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那些人不断地逼近过来,沐云歌在包袱中掏啊掏,掏出一把钢珠撒了过去。
身后追兵们追的着急,压根就没有防备,瞬间倒了一大片。
紧接着她又丢过去一个圆溜溜的东西。
没等那些人明白过来那是什么,一股子白烟腾空而起。
紧接着咳嗽声一片,而白烟也瞬间遮住了所有的视线。
玉树有些惊住。
看她这时候竟还有空发呆,沐云歌赶紧提醒:“快走!”
玉树回神,边跑边疑惑发问:“小姐,刚才那个是……”
沐云歌:“催泪瓦斯。”
玉树:“……”
虽然听不懂,但是一看就很厉害的东西!
身后追兵被阻,为沐云歌这边争取了时间。
她们主仆不敢大意,拖着楚元戟远远绕了一段路,才回到了小院子。
将将推开院门,就碰见重新换过衣裳的楚元傲恰好从里头出来。
当看清她们肩头架着的人,楚元傲是真的被惊到了,望向沐云歌的眼神多少有点异样:“你,你当真把他救出来了?”
她居然……还真就救到人了?
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沐云歌白他一眼:“你不帮忙的话,能别站在这儿挡路吗?”
楚元傲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沉默未语的主动伸手:“还是让我来吧!”
人事不知的楚元戟,被他背进了屋。
楚元戟的昏迷,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毕竟沐云歌给的药太过霸道,效果好,后劲也大。
她再仔细检查,男人身上果然没有新添的致命伤,但是在给他验血之后,沐云歌却又迷惑了。
楚元戟的昏迷,并不是药效耗尽而导致的,反而好像是被人下了什么药。
可奇怪的是,验血查不出原因,连沐云歌也是头一回见。
她再给男人号了脉,楚元戟脉象也非常奇怪,又快又急,就跟要耗尽他的生命力一般。
若再这么耗下去,恐怕不用等男人醒来,人就已经没了。
沐云歌为了缓解这种状况,试着扎了一根金针下去,却被一股子诡异的力道左右。
她不敢冒险,迅速收手。
随即,她似又想到什么,掰开楚元戟始终紧握着的手掌,在男人的手掌中心处,发现了一根细细的黑线。
那黑线就跟有生命一般,居然会动,还在长。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往手腕处蔓延了。
她再度试着扎了一根针,黑线主动避开。
这画面,诡异的让人毛骨悚然,沐云歌脑子里突然想起先前曾见过的另一个病例。
便是小太监上门求诊,为他干爹寻医问药的那次。
那次也是因为病情诡异,常大夫交到了她手上。
自称在慈心宫伺候的老太监症状涉及蛊虫,身上也有黑线,又粗又明显。
只不过那老太监求医求的晚了,黑线已经入侵了心脏。
伴随而来的,便是被密密麻麻的蛊虫啃食干净,只剩下一副皮囊的下场!
“难道……这又是咒术?!”
原来一直困扰着她们,始终不算真正靠着自己能力解开的咒术,根源竟真就是在宫里头吗?!
沐云歌又惊又惧,派人去德仁堂请卫楠伊。
等待期间,再一次给楚元戟的血液做了化验。
这次有了方向,倒是很快就发现了,他血液里头确实有微生物存在,不过还没真正孵化成虫子。
可若得不到治疗继续任凭发展,变成皮囊不过是迟早的事儿。
沐云歌脑子里闪现老太监最后的下场,忍不住浑身发麻。
昏迷中的楚元戟则全无知觉,面色苍白中隐隐透着青灰。
楚元戟深夜潜入皇宫,在章建宫亲眼目睹了一出好戏的时候,其实楚元烨也在。
只是他始终没有现身,不曾被发现而已。
后来对方逃脱,倒是他亲自带着人去追的。
然而谁能想到呢?
楚元戟不过一个濒死之人,又中了皇祖母特意请进宫的高人——珈蓝法师的手段,结果竟还给他逃了。
便是由禁军出面也没找到人。
此前多少还顾念了那么一点儿恩情,没想到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受到挫折,他心头窝着一股子郁气,阴沉着脸回到了府里。
刚进去,就发现程湘水身着素衣,也不簪发,直挺挺地跪在院子里头。
见状,楚元烨心头突感不妙,几乎是咬着牙问道:“永宁又怎么了?”
听到这话,程湘水一直紧握的双手暗自发力,指甲都戳到掌心里头去了。
面上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依旧清冷着一张脸,浅声回:“王妃,失踪了。”
冷永宁失踪的诡异,好歹一个大活人,突然就没影儿了。
说来也是讽刺的很,此前楚元烨早就有所提防,特意明里暗里派了不少人过去,结果都没看住。
只不过如今是她统管全府,出了这样的事情,程湘水自知自己逃脱不了责任,所以才会跪在这里。
她原本还想着解释一下原因的,哪知口还没张呢,楚元烨一脚就直直朝着她的心窝子踹了过来:
“废物!”
冷永宁失踪,楚元烨第一个反应便是,她自己走的。
肯定回了东周,再也不会出现了。
心头原本就烦躁,这会儿更是慌。
明知道不可能,京城如今的防卫,她想出城根本不会那么容易,可还是忍不住。
急不可耐地往外奔,看都没看程湘水。
一再遭到冷遇的程湘水死死捂着钝痛的胸口,不可思议地望着楚元烨气急败坏离开的背影。
她“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血,与之前冷永宁吐出的血色像极了。
这边的小院里,卫楠伊很快便被请来了。
她为楚元戟一番查看后,面露愧色的望向沐云歌:“姑娘对不起,都是我学艺不精,实在是……”
当初那个简单的疫症咒术,她就没能帮上什么忙。
现在这般复杂的情况,她更是连一点儿头绪都看不出来。
卫楠伊也懊恼不已,只恨自己学艺不精,几次都未能帮上忙。
沐云歌自然不会怪她,原本就是试试运气的事儿。
其实她自身能力也不低了。
只是后世医术一再被精简,虽说医疗手段确实是高了,可在某些领域却也失了传承。
蛊术还好,在一些偏远的地区,一部分生苗生活区域可能还能看到点儿影子,至于咒术那是消失的一干二净。
连古方中提到的也不是很多,撑死了也就在上古巫师的事迹里头才能捕捉到一二。
实在有些陌生了。
一筹莫愁之际,听到卫楠伊慎重考虑之后提议,实在不行就带着楚元戟去找她夫家那边的人帮忙。
说不定还能有点收获呢。
路途遥远,按照他们眼下的处境,离开京城会遇到什么,谁也不好说。
可如今的情形,不去也不行。
楚元傲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沐云歌心下一片沉重,正想要答应试一试,就听到外头传来了很大的动静。
有整齐统一的脚步声,还有马匹嘶鸣。
他们这是,找到这里来了?
沐云歌倒吸了一口凉气,玉树已经冲了进来:“小姐,誉王府的府兵……”
话还没说完呢,“砰”地一声巨响,小院的门就飞了。
是被踹飞的,直直拍在了院子中的石桌上,等再落地时,已经碎成了片。
楚元烨一脸阴鸷地立在小院门口,周身煞气四溢:“人呢?给本王交出来!”
对方来势汹汹,瞎子都能看得出来绝对目的不纯。
而且这么多人,在战斗力明显不敌的情况下,其实乖乖让开,才是上上之策。
然而理智是一回事儿,身体自然的反应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等沐云歌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呈护犊子状坚定地站在了房门口。
连表情,都是格外冷硬,厉声道:“誉王殿下这是准备做什么?即便是你权势滔天,也没有不问青红皂白便冤杀臣女的道理!”
她越是这么护着,就越发肯定了楚元烨心底的猜测。
几乎是急不可耐地踏进了小院,他伸手便去强拉沐云歌:“本王便是杀了你,又当如何?
让开!”
他用的手劲极大,疼得沐云歌额间隐见冷汗。
不过身体更是纹丝不动,甚至眼神更冷:“我劝誉王三思,您现在可是至关重要的时候。
若是再因为强闯民宅而闹出什么不好的传闻来,可于你不利!”
挡在他前头的障碍已经被除的差不多了,楚元烨距离储君之位,只有一步之遥。
任何人到了这种时候,行事都应该稳中求胜才对。
何况还是苦心筹谋隐忍多年的他,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对。
只为了要杀一个楚元戟,怎么看都不划算。
自古舆论的压力都不容小觑,这人多少也该迟疑一二才对。哪知楚元烨非但没有半点退让,手底下的劲儿反而更大了。
沐云歌都着了急:“除非你今日有明诏圣旨在手,否则别想让我让开!”
若他真有圣旨,早在一开始就亮出来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楚元烨被一再阻拦,心底起了火。
圣旨?
他不过来找自己明媒正娶的王妃,还要什么圣旨?!
眼神泛着冷,所有的耐心早就被莫名的焦躁跟不安蚕食的一干二净。他甚至不再废话,大手一挥便有人上来围住了沐云歌。
沐云歌被迫离了门口,楚元烨急不可耐地闯了进去。
脚步带着明显的急切,连一直以来的形象都有些顾不太上了。
然而,等他看清床上躺的人是谁时候,又僵住了。
扭头望向紧追着进来的沐云歌,神色诡异。
“你适才拦着本王,是要护着他?”
这话问的古怪。
不过沐云歌丝毫不敢大意,只吊着颗心,尽量放缓语气道:“他受伤极重,从找到的那一刻起,就没说过一句话,就没醒来过。
而且症状复杂,便是连我也束手无策,已经没有任何攻击力了。
甚至连最基本的自保,都做不到。”
一再申明现在的楚元戟已经无害,彻底对他没有了威胁,也不过是希望能让楚元烨放下戒备留他一命罢了。
岂料对方充耳不闻,反倒一脸复杂:“他怎么会在这里?”
沐云歌:“你不就是冲着他来的吗?”
装什么装?!
带着这么多人过来,不就是为了楚元戟这条命,想要斩尽杀绝吗?
她忍不住暗自着急,却没注意到楚元烨表情古怪。
“他是死是活,跟本王有什么干系?本王只问你,把永宁藏在哪儿了?交出来!”
沐云歌:“……”
敢情他一开始那句让她交出人,交的不是楚元戟而是冷永宁啊?
放下心的同时,沐云歌又忍不住皱眉:“永宁?永宁怎么了?”
她的诧异压根就不是假的。
楚元烨也算深谙人心,自然没有错过她的一系列反应。
从言语到表情,沐云歌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分明是真的不知情!
所以很有可能,永宁是真的没有来过这里……
也有可能,她猜到了自己必找沐云歌要人,所以不给好友添麻烦。
甚至在他耽搁在这里的时候,她已经瞅准时机往城门口去了。
越想越慌,楚元烨又扭头往外走,哪里还有以往半点高深莫测淡定自如的模样?
果然,每个人都是有软肋的,誉王也不例外!
誉王府一堆府兵们来势汹汹去也匆忙,明明找到了楚元戟却又不动手。
这一幕,在不知内情的人眼里,可能还要摸不着头脑看不懂了。
但从听他问永宁的那一刻起,沐云歌就明白了。
玉扳指没有白白交出去,能让楚元烨这么大动干戈,肯定是永宁那边有了大动静。
只是这人的反应,有点儿耐人寻味啊……
不过也懒得去探究楚元烨什么心思,只看他这副找不到人绝不罢休的架势,沐云歌不由为冷永宁担心起来。
刚想找小追风出来,嘱咐他出去打探一下消息呢,就看见小院的杂物房简陋虚掩的门板被人推开了。
顶着一副粗陋形象的楚元傲从里头走了出来。
他私自回京,确实不宜跟楚元烨正面撞上。
不过这人倒是厉害,在知道红楼案的幕后主使便是楚元烨,刚才仅有一门之隔还能忍得住,的确是个做大事的。
她刚要赞叹两句,结果楚元傲身形动了动,另外一道娇小的身影又从他身后站了出来。
冷永宁面色苍白憔悴,却冲着她挤出了一抹勉强的笑:“歌儿,抱歉又给你带来麻烦了。”
沐云歌:“……!”
实属没想到!
冷永宁居然还真就在她这里!
原来楚元烨并没有找错地方,只是找错人了啊!
但凡她刚才表现的稍微心虚一点儿,但凡是对方不甘心,真就搜了院子……楚元傲可真能赌。
楚元傲自己倒是半点不慌,甚至还给沐云歌递了个别有深意的眼神:“你不懂。他那样的人,骨子里头便带着与生俱来的自负。”
尤其是这些年躲在暗处算计了不少人,差不多已经是掌控了全局的志得意满状态,又怎么会怀疑自己的判断?
可越是这样,越是容易武断,被人给钻了空子。
只是等视线落在冷永宁身上时,又有些意味深长起来,“只是本皇子也没想到,他竟还真能为了一个女人,而失控到这种地步。”
当着永宁的面儿评价楚元烨的为人也就罢了,现在还说这样的话。
沐云歌生怕好友为难,拉着对方进了屋。
甚至还主动安慰:“你别多想,他那个人说话,就是那样。”
听到这话,冷永宁哑然失笑。
嘴角挂上了一抹清淡的自嘲:“歌儿不用担心,我没事。”
说完,又自言自语道,“事到如今,我连灵儿都留不住,还能再妄想什么呢?”
随即视线瞥见床上昏迷不醒的楚元戟,目光紧了紧,“定王的状况真的很糟糕吗?歌儿你……还好吧?”
她都这样了,还想着要关心别人呢。
沐云歌突然有些难受。
以前在誉王府的时候,永宁的心灰意冷都是写在脸上的,让人一看便知她正处在什么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可是现在,她面色如常,看上去没有半点异样。
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心疼。
忍了忍,沐云歌还是没能忍住,问了一句:
“永宁,你可是想回东周?”
提到故国,冷永宁自然是想回去的。
甚至眼睛都亮了一下。
正当沐云歌以为她会就此答应,甚至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要怎么帮忙时,对方却摇了摇头:
“我如今这副模样,实在是没脸回去再见父皇母后。不如歌儿你帮帮我,让我先找到弟弟。
若能带着他一道回去,也能多少弥补一二了。”
说话的时候,她甚至还在笑。
表情坚强又脆弱,让人看着莫名心酸。
沐云歌突然就有些忍不住了。
“嗯我抓紧时间。”
乔枫是去拜师学艺了,其实真正联系起来还有一定的困难。
但是当着冷永宁的面儿,沐云歌没有多说。
小院其实并不安全,已经暴露出来的地方,对方随时都会找过来。
冷永宁留在这里,随时都得提心吊胆被楚元戟重新抓回去。
几人商议了一番,各种意见都是不妥。
最终还是楚元傲说,他有一处藏身之处,或许暂时可用。
事到如今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永宁只能跟着他走。
当然也不能就这么直接出去,还是需要伪装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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