身后的乐谱纸张随风飘散一地。
他闻声寻及湖心亭,来得比尹丝竹料想的晚一些。
琴声戛然而止,尹丝竹抬起头来盯着水廊尽头的人。这看起来实在差强人意,不修边幅,胡渣满面,一点都不英俊。说好的谦谦君子,皓月当空呢?
对方大受震撼,张口难言,尹丝竹便抢占先机,“卫公子听着这些曲子可还觉得耳熟。”
“在下不才,谱写之曲实在平平无奇,不如姑娘倾情演奏,撼动人心。”
“你改编我的谱子,我乱弹你的曲子也算扯平了。”尹丝竹说了一句。
“这就好了?”陆脩疑惑。
方才只是引子,吸引猎物送上门来。尹丝竹自己也是久不弹琴练练手。
“还没。”尹丝竹进入正题,“卫公子可愿接受我的挑战?”
“求之不得!还请姑娘指教。”
既是挑战,尹丝竹自然得顺势排布,”若我赢了,我要从你手里拿走一张曲谱。反正你也赢不了我,洗耳恭听吧。”
不论尹丝竹有多狂妄,她的恃才傲物都是浑然天成,不落俗套。
两琴相对,琴弦一动,对决开展。
卫公子所弹奏正是由他自己编撰而成的迷魂新曲,浩浩荡荡,经过全城的检验威力无穷。
尹丝竹以净魂曲与之对狙,以空灵缥缈奇袭红尘滚滚。
这二者是为矛盾,起初净魂曲过于清幽不占上风。但尹丝竹是何许人也,她的指教与琴弦便是世间无可匹敌的最强大武器。
不料的是,普通的琴弦经过尹丝竹方才的演练已然有所弱势。此时此刻的异曲对抗更是互损琴弦,一刹琴弦竟断了一根。
如此关头,尹丝竹却淡定得无一丝惶恐。她一手续弹回还,另一只手拔下养好的长发化为琴弦,转瞬解除危机。
三管齐下,尹丝竹拨动琴弦给予卫公子最后一击,致使他的手下琴弦尽数断裂。
许久许久,湖上鱼跃,书上鸟鸣,人心头的笼罩的阴霾被等吹散,照进日光。
清风流水,净化人心的婉转乐声岂不美妙,何以迷乱人心以为荣。情欲是为人之本性,而欲念易生乱,情动始为难。
尹丝竹想说的都在曲中表达,能接受多少便在于卫公子本心。
红绡楼又黄昏,今日亦是人满为患,来赶一场声色欲念的盛宴。
然而今日,没有翩翩舞女,没有乐声交响。唯有沐浴洁净的卫公子,登台弹奏清心之曲,抚平人心的动荡。
街外,尹丝竹揣起边缘烧焦的迷魂曲谱,听到这传来的音律便露出了笑容,“遗世而高洁的卫君子,剩下的残局就交给你自己收拾了。”
“你今日弹的那首曲子,我好像在哪里听过?”陆脩纠结许久。
“当然了,要不是你偷偷听了那首曲子的话……”尹丝竹一把揪着陆脩的耳朵却教训不下去,喃喃自语道,“其实白纸一般的念笛反倒是任我揉捏,而且像小孩子一样单纯可爱……但是不行!”
不论是净魂曲还是迷魂曲,过犹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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