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李丽走了？那李真、李雅呢？”
唐青问出这句话后，立马感到后悔。
“九斤师傅，什么、什么真？什么、什么雅？”
包打听见唐青的剃头刀掉到地上，心中诧异。
“噢，没什么，我是问李丽她真的离开剡城，不为李爷守孝啦？唉，这几天忙的睡不好觉，连剃头刀也拿不稳。”
唐青边说边弯腰从地上捡起剃头刀。
包工头哆哆嗦嗦从理发椅上站起来，一边退一边说；
“九斤师傅，我也就这几根癞丝毛，不剃了，不剃了。”
“真的不剃啦？”
“不剃了。”
“随你吧，我也怕剃头刀拿不稳，糊里糊涂一刀下去，伤了你的六斤四两。”
剡城人平时称一个人的头为六斤四两。
为什么这么称呼，有两种说法。
一是源于乾隆下江南的传说。
说乾隆皇帝有次下江南，与身边近卫打扮成主仆模样，到剡城暗中察访。
中午，两个人肚饿，走进一家酒馆，叫上好酒好菜。
吃饱喝足，乾隆伸手付饭钱，哪晓得裤袋里的银子没有了，暗叫：“不好！被偷了。”
饭钱付不了怎么办？还好，乾隆身上有一条龙凤罗帕。他将龙凤罗帕交给近卫去当铺当银，回来再付饭钱。
近卫来到当铺，要求当一百两银子。
伙计一看只是条罗帕，无论如何不肯当一百两，二人争执不下。
当铺老板听店堂里吵吵闹闹，走出问情由。
伙计将罗帕交与老板，老板一看龙凤罗帕，知道不是平常之物，亲手开了一张当票给近卫。
过了几日，乾隆私访完毕，叫衙门拿出一百两银子交与近卫去赎罗帕。
那知当铺伙计说一百两不够，需要二百两。
近卫问：“当时当的不是一百两吗？”
伙计说：“一百两？当票上是多少？自己看！”
近卫拿起当票一看，差一点气昏过去。
明明一百两的当票，怎么拿进拿出变成了两百两？这不是用的调包计吗？
近卫没办法，只得回来告诉乾隆。
乾隆这次暗访，对当铺老板的下作手段听到不少，近卫的遭遇刚好得到印证。
乾隆说：“多给他一百两也无妨，但一定要取回六斤四！”
当时一斤十六两，六斤四也是一百两。
乾隆这句话的意思是，等查清了，再如数取回银子。
后来一查，当铺老板的案情越来越大，最后定了死罪。
杀头的那一日，剡城百姓拍手称快道：
“当铺老板调包计，调包调到皇帝头，一百两银调掉六斤四两。”
后来，剡城人称一个人的头为“六斤四两”。
当然这只是民间传说。
第二种说法则较为科学。
根据医学测定，一个成年人的头颅大概为9到12斤重。
而老秤的一斤相当于现在的十六两，“六斤四两”就等于： 6×16+4 = 100两，也就是现在的 10斤。
10斤，刚好在9到12斤的中间值区间。
所以，称一个人的头为“六斤四两”还是有一定的科学依据。
唐青说，我这几天没睡好，万一剃头刀拿不稳，糊里糊涂一刀下去，伤了你的六斤四两怎么办？
这能不让包打听吓的浑身哆嗦吗？他又不是没见过唐青剃头刀的功夫。
“九斤师傅，我不剃了，不剃了。”
包打听双手捂住他的六斤四两，退到人民理发店门口。
“怎么？头不剃情报也不提供了？”
唐青擦拭手中的剃头刀。
“提供，提供，一样提供。”
包打听眼望唐青手中的剃头刀，不敢退出人民理发店，也不敢走近唐青。
“进来坐下吧，你两条腿一个劲地抖去，小心变成抖抖风，再也踏不了黄包车。”
唐青见包打听进退两难，手一指长排条凳。
“九斤师傅，我没抖，没抖，一点也没抖呢。”
包打听两条腿抖的更厉害，摇摇摆摆摇摆到长排条凳边，坐下后两条腿还在抖。
唐青见包打听两条腿抖的实在厉害，从钱柜里拿出一张五十元纸币递到他面前，说道：
“这钱算是你的情报费，拿着。”
“啊？！真的？！九斤师傅你真的给我情报费？”
包打听两条腿立马不抖，神情恢复正常不说，还双眼放光。
“怎么？不要？那我放回去了。”
唐青作势打开钱柜。
“九斤师傅，我要，我要，这是我的劳动报酬，我怎么能不要呢。”
包打听从唐青手中抢过那张五十元纸币，双手紧攥，对着亮光照个不停。
这下可好，双腿不抖，双手颤抖个不停了。
“你还不快放进裤袋里？如果龙爷和王师傅睡好午觉过来，保不准给你没收掉。”
唐青吓唬包打听。
“不能没收，不能没收。”
包打听慌里慌张将五十元纸币放进他那脏兮兮的腰包里。
“你说你明天会去医院结账，你的钱呢？”
“九斤师傅，钱在卡上，全在卡上呢。”
“是不是李老板让你过来把卡交过我？让我明天上午陪你一起去结账？”
“对着呢，对着呢。九斤师傅，你真的是仙人附体、金刚之身呀！”
“卡拿来！”
“噢。”
包打听哆哆嗦嗦从腰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唐青之前再看了好几眼。
“怎么？舍不得？本来就是别人的钱你有什么好舍不得？我告诉你，你这属于不义之财，如果我和小王警察说一声，保你罪上加罪，到里面去吃淡馒头吃过够！”
唐青伸手拿过银行卡，装进自己的裤袋里。
唐青从来不用钱包，也从来不像其她女人一样出门必拿个包，她的裤袋和衣服口袋，属于万能，钥匙、手机、钱，等等，全往袋子里塞。当然，最方便、最重要的那只袋子里放的永远是一把剃头刀。
“九斤师傅，我自己再会补偿杀猪佬和上海阿姨一些钱，你千万手下留情，不要把我送到里面去。”
“好吧，念在街坊邻居的情分上，我暂时不送你去里面。不过，你得答应我三桩事情。”
“九斤师傅，甭说三桩，只要你不送我到里面去吃淡馒头，就是三十桩、三百桩，我都答应你。”
“三桩你都不一定能给我做到，还三十、三百呢！”
“九斤师傅，我保证做到，一定做到，必须做到！”
“好，那你听好喽！”
“九斤师傅，我拿笔给记下来吧。”
“记你个癞子头，第一桩事情，李老板给你钱和你在李老板那里听到看到的一切的一切，必须彻底忘记！”
“我记住了，已经忘记了。可大肚钱也听到一些看到一些了呢？怎么办？”
“他看到的听到的肯定没有你多，你只要保证你自己就行，他那里我自然会让他忘记！”
“忘记，忘记，彻底忘记！”
“第二桩事情，你必须随时向我报告大肚钱的一举一动，特别是他‘钱生钱’的情况。”
“九斤师傅，我今天过来不但是给你银行卡，也是要向你报告大肚钱‘钱生钱’的活动。”
“听我说好第三桩事情，你再报告。”
“好，先说第三桩事情。”
“第三桩事情，如果李老板那边有人联系你，必须第一时间来向我报告。如有耽搁，我送你去里面吃淡馒头之前，先让你另一只脚也摇摆！”
“第一时间，一定第一时间，保证不摇摆，保证不进去吃淡馒头。”
“报告吧，大肚钱‘钱生钱’生的怎么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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