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公报私仇么?”罗炎心中一惊,他知道秦强国不是个绅士,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大胆,为了秦臻他真的敢在这种场合对自已下手?!
别人看重罗炎,秦强国却没把他当一回事。“你还真说对了。我这一回,就要公报私仇了,怎么样?”秦强国冷笑,他混迹军界这么久,难道还怕这么一个小崽子?
杀子之仇,这是天大的血仇,他就算是舍了身上这套军服,也一定要让罗炎血债血偿!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今天罗炎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就算他能勉强拖过去,只怕现场这件事儿也会被观者不知传成什么模样,与其让人无端猜测,还不如直接了断。罗炎心中生狠,脸上仍是微笑着道,“秦将军何必把话说得这么绝,秦公子遇害,我也觉得很遗憾。”
“你这小子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秦强国怒极反笑,“反正不管你怎么狡辩,这事情你肯定是逃不脱的,你老实和我走一趟,是不是你干的,自然会给你一个交待。”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不过,我还有几句话,要和家人交待,麻烦你稍等几分钟。”
罗母已经被人掺到一边,满脸忧虑,眉头紧锁地瞧着罗炎走到自已身边,她哆哆嗦嗦地掏出丝绢想要给罗炎制住伤口的血,罗炎笑笑偏偏头,“不是什么大伤,不要紧的。只是让母亲受累了,儿子无能。”
“这算什么,你平安才是最重要的。反正我也累了,不如让大家早些散了吧。你快去快回。”罗母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纵心中已经焦急如焚,但在人前仍是撑着面子,他罗家什么时候轮到让别人看笑话了?
和罗母说完后,罗炎就转身回到秋白露旁边,只是一个回身的动作,秋白露就觉得他周身的温度降了不止十度,她望着他,罗炎也专注地看着她,他的目光犀利,近乎有实体一般削在秋白露身上,见秋白露打了个冷战,他笑道,“现在知道怕了,知道惹祸了,会不会晚一些?”
“谁说我怕了,我告诉你,我高兴得想要尖叫,我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我干的,是我把你拉下马,是我让把手表交给秦叔叔的,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干的?你送了我那么多值钱的珠宝,我不稀罕,可有的是人稀罕,只是一颗黑珍珠……”
“你把我送你的黑珍珠用来受贿?”罗炎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脸上的笑容不再。那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属于她母亲的黑珍珠,他还可以清晰的记得他将装着首饰的丝绒盒子交到她手中是,她笑得连面颊都是粉嫩动人的颜色,可是她现在,口口声声说的只是她不稀罕,她用他的心意,他的钱来对抗他,他为她付出那么多心思,对她来说,只怕是付出的越多,让她越觉得不耻!
虽然不甘,但明确的认识到了这一点,仍让罗炎觉得又羞又恼,秋白露的顽固与无情远远地超过了他的想象,他知道自已不能轻易地将她改变,他能做的,只有将她彻底的摧毁!摧毁了她,再重塑一个她,这样她才可以真真正正的属于他!
“你为了一个死掉的男人和我作对,小露,你会发现自已错得有多离谱。”
“罗炎,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已该怎么脱罪吧!秦强国可不是别人,秦臻不会白死,你一定会偿命的!”
罗炎闻言,沉默片刻之后,突然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拍着手道,“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和秦强国,能拿我怎么样!”
罗炎与秦强国带来的人离开没多久,宴会就散了,刚刚还是衣香鬓影的浮世绘,转眼就只剩杯盘狼藉。罗母面容颓败,坐在红木圈椅里,手中不停地转着一串檀木佛珠,罗铮与罗炎一同去了警局,诺大的罗家就只剩下两个心思各异的女人。
秋白露想要回房间,罗母不允许,年迈的她如同一个骄傲的女战神,虽然面无血色,但一脸骄傲的对秋白露道,“你的男人还没有回来,你不能先回屋,你要等他。”
她的男人?不知道罗母是指她离过的,还是她死了的。
秋白露唇角微扬,不发一言。她不喜与老年人争这一时之能,她算准罗炎落到秦强国手里,一定不能善了,若罗炎一直不能回来,她不信罗母会养她一辈子。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监近午夜的时候罗炎与罗铮的身影出现在罗家的大门口。
陪着他们一起的还有罗家的两位私人律师,罗炎与他们在门口寒暄告别,并未请他们进来,隔了十几米的距离,秋白露感觉到他冰冷的目光。
就像是在看一个死敌。
罗母听到自家儿子的声音,立刻迎了出去,罗炎和她交待几句,就让佣人把她扶上来,然后他来到秋白露面前,与她面对面。
“你想在这里谈,还是回房谈?”他一边说着一边卷起衣衫的袖子,态度轻慢得好似不在意,但秋白露却嗅到了暴风雨来前的血胆之气。
她歪头想了想,“回房吧。”
争吵是不可避免的,在这男人面前她虽已经没有什么脸面与尊严,但这并不代表她也想让别人轻看她。
正像所有大家族一样,她与罗炎的争执或者身体对抗,不用几个小时就会被印在大大小小的娱乐周刊封面,她没兴趣做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罗炎跟在她身后上楼,秋白露心中忐忑,有恐惧亦有兴奋,看罗炎的样子与离开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头上的伤口已经被人包扎,而右面的脸颊上则多出一片淤青,那道新伤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秦强国亲手所赠,伤处虽然不明显,但对罗炎来说已经是致命的羞辱,罗炎会何时被收监?等待他的是多少年的徒刑,或者秦强国用用特权,干脆把他弄死算了!
这些念头像早春的野草一般在秋白露心中雄雄而生,她止不住的激动,连脚步都有些颤抖。
罗炎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愈发阴沉,他的双拳紧握,直到手指在掌心留下红痕,才堪堪的放开。
进了房间,将门反锁,罗炎坐到房间中唯一的椅子里,“说说看,我对你这样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为什么要与外人一起算计我?”
“彼之砒霜,吾之蜜糖。这句话,罗先生,你听说过么?对你来说,你或许给了我很多人期望的优沃生活,但我这人天生有些蠢,别人喜欢的,我就是看不上眼,所以很遗憾,我们不是一路人。我早就和你说过,我不会爱你,也不会对你所谓的爱有所回应,你杀了秦臻,或许对你来说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条人命,但是对我来说,秦臻是我的亲人,是我重要的人,除了父母之外,他对我最好,他呵我护我,在我众叛亲离的时候,他没有放弃我,他为我做到的事情,远远甩过你几条街,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杀了他,你侮辱他的尸体,你让我痛不欲生,如果你觉得我在经历这些事情之后,还能够和你相安无事,那么……罗先生,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她说得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她的声音清晰,让人想要假装听不清都不行。
罗炎闭上眼,片刻后睁开,“你就这么恨我?恨不得我去死?”
“是,我巴不得你立刻就死在我眼前,如果不能死也没关系,监狱的日子丰富多彩,罗先生长袖善舞,我相信你在里面一定也能过得很好的!”
她从未说过这么多的话,在岛上的日子,她更多的是默默的承受,她的沉默与安静让罗炎差点忘记了她是谁的女儿,她的母亲是个极强势的女人,她凭一已之力将秋家的生意抗了起来,这样女人的后代又怎么会是懦弱无能之人?!
“小露,你这样有生机,又有心机,我觉得很好,借秦强国的手弄死我,你对我,倒真是一点也不留情。只不过你的小聪明,如果能用在对的地方,例如对付霍东恒这样的人,我会觉得更开心。”
“以前是我蠢,但以后不会了,我收拾完了你,自然会去收拾他。”秋白露咬牙切齿的答。
她有今日,除了她自已无能之外,最大的元凶是这些男人的贪婪与丑恶!她不想再这样活下去!这些对不起她的人,她一个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的算盘打得不错,可惜……你要失望了。”罗炎说着站起身,他伸出手臂,在秋白露躲开之前,抚上她的脸。
他的目光深邃如常,只不过里面不再是温情与怜爱,他像是一只凶猛的野兽盯着属于自已的猎物一般,秋白露被他的眼神震慑,半晌才找回自已的声音,“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秦将军找到的那只手表是秦臻的没错,但上面并没有我的指纹,没有直接的人证物证,没办法证明我与秦臻的死有丝毫,所以……我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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