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该死,放心,我不会让他蹦跶太久,用不了多久,必然让他下去给外祖父他们磕头谢罪。”
晏明珠说话的语气其实是很淡的,但话锋之中,却带着一股凛凛的杀气。
就好像是久居高位,杀伐果断的将军,三言两语间,便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元瑾深看着晏明珠的脸,被她的这话给说愣住了。
眼前的这个英姿飒爽的姑娘,好像不太像他记忆里的那个表妹……
而晏明珠浑然未觉元瑾深的异常,只又问:“钺山战役,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外祖父他们带兵打仗多年,若是有异常,该很快便能发现才对?”
回忆起那场惨痛的战役,元瑾深咬紧了牙关,哪怕这对他来说是非常痛苦的回忆,但他还是要事无巨细的讲述出来。
与西越的拉锯战,已经打了将近一个月,勇义侯用了个巧计,重创了西越军。
在西越军元气大伤之后,勇义侯决定发动最后一次攻击,将敌军一举拿下。
为此,勇义侯召集副将以上的将领在军营内商议布局,最后定下了一个非常缜密的作战计划。
按照计划,此一战他们必然会取胜,而战役一开始,的确是如计划预料的一般,西越军连连败退。
直到在钺山,他们却遭受了西越军的埋伏,勇义侯很快意识到不对,下令撤离。
可西越军竟利用当时的地势和风势,进行火攻,一时之间,整个大军被围困于火海之中,到处都是将士们的惨叫声。
勇义侯当机立断,找到了火攻的薄弱点,带着元瑾深他们杀了出去。
可杀出去才知道,西越军在退路也设了埋伏。
而在这个过程中,元瑾深右肩中箭,从马背上掉了下来,而在这时,一支长箭朝着他的后背射了过来!
“二弟小心后背!”
元柏桓从马背上飞下来,一刀劈断长箭,同时将元瑾深拉起来。
但元瑾深受伤严重,根本就无法再战,元柏桓当机立断,将自己的战马给了他,把他送上马背。
“祖父,你带着二弟突围出去,我和父亲他们断后!”
元瑾深立马抓住元柏桓的手,“我不走,我和大哥你们血战到底!”
“二弟,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护好祖父,我们在北谷汇合。”
元柏桓反握住他的手,深深的看着他,“二弟,若是我们没有来,你和祖父便不要再等,不论发生了什么,至少,要活下一个。”
“不可以,大哥,大嫂还等着你回去,你和祖父一起走,我来断后!”
元柏桓挤出一个笑,“无论我身在何处,颜儿都会等我,可是二弟你不一样,你才刚成亲,你与弟妹成亲当日,便因前线战事吃紧,而连夜赶回了南疆,让弟妹独守空房,你已经对不住她了,可不能再辜负她,活着回去,好好的跟她道歉,顺便,再帮我和颜儿带一句话,此生能娶她为妻,是我元柏桓最大的幸运,我可能要食言,不能陪她走到最后了。”
元瑾深已泪眼模糊,“大哥,我不……”
不给元瑾深说完的机会,元柏桓已松开了手,“祖父,快带二弟走!”
不需要多说什么,元启山和元启松,已经用血肉之躯,为勇义侯他们开出了一条血路。
“父亲,你们先走,我们断后,快,不能再等了!”
勇义侯历经百战,知道今时今日的战况,断后意味着就是留下来送死。
他抓住大儿子的手,历经沧桑的眼里,是滚烫的泪水。
勇义侯一生骁勇,哪怕是在战场上身负重伤,也不曾落下一滴泪。
可是今日,他若是松开手,便是与自己的儿子、孙子生死决别。
“不,你们突围出去,我来断后……”
元启山当即道:“父亲,您是整个元家军的主心骨,谁都可以出事,但是您不行,我们会拼死冲出去的,若是冲不出去……来世,我们还是您的儿子!”
“将士们,杀啊!”
元启山举起手里的长枪,怒吼一声,哪怕他们已经浑身是伤,哪怕他们力竭,但在为将的心里,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倒下!
可再坚定的意志,也终究敌不过对方的人多,身上的血越来越多,身边的将士逐渐战死倒下。
最后,只剩下了元启山、元启松和元柏桓三人。
“桓儿,怕吗?”
元柏桓的手臂早已被鲜血给染透,血顺着手臂一路下滑,顺着刀背,一滴接着一滴的落在地上。
握刀的手已经在颤抖,但脸上却是带着决绝,“元家儿郎,心中便没有怕这个字,父亲,孩儿此生能生为元家子孙,能成为您的儿子,是孩儿最大的荣幸!”
见他们还在负隅顽抗,西越军便用上了弓箭,无数把弓箭上弦,瞄准了他们三人。
“放!”
万箭齐发,元柏桓逐渐脱力,就在一支长箭对着他的后背射来之时,突然元启山冲了过来,挡在他的前面。
而与此同时,两边的敌军攻了过来,元启山一把将元柏桓给压在身下,用自己的身体,牢牢的挡在前方。
无数把长矛,在同一时刻贯穿了他的身体!
“父亲!”
元启山吐出一口血,“桓儿,为……为父这一生,上对得起君王,下……下对得住大昭子民,可……
可唯独对不住你……你母亲,我……我答应了今年过年,陪她做祈福灯,可终归是……是要食言了……”
“不父亲,我们……我们会杀出去的,父亲……
”
元启山挤出一个笑容,“桓儿,为父这……这辈子,最骄傲的,便是……是有你这个儿子,为父累了,你要……要活下去……”
在话音落尾之时,元启山的头无力的垂了下来,他战死沙场,可他依然以长刀撑地,直到死去,也依然不肯屈膝,保持着为将者最后的不屈!
元启松红着眼杀过来,一把将元柏桓给拽了起来,将他直接送上马背。
同时,元启松也跃身上马,坐在元柏桓的身后,“驾!”
战马纵身一跃,跑的方向却是和勇义侯他们相反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当时留下来,就没想过要活着离开这里,能为勇义侯和元瑾深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负隅顽抗,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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