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刘春柔忍无可忍，扬起手，“啪”地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安小可的左脸上。
被重重地巴掌打过的脸顿时火辣辣的感觉，安小可愣了一下，看着有些发抖的刘春柔，冷笑道，“你还真的是亲妈。”
眼前的女人，眉弯之间，顾盼之间，都是那么熟悉。
安小可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她为了女儿打了自己，可是，她不也是女儿么？
“你...你了解翘儿吗？”刘春柔的声音也跟着有些颤抖，“她从小都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没有受过这么大的伤！——你除了要抢走江岩之外，还非要把她逼迫到这个地步？！”
逼迫她...到这个地步...
安小可蓦然明白了，原来，“心酸”就是这种感觉。
即使不期待，即使没有任何的期盼，也还是觉得酸楚。
“我不抢她的东西，如果抢的话，那么，要不要把你抢过来呢？”安小可笑起来，笑得没心没肺，“告诉你，她的东西，我一点点都不会动，我嫌——脏！”
“你——”刘春柔看着安小可，再度扬起手。
安小可闭上眼睛，静静地等着火辣辣的感觉再次重复。然而，等了片刻，却没有了继续的动静。她有些不解地睁开眼，却看到了高大魁梧的身影，正捉着刘春柔的手，而刘春柔则诧然地看着他。
“司徒哲耀，这与你无关。”安小可依旧浅淡地和他划清界限。
他这么做又是干什么呢，刚才他已经突破了她能接受的底线了，不要妄图这样可以让她有什么谅解。
不可能。
司徒哲耀却并未理会她的话，目光牢固地锁定在刘春柔身上，“伯母，有话好好说，她也是伤者，手下留情。”
“哼！”刘春柔终究拗不过司徒哲耀的臂力，冷哼一声，收回手，转身往走廊返去。
剩下司徒哲耀和安小可的天台安静无比。
“给我看看脸。”司徒哲耀抬起手，伸向安小可脸庞。
那张白皙的脸庞有着略微的红肿，刚刚刘春柔的一巴掌，简直像是打在他身上一样疼。
本来以为自己是会心疼江语翘的，从她口中说出来是安小可的时候，他是很失望，更多的是诧然。看到江岩和她亲昵的一瞬间，整个人也几乎要爆炸了。按耐不住，说了伤人的话。
可眼下，看到被刘春柔狠狠地甩了一巴掌的安小可，他才懂得了，到底什么是自己真正的“心疼”。
那种感觉，是还不如这一巴掌让自己去挨的想法...
“不用你的假慈悲！”安小可看都不看司徒哲耀一眼，脸一侧，闪过他的抚摸。
话是这么说着，她又有些暗暗的担心。
刚才，他是从哪一刻才出现的呢？她和母亲的对话，他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听到的？
“你为了他值得么？”司徒哲耀黯然。
“我没有为他，我是为了自己。”安小可并不吝惜，脸上璀璨地笑着，“你知道的，我喜欢钱，我需要钱，你眼里的我不也是为了钱才和你在一起的么？是啊，我是‘二手货’，是给钱就可以的女人...”
“住口！”司徒哲耀听不下去，俊颜忍不住有些愠怒，“我是气急了才这么说的，这一点你很清楚！”
如果不是看到她眼里都是江岩而非他，他又怎么可以说那么残忍的话？
“抱歉，我不清楚，”安小可冷冷地看了司徒哲耀一眼，“你的所作所为我倒是很了解。”
“安小可，如果不是为了你，我和自幼就在一起的江岩会变成这样么？”司徒哲耀抛出了最后一句。
果然，安小可紧紧地抿着嘴唇，不再说话。
半响，她轻声道，“无所谓。”绕过司徒哲耀便往走廊走过去。
“无所谓？”司徒哲耀没想到她会给这么一个答案，心仿佛被放在烈日底下烧一样焦灼，他反身，追了过去，一把扯住她，“你无所谓？——好，安小可，你是无所谓，但现在你欠我一个道歉，你给我过来！”
再也没有刚才的温和，他泛着肃杀的气息，拽着安小可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过大，根本不管身后的安小可已经气喘吁吁。被这股不可抵抗的力道拉扯着，安小可再度恢复了站姿，是在江语翘的病床前。
“道歉。”司徒哲耀的脸上平波无痕，仿佛刚才那个想要抚摸她的脸问“疼吗”的人就不是他一样。
“道歉？”安小可愣了一下，“我？——向她？！”
她指了指半卧在床上也有些诧然的江语翘。
“一切都是你做的，医疗费你不用担心，但是，你欠一个道歉。”司徒哲耀的目光冰凉得犹如冰刀。
江语翘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忙不迭撑着身体，努力地笑着，“不用的，耀哥哥，你知道我不需要的...让她回去吧，她的头不也受伤了吗？我真的不需要...”
“不是你需要与否，而是她明白了没有。”司徒哲耀的语气很笃定。
“呵呵，真是笑话，”安小可笑了开来，“我向她道歉？我该怎么道歉？——是不是‘对不起，我不该揭露你的真实面目’？”
“安小可！”司徒哲耀冷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安小可敛起所有的笑容，伤感地看着司徒哲耀，又看看眼前的江语翘和刘春柔，轻缓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道歉，她恐怕永远都不会，如果道歉，那么，等于她承认了之前的所有事实吗？
不能这样。
即使鱼死网破，她也不会。她是很倔强，也要强，可这就是她。
“耀哥哥，你抱我上洗手间好不好？我...想去洗手间。”江语翘忽然开口道。
“翘儿，耀一个大男人怎么陪你去？”刘春柔的注意力立即转到病床上的江语翘身上，“妈妈去给你推轮椅，我陪你去。”
“没关系，伯母，我抱她去吧。”司徒哲耀皱着眉头，森锐地看了安小可一眼，前倾身体到病榻前，江语翘的手顺着他的脖颈一弯，搂着，他便将她横抱起来。
“让开。”安小可听到他冷漠的声音。没等她采取措施，他却抱着江语翘，重重地碰着她的肩，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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