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旧城区。
春风面馆所在的是一条商业街，这种规模的商业街在城北一共有九条，其中三条主的，规模稍微大一些，另外六条副的相对小一些，但整体体量相差不大。
有一个大型农贸市场，还有一个自成一体的劳务市场。
劳务市场之前是被潘兴家、潘兴业兄弟俩，带领着一群操蛋的本地工人们占领，他们这些人当初都选择躺平，每天喝茶水打牌，窝在阴暗潮湿的胡同里混日子。
但在韩立将这些人带出来之后，不光是这些人的心态与思想发生变化，连带着这个当初阴暗潮湿又狭窄的胡同也跟着大变样，依旧狭窄，但随着两侧的超高建筑被拆除，阳光照进胡同里，再加上有专人在此打理，这里不再脏乱潮湿。
现在很多工人在这里蹲活儿，也有许多用人单位过来招聘，偶尔也会有摩擦，但整个北海市乃至全国劳务市场就这样，用人单位与工人之间的阶级矛盾不可能完全消除。
再就是农贸市场，过去农贸市场这一片儿，用脏乱差来形容都是客气的，韩立第一次把车停在这里，从车上下来时候差一点被熏吐，臭烘烘的下水道里各种杂污。
如今的农贸市场外面，成堆的垃圾已经不见，臭水沟也被清理干净，两旁还被种上树。
韩立和林雨薰从劳务市场的胡同里走出来，恰好有一队年轻人在施工，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模样，怎么也不
像专业干绿化的，干活动作很生涩，但都十分认真卖力。
韩立和林雨薰走过来，林雨薰疑惑问：“请问，你们是哪个绿化公司的？”
她并非只是单纯好奇，而是现在工地上合作的绿化公司出现了些问题，打算更换一个。
以她多年的行业经验，无论是招聘员工还是选择合作商，第一看中的不是实力而是态度，一个人或者企业能力再高，获得过的荣誉再多，但态度不好一样白费。
相反，如果一个人的能力差点，一个企业的硬实力差点，但做事认真肯上劲，往往效果会很好。
这不光是她个人经验累积，也是从父亲身上学到的。
干活的小伙子年纪很轻，也就二十上下，这会儿累的够呛，而且活没干明白心情不太好，听到有人询问，头也没抬就开始回怼，“问这么多干嘛，闲的吧你。”
林雨薰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随便一个问题，对方反应竟这么大。
旁边一个光头小伙子，一巴掌拍在回怼小伙子头上，骂道：“你小子皮又痒了是不？之前怎么教育你的，看来你没学到精髓，还得重新回去回一下炉。”
挨打的小伙子顿时一激灵，抬起头陪着笑脸说：“亮哥，我错了，以前臭毛病没改好，我这就向姑娘道歉……”说着话，转过头向林雨薰看过来，不看好还好，这一看被惊艳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但眼神中不敢有任何一丝亵渎，躬身弯
腰态度极其诚恳道歉：“对不起小姐，我刚才态度不好，请您原谅。”
前后反差如此之大，林雨薰瞬间有些不知所措，人家道歉态度这么好，也没理由继续揪着不放，微笑道：“没关系，我只是见你们工作很努力，所以有些好奇。”
光头男人接过话，脸上笑容有些憨厚，“我们不是哪个公司的，是来做义工的。”
“义工？”林雨薰很诧异，因为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包括说话的这个光头男人，怎么都不像是做义工的人，换言之感觉他们更像是混社会的，身上有着一股子戾气。
光头男人继续解释，“我们真的是义工，以前走过弯路，在这旧城区里跟一个姓赵的混，后来这姓赵的被搞掉之后，又有一个新大哥接手我们，新大哥没怎么为难我们这些人，但给我们立下一个规矩，以后不许作恶，只许好事。”
“所以你们就来植树？”
光头男人捎了捎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说：“也不光是植树，我们的工作范围很广，比如这里的垃圾堆就是我们清理的，还有旁边这条水沟，还负责帮助农贸市场里的商贩们倾倒垃圾。
我们这些人负责这里，我们其余的兄弟还有维护街上卫生，也有去养老院帮忙，还有去动物救助站等等，总之一句话，哪里需要我们，我们就出现在哪里。”
“那你们有工钱么？”
“工钱有，工资价格还挺高，像我们每
个月开到手能有4000，跟以前再街上混的时候比，可能稍微低了点，但这钱是我们辛苦赚来的，花起来心里头也舒坦。”
林雨薰越问心中越诧异，这幕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将这群人驯化，怪不得她最近感觉旧城区治安和卫生都好了许多，原来是有这些人在守护。
这些人过去是城北最不稳定的因素，甚至可以说是治安破坏者，如今却既然相反。
压不住内心强烈好奇，林雨薰道：“我是一个房地产公司的负责人，我想认识一下你们幕后的那个人，商议一下雇用你们去我的工地搞绿化。”
见光头几人为难，林雨薰解释道：“我是见你们工作认真，所以想雇用你们，只要做事肯认真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太差，哪怕你们现在技术粗糙一些，但我相信在不久将来，你们一定能把这项工作完成的很好。”
光头半信半疑道：“小姐，你真觉得我们干活行？”
林雨薰微笑说：“我愿意给你们开更高的工资，只要你们干活和今天一样的态度就行。”
光头立刻开心起来，“多赚钱好，那我们兄弟几个以后每个月可以多吃两顿烧烤……管理我们的是马浩南，我们道上弟兄都喊他一声浩南哥。
小姐，我再跟你多说一句，浩南哥好像不是最终的大哥，浩南哥上面还有人。”
光头向林雨薰凑近半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说完前千
叮万嘱，“小姐，我是看你看得起我们哥几个才跟你多说，你可别把这话传出去，不然浩南哥万一生气，我们哥几个是要受罚的。”
林雨薰笑着答应，“放心吧。”
另一边，相关部门办公大楼内，傅主任从头到尾仔细看完孙莉递上来的策划方案书，看完一遍之后似乎觉得没有看够，接着又仔细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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