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凰枝
第78章 她要坦白的是倾城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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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如雪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气得转身就要走,却被杜氏暗暗一把攥住皓腕,眼神多了几分凌厉的暗示。

杜美兰的眼神是在提醒女儿:小不忍则乱大谋!

沐如雪咬咬牙,事关太子,她不能意气用事。

况且,倘若事情没办好,她回到皇宫以后也没法向皇后娘娘交代。

沐如雪那双漂亮的水眸透着隐忍,眼看着天色渐暗,这僻静之地也没有旁人,就算真有奴婢看见,量也没人敢把话传出相府。

想到这儿,她嗵地跪了下来,仓促慌张的连磕了三个响头。

还来不及整理弄乱的发髻,就赶紧爬了起来,衣裙袖挽还有额头的珠钿,全都染上了灰尘,模样看起来着实有几分狼狈。

“头也磕了,姐姐现在能不计前嫌,求定王殿下帮太子解围了吗?”

沐云歌冷瞥她一眼:“妹妹的脑子怕是磕糊涂了吧?我只是说你若磕三个响头,我才会考虑要不要原谅你,还不一定会原谅呢!”

可太子妃,才磕完头就忙不迭地让她去求定王救太子,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闻言,沐如雪顿时觉得自己被耍了,全然顾不得太子妃的形象,张牙舞爪的直朝着沐云歌扑过去。

“你这贱人,胆敢耍弄本妃!”

沐云歌不似原主那般柔弱,她还不至于被沐如雪轻易地就拿捏住。

只见沐云歌脚下敏捷的一记旋转,让沐如雪直扑了个空,然后她又不留痕迹地从身后推了一把。

沐如雪摔了个狗吃屎,华服染尘,珠钗凌乱,看着更加狼狈了。

杜氏也没料到事态会变成这样,她慌忙上前扶女儿:“雪儿……”

这会儿,杜氏才意识到,自从沐云歌嫁入定王府死里逃生后,就像变了个人,下手快狠准,且毫不留情。

此刻,杜美兰也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她忽闻院外有脚步声传来,是沐睿!

这些年杜氏早就练就了一个本领,沐睿还在百丈开外,她就能听出他的脚步声。

杜氏杏眸流转,突然掩面抽泣:“我们母女真心诚意来向定王妃道歉,就算定王妃逼着如雪向你磕头认错,她也都照做了,求定王妃看在老爷的情面上,不要再羞辱我们母女……”

沐云歌秀眉微蹙:分明太子妃个性跋扈,动手打人却自食其果!杜氏突出此言,显然是居心叵测。

很快,沐云歌也察觉到又有人进了院门。

沐睿智面色黑沉,杜氏刚才的话他全都听见了,甚是气恼。

他直面走向沐云歌,冷声道:“这世间,只有跪天跪地跪父母!如雪是你的妹妹,但也是太子妃,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跪你!”

听说沐云歌逼沐如雪下跪,确实把沐睿气得不轻。

沐云歌哪能看不出沐睿气急败坏的样子。

现在该跪的都跪了,他们又能拿她如何?

她依旧眸色清冷,平静如水:“她们母女俩跑来唱的这一出,想必是爹给出的主意!”

沐睿皱着眉头,克制着怒意:“该出的气你已经出了,倘若还把相府当做你的家,你就该为这个家尽份心力,帮你妹妹相助太子,这对定王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定王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做主,朝堂之事,更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该掺和的。”

沐云歌四两拨千斤,再次回绝了沐睿。

沐睿越看她越气,越想也越恼:“你当真以为老夫只有定王这一步棋可以走吗?就算没有定王出手相助,以老夫现在的实力,一样能保太子渡过此劫。”

于他而言,定王这一步棋是最为稳妥的,可若此路不通,这盘棋也并非就成了死局。

只是要多绕些弯路,花费些棋子,但想要保住太子,还是有其它路可行的。

在旁的沐如雪听见这番话,紧绷的心弦顿时松弛。

她再转念,又想起沐云歌方才逼她从磕的那三个响头,更觉颜面扫地:“爹……你既然还有法子,为何偏逼着女儿来求她……”

沐如雪气得脸颊熨烫,怒眸瞪着沐云歌,想到所受的羞辱,再也克制不住。

她指着沐云歌,近乎嘶吼:“你这个杂种!身上流的根本就不是沐家的血,又怎么可能把相府当成自己的家,更不会把爹放在眼里!”

她的话如同晴天一道霹雳,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向珍雁更是脸色苍白,瘫软地扶着墙根才站稳了脚:“你……胡说八道!”

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她结痂的伤疤再次被人揭开一条血淋淋的口子。

沐云歌上前搀扶着向氏,秀眉微蹙。

听沐如雪刚才振振有词,倒不像是空穴来风,她也从中似听出了几分端倪。

沐睿黑沉着脸,戾眸投向了杜氏:“这些浑话都是你教她说的?老夫当年是如何交代的?”

事情已经过去十七年,倘若不是杜美兰告诉女儿,沐如雪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老爷息怒,妾身只是……无意间提过一回。”

杜美兰怯颤地连连摇头,瞥了眼女儿,埋怨她不该提起此事。

可是沐如雪看见向氏面色骤变,还有沐云歌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她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占了上风,自是不会就这样轻易松口。

她无所畏惧地迎向沐睿,底气十足:“爹为何不准人再提起此事?红杏出墙偷汉子的是向氏,爹为了自己的颜面而替她遮掩,别稀里糊涂养了十七年的女儿,到头来却是别人家的……”

“雪儿,住口!”

杜氏急着上前,一把堵了她的嘴,不许她再往下说。

“既然要说,那今日不如就把话说透了!”向氏气得微微颤颤,却也不再保持沉默。

她抽搐着双肩,一字一句:“我自从嫁进沐家,扪心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老爷的事情,当年所谓的被人捉奸在场,根本就是遭人陷害。这十七年的委屈我可以受,但我绝不允许有人侮辱我的女儿,云歌是老爷的亲生骨肉,谁也不能歪曲事实!”

当年向珍雁产下女儿云歌,还未足月,不知是谁下药将她迷晕,她再醒来时衣衫不整地出现在柴房,和一个赤身裸体的陌生男人躺在草垛里。

还未等向珍雁回过神,已经有人破门而入,沐睿和姨娘杜氏全都出现在她面前。

这件丑事虽然被沐睿镇压下去,也不允许府中任何人再提起,但向珍雁也因此被休,从此沦为府奴。

向氏当年因为羞愧,心中虽然冤屈却也没法解释,她只要一回想起和那个陌生男人在草垛里的羞耻画面,就恨不得一头撞死。

只是,一对儿女尚幼,她舍不得。

十七年前的丑事,再次被摆到台面上,沐睿的脸色也是青一阵黑一阵。

他绷脸抿唇,迈着大步走到向珍雁面前,厉声问:“你既说当年是遭人陷害,为何十七年来却从未在老夫面前辩解过半句?”

向珍雁杏眸噙泪,浅涩冷笑:“当年的场面……

老爷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我再多说……亦是自取其辱!”

想当年,她嫁入沐府风光无限,老夫人疼她,夫妻恩爱。

直至沐老夫人一病不起,沐睿以冲喜之名纳了杜氏进门,一切就都变了。

当向珍雁在柴房被抓奸当场的那一幕发生时,她曾以为夫妻一场,沐睿了解她的为人,一定会相信她。

可是,男人暴怒,连给她开口解释的机会也没有。

她以为的夫妻信任,原来只是她的误解!

沐睿既不信她,她又何需再多做解释。

四目相对,沐睿和向珍雁的眸光深处,都透着极其执拗的倔强。

十七年前发生的事情,他们其实都还耿耿于怀。

二人谁也没有再先开口说话,空气里弥漾着难以捉摸的诡异气流。

杜美兰的喉头一紧,小心翼翼来到沐睿身侧:“老爷的身子要紧,勿要再动怒,让妾身陪你回去歇息吧。”

沐睿依然站在原地,一动未动:“既然你说当年的事情是被人陷害,那老夫就一查到底,看看究竟是老夫冤枉了你,还是你在说谎!”

向珍雁盯着他,没有说话。

沐云歌却注意到,杜氏在听见沐睿说完这句话时,眸光慌张失色,虽然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可明显有些魂不守舍。

看来沐睿说要彻查十七年前的事情,让她内心惊慌失措。

沐睿再次深凝向氏一眼,方才拂袖离去。

杜美兰紧随其后,眼神忍不住又瞪了眼沐如雪,她这个女儿还真是能添乱,无端又给她惹出了麻烦。

沐如雪一脸懵,她原本只是想挫一挫向氏母女的锐气,没曾想会惹得父亲盛怒,从母亲的眼神她也不难察觉,自己可能又惹祸了。

清冷的院落又恢复了宁静。

向珍雁的情绪却再难平静,身体顺着墙根滑落,环抱双膝掩面轻泣。

多年来压抑在心底的委屈,这一刻似再也忍不住爆发,泪水决堤而下。

沐云歌缓缓蹲下身子,从背后环搂着她,就这样静静地守候在旁。

也不知过了多久,向珍雁微颤的肩膀渐渐平复,情绪也平复下来。

沐云歌轻细温和的声音在妇人耳畔:“我知道娘心里有委屈,娘……把你的委屈说出来,女儿现在长大了,我也想为娘分忧。”

她真的难以想像,向氏遭人陷害却能忍受十七年不为自己辩解,她更不能想像这些委屈压在向氏的心里十七年,无人倾吐该有多难受。

向珍雁盈盈泪眸凝着她,哭着笑了:“歌儿长大了,娘有委屈也可以对你倾诉了。”

这一晚,向氏向女儿坦露心扉,详细聊起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最让沐云歌关注的点有两个,一是沐老夫人重病冲喜,二是向珍雁被人下药陷害。

这两件事情看似无异,却有一个共通点,两件事情发生的最大受益人都是杜美兰。

当年,因为沐老夫人重病冲喜,杜美兰才有机会嫁入沐府,虽然身份只是个妾室,但当沐老夫人离世,向珍雁与人私通的事情曝出后,她就名正言顺成为了沐府的当家主母。

这两件事情串联起来,细思之下,不得不令人起疑。

沐云歌不由不问:“娘可知道,祖母当年是得的什么病?”

向氏摇头:“你祖母身体一直都很硬朗,当年因为我有孕在身,她特意进庙去求签,回来后就感染风寒一病不起。请了大夫来看,药也喝了不少,总不见起色。”

“那纳妾冲喜又是谁想出来的?”

“是你爹提出来的,我才知道他养了外室,他说杜氏已有身孕,得给她一个名分才是。可杜氏娶进门两个月,老夫人就去逝了。”

提起老夫人,向氏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

沐云歌不想再让母亲伤心难过,刻意转移了话题:“我也有件事情……要向娘坦白!”

向氏愣了愣,盯着她不明所以。

沐云歌眉眼藏笑,抬手轻轻摘下面纱,冲着妇人灿烂一笑。

烛光下,一张无法言喻的倾城容颜映入向珍雁的眼帘,那双雾眸似碧泉清澈,黛眉秀鼻,樱红小嘴,不施粉黛,却清丽脱俗。

向珍雁惊得杏眸睁大,倘若不是声音未改,她真的不敢相认。

沐云歌贴靠到妇人的肩头,带着女儿的撒娇:“我想让娘成为第一个见到我真实容貌的人。”

向珍雁这才回了神,依然难以置信:“歌儿,你的脸……”

简直美如仙女下凡!

沐云歌知道娘的脑子里肯定很多疑惑:“娘,很多事情我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向您解释清楚,但你一定要相信女儿,我们都会越来越好。”

向珍雁含泪点头,柔荑小心翼翼轻抚上女儿的脸颊,如凝脂般光滑细腻的肌肤,真实的让她感动的想哭,这也是她这十七年来,最开心的一刻。

母女俩有笑有泪,躺在床上聊到深夜,心也离得更近了。

翌日清晨,一大早相府就有人来报,定王府的人来寻王妃。

来人是莫言,楚元戟的亲信。

当在向氏的小院里见到沐云歌时,莫言紧绷的神色明显舒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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