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七吃过早饭,跟往常一样,只带了祝灵去明镜司。
明镜司里,几人神色凝重的等着。
她只是扫了他们一眼,便率先问道:“关于鬼火的事有结果了?”
顾子承点点头,把一样东西递给苏七,“这是昨天我们蹲守时发现的,如姐姐所料,鬼火的确是有人故意制造出来的,他们将腐烂的尸体趁夜带出来,夜色里,绿幽幽的光着实令人恐惧,大概是我们惊动到了那人,他带上尸体迅速离开了,轻功十分了得,但现场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
苏七把东西接过来,是一块石头,上面沾着腐烂的尸液,浓稠得像是草莓汁。
“除了沾上尸液的石头外,可还有别的发现?”
顾子承叹了一口气,“没有,不过,这些石头足以证明鬼火是人为的了吧?”
苏七拿着石头的手一紧,“只靠着这个,怕是很难。”
被鬼神之说影响的百姓,实在太难拉扯回来。
“为了让事情不再扩大,这些天多安排些人,防备幕后人再玩鬼火把戏,同时,最好是将人抓个现形。”
“是。”
“还有……”苏七想了想能让尸体腐败后出现鬼火现象的几个特征,当即安排人去几个地方走访一遍,看看有没有被人挖坟的情况出现。
安排完这些,外面‘太后驾到’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苏七站在原地,示意其它人下去做事。
太后的凤辇停在外面,没一会,便见她牵着小皇帝的手走进来。
一身华服,雍容华贵。
小皇帝却是精神萎靡,时不时抬头看苏七一眼,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苏七笑了笑,迎上太后的视线,不卑不亢的开口,“不知太后娘娘今日前来,是为了什么事?”
太后挤着假笑,“哀家与皇帝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也不说先请我们坐下,再慢慢说话?”
苏七在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不显,“下面的人都在查案,不便过来接驾。有请太后娘娘与皇上入座。”
见太后与皇帝到上首位坐下,她又朝太后身边的一名宫女看去,“我记得你,你上回也来过明镜司,眼下明镜司没有多余的人手,还得劳烦你去端茶送水了。”
被苏七点名的宫女正是流苏,她神情一怔,“这……”
她知道太后今日是想在茶水之中下毒,让苏七坐实谋害皇上的大罪。
可如果换成她去端茶倒水,她便是经手人。
她下意识的看向太后,太后的脸色也极不好看,为了达到目的,只得隐忍不发,示意她按照苏七说的去做。
苏七唇角微勾,找了个位置坐下。
她故意不与太后说话,只朝小皇帝道:“上次我将几个小魔术的法门写了下来,托人送进宫给你,不知你练习得怎么样了?”
小皇帝一听到‘魔术’二字,脸上立即有了色彩,“师父,我还差最后两个小魔术,便能将那本册子上写的东西都练好了。”
“你在这方面还真是有天赋。”苏七笑着夸赞了一句。
太后的脸瞬间黑如锅底,“苏七,皇帝的肩上压着整个东清,治理国家才是他的兴趣,哀家早就想与你说了,莫要用那些旁门左道的东西,消耗他的心智,那本册子上的东西他练习完了之后,你可不能再教他任何东西了。”
“母后……”小皇帝攥紧了拳头,“朕未曾荒废过学习,是在将太傅教的都学完了之后,再练习师父教的,两者并无冲突,而且,父皇喜欢射箭,朕喜欢小法术,当年皇祖母未曾阻碍过父皇,母后也不要剥夺朕喜欢的东西了。”
“剥夺?”太后被这两个略重的字眼刺激到,抬手便在桌案上拍了一下,“哀家事事为你,你竟是如此想哀家的?”
“朕……”
苏七不客气的打断两人,“皇上,太后,这是办公之处,实在不宜喧哗,近日京中出了一桩鬼神之说的怪事,怕是有人又要打着鬼神的主意做件什么大事。”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
是想把太后的注意力引到这件事上面来。
不给她任何主动的机会,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那今天的局,临到她离开明镜司也设不成。
果然,太后与苏七对视,“什么鬼神之说?”
对于这桩案子,苏七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当即把鬼火是有人故意而为的调查结果说了一遍。
不用她过多提及以前,太后自然而然的便能想到那些以鬼神为由的大事件。
她顿时有些不安,“这件事太过重要,还得劳烦你一查到底了,切不可让背后那些小人得逞。”
苏七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自然,这是我的份内之事。”
太后连今天来明镜司的目的也顾不上了,又问起关于案子的事,“你可有什么线索与发现了?那人想方设法的制造鬼火,究竟是想做些什么?眼下景辰还未醒,若是真有人要对皇儿不利,那……”
说到底,她还是担心有人会威胁到她儿子的皇位。
苏七默了默,“案子还在调查之中,有发现的话,我会派人去与太后娘娘说一声的。”
“好。”
“如若太后娘娘没有别的事,那我便继续去忙了。”
太后的下意识的想应一声‘好’,话都到嘴边了,她才意识到从她踏入明镜司开始,她的言行就在被苏七带着走。
甚至于,她连那桩大事都还未开始做……
“对了,我险些忘了,太后娘娘今日来,是为了佟统领一事吧?”苏七看着太后的眼睛,“关于他的事,待阿夜醒了之后,我自会与他禀报,他涉及的案子过多,实在不太方便跟太后娘娘细说。”
不等太后说话,苏七又补了一句,“不过,他在反抗的时候,竟然拿出了太后娘娘的令牌,说明镜司中无人敢动他,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太后娘娘为何要将令牌给他?从他回京开始,他可就是我与阿夜盯上的嫌犯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后娘娘这是明知他有罪,还要执意包庇呢!”
太后一噎,“哀家念着他是先帝的人,才将令牌给了他,却不知他竟藏着其它的心思。”
苏七没有说话,似笑非笑。
太后却是追问了一句,“佟陆真的是景辰盯上的嫌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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