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歌心里正想着,就听见陛下威严苍劲的声音传来——“白贤妃,现在当着定王和定王妃的面,朕还给你最后一次证明清白的机会。”
楚道行端坐在华丽的御辇上,居高临下,霸气中透着阴鸷肃杀之气。
无形中,带给人强而有力的压迫感。
白贤妃黑睫微敛,掩去眼底闪过的慌乱之色。
她刚才走进德阳宫,发现墙角还有火油的残留,昨夜德阳宫的这场大火,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只是,眼下她这里并没有白宴的消息,也拿不准这场大火是不是他干的?
“多谢陛下恩典。臣妾定会好好把握这个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白贤妃一边应答,目光幽幽凝向身侧的玲珑,踱步走到了那丫鬟的面前。
背对着陛下,白贤妃不动声色地露出的袖口里的解药瓶,不多不少,足够让玲珑正好能够看见。
昨日沐云歌大费周章地前往常宁宫,和白贤妃谈条件,就是为了这几颗解药。
也让白贤妃在关键时刻顿悟,或许她也能利用这几颗解药,逼迫玲珑为她证明清白。
玲珑的眸角瞥见白贤妃袖中的解药瓶时,眼神深处划过一道异色。
白贤妃泛着精光的杏眸,将她眼底的异色分毫不差的收入眼底,原本忐忑的心也逐渐冷静沉着。
“玲珑,你可还记得昨日对本宫说过的那些话?
”
“奴婢记得!”
玲珑耷拉下头,香肩微颤,不难看出紧张的怯意。
白贤妃见她一口便承认了,虽有些惊喜,但也还是心存警惕。
她刻意地低俯着身子,朝着跪地的玲珑凑近了几分:“本宫命你,将昨日告诉本宫的那些话,今日在陛下面前如实再说一遍!”
白贤妃冠冕堂皇地大声说完这句,嗓音刻意压低,用几乎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听见的音量又补充了一句:“这次你帮了本宫,本宫不仅还你解药,还赏你黄金千两,送你平安出宫。”
远远的,沐云歌也一直仔细地凝盯着白贤妃和玲珑的方向。
凭着女人的直觉,她知道白贤妃绝不可能束手就擒,如果狡猾的妇人要拿解药威胁,玲珑那丫鬟不可能不动摇!
可是就算沐云歌心里明白事态严峻,也无力改变眼前的局势。
此刻,只见玲珑那丫鬟点了点头,怯怯出声:“奴婢遵命!”
就在这时,郁贵妃的厉声突然扬起:“玲珑这丫鬟是本宫的人,她怎么会在白贤妃面前说话?这件事情……白贤妃是不是应该先对本宫解释一番?”
其实听到这儿,郁贵妃已经大致猜出了一些蹊巧。
她担心玲珑这丫鬟背叛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恐怕真的会对楚元戟和沐云歌夫妇不利。
所以,郁贵妃在关键时刻话锋一转,想要再次将矛头对准白贤妃的身上。
白贤妃见郁贵妃慌了神,愈加的有了底气。
她目光投向楚道行:“陛下……”
楚道行闷沉应了声,眉心紧锁:“朕也想先听一听,这个叫玲珑的丫鬟究竟知道什么秘密?等朕听完了她的话,贵妃再想要追究此事也不迟!”
陛下一声令下,也让郁贵妃瞬间鸦雀无声。
白贤妃仿若打了场胜仗的将军,微扬起下巴,暗下给了郁贵妃一记得意眼色。
仿佛是在告诉郁贵妃:你最得意的皇儿就要完了!
郁贵妃的眼神里,流露出少有的惊慌失措。
“玲珑,陛下等着你的话呢!”
白贤妃居高临下地站在玲珑的面前,再次悄悄撩起袖角,露出解药的半只瓶口。
这一次,沐云歌看见了并不显眼的这一幕。
她的心也紧揪成团,没想到她昨夜去找妇人谈条件,反倒给了白贤妃一记绝地反击的底牌。
玲珑怯弱的柔声,在空气里扬起:“回禀陛下,奴婢昨日进宫后,本想去贵妃娘娘宫里拜见,却不料……半道被贤妃娘娘的人掳走了!”
刹那,白贤妃的脸色沉了下去,没好气地低沉打断:“贱婢,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宫让你交代的是在常宁宫里说的那些话!”
玲珑俯首趴在地面,惶恐地回答:“贤妃娘娘,奴婢正是在如实交代……”
她战战兢兢,娇小的身子颤抖得厉害。
就连陛下也不禁皱着眉头,瞥了眼白贤妃:“在这丫鬟没有交代完之前,谁都不许再开口打断她。”
这一下,白贤妃也只能紧闭上嘴。
她刚刚松懈的心情也在瞬间又绷得紧紧的。
反倒是伏趴在地上的玲珑,这会儿沉着了许多,微颤的双肩渐缓平稳下来。
“启禀陛下,奴婢被贤妃娘娘的人带到常宁宫后,遭到了威逼利诱,贤妃娘娘利用千两黄金,让奴婢在陛下面前诬陷定王和定王妃犯下了欺君之罪……”
“住口!你这贱婢……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白贤妃实是没忍住,上前就是一记巴掌,将玲珑那丫鬟打倒在地。
紧接着,她又慌张地朝着楚道行的方向跪下:“陛下,这丫鬟一定是收了定王和定王妃的好处,这才反咬臣妾一口。还请陛下明察秋毫!”
楚道行阴鸷的冷眸盯着妇人:“朕想听她把话说完!”
白贤妃也不禁被陛下眼底的冷芒吓到,乖乖紧闭上嘴,小脸变得苍白无一丝血色,脚下也是一个踉跄不稳。
幸好她的侄女白姜荷,眼疾手快地一把将白贤妃搀扶住。
“姑母,你还好吗?”
白姜荷微颤的声音压得极低,眼前事态的反转,她看得一清二楚,心里也十分明白姑母眼下的处境。
白贤妃一时也忘了答话,所有的关注力全都落在了玲珑的身上。
此时此刻,她也猜不透玲珑这丫鬟的嘴里还会迸出什么话来。
玲珑依然伏身跪地,恭敬从容地应答:“陛下,奴婢昨日……确实有被贤妃娘娘的利诱打动,答应回去好好考虑,只是奴婢没有想到,贤妃娘娘竟然还留了后手,一边害得定王妃滑胎小产,一边派人半夜来德阳宫放火……奴婢越想越觉得后怕,今日坦白所有罪过,恳请陛下恕罪!”
她伏地抽泣,哭声楚楚可怜。
白贤妃惊诧得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人也没有想到,玲珑会胡编出这一番话。
“贱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本宫……”
“住口!朕何时允你开口问罪!”
楚道行的脸色一阵青一阵黑,白贤妃几次三番冒然开口,将他的话全然当作了耳旁风。
陛下这一声冷喝,让白贤妃又惊又惧。
她这会儿也开始害怕了,纤盈的娇躯忍不住开始颤抖:“陛下,臣妾真的是被冤枉的,就算是臣妾的无意之举,害得定王妃滑胎小产,德阳宫走水……又怎么可能和臣妾有关?”
楚道行的眼睛望向伏地的玲珑,低沉开口:“你抬起头来……看着朕……如实回答朕的几个问题。”
显然,陛下对谁的话都不能全信,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见的。
玲珑缓缓抬起头,精致秀美的五官,还有那双含泪的桃花眼,映入陛下苍劲深邃的瞳底,闪过一道惊艳。
“奴婢惶恐!”
玲珑在宫中那么久,也从未得到过陛下一眼正视,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今日。
仅仅只是刚才那一眼,她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楚道行苍劲的眸底,透着毫不遮掩的占有欲望,后宫妃嫔无数,却没有一个人的眼睛能有如此勾慑心魂的魅力。
“朕允你看着朕的眼睛。回答朕的话!刚才你说……德阳宫昨夜走水,和白贤妃有关,此话怎讲?”
玲珑凤眼含春,黛眉入鬓,极是轻言细语:“昨夜有人潜入德阳宫倒火油,正好被奴婢撞了个正着,奴婢记得那个人,正是白贤妃身边的白公公。这件事情……奴婢对谁也不曾提起,这会儿见了陛下,龙恩普照,奴婢才敢斗胆说出来。”
她娇柔楚楚的这般模样,更是酥到了骨子里。
就连坐在轿辇上的沐云歌远远看着,也觉得骨头一麻。
以前她极是讨厌看玲珑这番媚骨撩人的模样,可是今日却突然觉得,看起来顺眼了许多。
最重要的是,沐云歌原本以为玲珑这丫鬟是根墙头草,没料到她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候帮了自己一把。
虽然她也猜不透玲珑为什么会这么做,也许是为了自保也不一定。
可无论如何,今日确实是玲珑的这番话,才让她和楚元戟解除危机。
白贤妃在听完玲珑的话,腿脚发软的又是一个踉跄。
却还没有等她想好要如何做出解释,就听见楚道行的质问声传来:“贤妃,你身边的白公公人在何处,朕要传他来问话!”
白贤妃被问得哑口无言,舌头打卷吱唔了半天,才挤出一句——“白公公他……他帮臣妾出宫办事去了,恐怕要过几日才能回来,等他回宫后……臣妾定让他及时向陛下回话。”
楚道行苍劲的狭眸半眯,冷洌中透着精芒:“贤妃莫不是忘了来德阳宫之前,信誓旦旦在朕面前许下的承诺?”
他这一句,威严中透着咄咄逼人的霸气。
让原本就心怵的白贤妃,腿脚一软,再次嗵的一声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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