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没有回答鬼老头，而是语气冰冷问道：“你不好好待在城郊，进城做什么？”
鬼老头尴尬笑了笑，走进屋里道：“有些事不亲手了结，心里还是有一个坎儿。”
韩立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
“谢谢老大。”
鬼老头坐下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放下杯子低头道：“我十六岁父母双亡，给我留下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弟弟，为了养活他我不得不辍学打工，抱着他求村里刚生完孩子的张家媳妇儿给他喂奶。
张家媳妇儿是个好人，答应白天帮我照顾弟弟，晚上我从砖厂下班回家去接弟弟。
我在砖厂赚的并不多，为了感谢张家媳妇儿，我把其中大部分钱都给了她，村子里闲言碎语开始传起来，说张家媳妇儿不守妇道，和我这个刚长出毛的二小子勾搭到一起。
人言可畏啊……”
“过了没多久，张家媳妇儿男人回来了，和他父母一起对张家媳妇儿毒打，打瞎了她一只眼睛，然后又带着一群亲戚来到我家，把我按在地上打，当时的感觉我现在都还记得，我真以为自己要被活活打死了，甚至我乞求他们把我打死。
可一想到弟弟我不能死，他还没认真的了解这个世界，过上一天真正的日子，就这么死了太委屈他。
我拼命把弟弟护在身下，乞求张家媳妇儿的男人不要打死我，我大喊着和他媳妇儿是清白的，可我越是这么喊，他们打我就越狠
，我最终只能咬牙妥协，将房子送给他。
当我说出这话时候，落在我身上的拳头突然就停止了，我甚至怀疑他们来打我，一方面是出于对奸夫的痛恨，但更多原因是看上我家祖宅。”
“第二天，我就从祖宅里搬出来，拖着满身的伤，抱着弟弟离开村子，我想去看一眼张家媳妇儿，给她跪下来磕个头，感谢那个好女人，可我害怕张家人打我。
走在村口的时候我听说她被打瞎了一只眼睛，我懊悔自责，是我连累了她，也是那时候我在心中默默发誓，我要学习医术，将来治好她的眼睛，我也要学一身本事，将来回来找张家人报仇，还有那些私下造谣毁张家媳妇儿清白的人，
也算老天有眼，我遇到了人生第一个师傅，那是一个行走江湖的游医，别人都称他赤脚老姚，他是一个奇人，一年四季赤着脚，夏天趟河，冬天过雪地。
我跟老姚学医第二年，他带我回老家见了他女儿，那是我一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从来没想过长得像怪物一样的老姚竟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儿，甚至有一个荒诞想法，老姚的这个女儿根本不是他的，而是他妻子跟别人生的。
后来我才知道，老姚根本没妻子，女儿是他领养的，老姚将女儿许配给我，还说他年纪大了不想再在外面游医，让我也跟着定居下来，和他女儿生个外孙女给他带。
那是我人生中最清闲的两
年，在那个陌生村落里住着，妻子为我生下一个女儿，同时帮我照顾弟弟，老姚也将他一生本事都传给我，那时我才知道他是一个神医。”
“可突然有一天，老姚的仇家找上门，杀了老姚和我妻子，当时三岁大的弟弟抱着我女儿躲在地窖里才逃过一劫，我当时在邻村给人看病，回到家的时候，老姚和我妻子已经死了。
老姚临死前用血在地上写下几个大字，让我不要报仇，让我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以免遭到追杀……”
鬼老头平静的说着，他眼眶中满是对过去的心痛，但脸上很平静，语气也很平静。
顿了一下，继续说：
“我埋了老姚和妻子，抱着女儿牵着弟弟的手离开那个村落，全村没有一个人来送我的，哪怕我埋老姚和妻子的时候，也没一个人帮忙，这些人平日可都是受尽老姚恩惠，不管大病小病全都是老姚帮忙医治，而且老姚从来不收钱。
人心啊……
那时候我就感叹，真是凉如寒冰。
在外漂泊的大半年，发生两件大事，老姚的仇家追上我，一刀刺入我的心脏，但他们没想到我的心脏长在右侧，我受了重伤逃过一劫，但他们将我女儿摔死，我弟弟也被他们摔在地上，但竟奇迹没有死。
我和弟弟是被一个路过的壮汉所救，这壮汉是我的又一个师傅，教了我一身杀人本事，他那时候不过四十岁，但已是病入膏肓，我的医术也是
回天无力，他到死的时候对我说，感谢老天眷顾，让他在弥留人生之际，竟然收了一个天赋顶尖的徒弟。
他还告诉我，他是华夏江湖隐门中顶级杀手，因为接到隐门的任务暗杀自己师傅，他没能下得去手放了师傅一家，遭到隐门追杀，而姚老头就是他师傅……
我竟然拜了师兄为师，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姚老头也有一身杀人的本事不肯传我，江湖人手中都有刀，只要我的手中无刀，就可以远离江湖，免遭追杀与困扰。
我不想入江湖，可江湖杀我全家，这仇怎能不报？
我用三年时间练成左右手刀，我的两只手可以互不干预各自出招，对敌时候相当于两个人。
我先回到老家那个村子，踏进张家的门儿，看到那个瞎了一只眼睛的女人，正在院子里劈柴，而她那个丧心病狂的男人，在家里炕上和同村一个女人瞎搞。
狗男女声音很大，丝毫不顾及劈柴的女人以及在院子玩耍的小女孩。
我冲进他们家屋子，把那个狗男人从炕上拽下来就要杀掉，但瞎了一眼的女人跟着冲进来，跪在我面前求我放了那个畜生，那个畜生或者她的女儿就有爸爸，那个畜生如果死了，这个家就散了，她一个寡妇根本无力抚养孩子。
我放了张家那个畜生，但也没便宜他，将他裤裆里的玩意儿割下来，丢到院子里喂狗。
我又回了趟老宅，张家的亲戚住在里面，
当初对我动手的时候，这一家亲戚打我最狠，他们以为我回来要房子，于是一家人抄起菜刀、斧头就说要劈了我。
呵……
我没有杀他们，把他们腿脚打断丢到院子里，然后一把火将那老屋给烧了。
之后，我便去了隐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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