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不大，韩立带着四个手下搀扶杨振霆、何欢进来，站着都显得有些拥挤。
被称作鬼老头的老伯缩在墙角，看着韩立满脸紧张，额头都渗出一层细汗。
韩立瞥了鬼老头一眼，淡淡道：“没时间跟你叙旧，我的这两个朋友救得活么？”
鬼老头哆哆嗦嗦不说话，脸上保持警惕。
韩立靠近过来，目光逼视，“我这两个朋友要是死了，我今天就把你这条命取走。”
鬼老头顿时一个激灵，哆哆嗦嗦道：“救，救不救的活，我要看过才知道啊。”
鬼老头招呼四个手下将杨振霆和何欢放在铁床上， 两只手同时给两人搭脉。
“嘿嘿嘿……”
“咯咯咯……”
“哈哈哈！”
鬼老头忽然怪笑起来，整个人像是突然疯癫。
四个手下皱眉就要上前，被韩立拦住，道：“他笑了，就证明他们有救。”
鬼老头从一旁柜子里搬出一个铁箱，然后从里面找出各种看似诡异的器具，左右手同时开工给杨振霆、何欢缝上口，伤口缝的整齐细密，这一手绝活看呆了四个手下。
“这老头厉害啊！”
“没见过缝上口这么嚣张的！”
“民间出高人啊！”
杨振霆和何欢身上伤口加在一起不下三十处，很快就缝好了，缝合速度快的令人发指。
鬼老头继续摆活儿，还是左右手同时开工，给两人身上错位的骨头进行重新接回。
嘎嘣、嘎嘣……
响声阵阵，络绎不绝，他的两只
手仿佛完全独立一样，分工明确，互不影响。
接骨速度也是快到令人发指，五分钟不到就将杨振霆和何欢身上所有骨头接好。
接着，从铁盒子里取出一沓竹子做的小夹板，把需要打固定的地方固定好，依旧是左右手同时开工……
韩立在诊所里转悠，从诊台后面柜子里翻出一个铁盒子，拿着电水壶烧水，泡上一杯茶。
“别……”
正左右手开工的鬼老头耳郭动了动，回过头一脸心疼看着韩立从铁盒子里往外倒茶，嘴里只说一个‘别’字，硬生生将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脸上格外心疼了。
哪怕是鬼老头这回过头的功夫，他两只手依旧在***扎着，这两只手已经不是完全独立、分工明确那么简单，好似已经脱离大脑控制，可以独自行医的圣手。
外伤内伤都处理好了，鬼老头背对着向身后伸出手，四个已经看呆的手下，马上争着拿起边上白毛巾递过去，结果不管谁递的白毛巾，都被鬼老头无情推开。
这四个保安队弟兄回过头疑惑的看向韩立，韩立端着茶杯走过来，放在鬼老头掌心上。
茶杯温度很高，鬼老头却是习惯似的丝毫不在意，端在手里有滋有味喝了一口。
韩立捡起刚刚被推开掉在地上的白毛巾，折了一下给鬼老头擦额头上汗珠。
噗！
鬼老头眼角余光看到是韩立才擦汗，顿时一口茶水喷出来，整个人从椅子上摔下来。
“韩
，韩大人，您就别折煞小老儿了，我已经改邪归正很多年，自从上次被你打断一条胳膊、一条腿，我一直都是夹着尾巴做人，也再没干过一件坏事。”
鬼老头坐在地上苦笑道，一双手紧紧护着茶杯，似乎生怕里面茶水溢出来一点儿。
韩立手里还有个茶杯，低头喝了一小口，语气淡淡道：“武当山的跑龙茶？”
鬼老头连连点头，殷勤笑道：“韩大人好舌头，再好的茶叶也逃过韩大人的舌头。”
韩立道：“我这两个朋友就先住你这儿，需要有人帮你打下手，我这四个兄弟你挑两个。”
鬼老头讨好笑道：“不用不用，我老头子一个人习惯了，什么事自己都能搞定。”
韩立点点头，“那就有劳你了，可能会有人来要杀他们，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啊！”
鬼老头一脸震惊模样，看看铁床上的杨振霆和何欢，又回头看向韩立，有些为难的试探道：“韩大人，你当初说过我不准再染人命，万一来杀他们的人太凶狠，我仅凭这三寸不烂之舌没办法保他们周全……”
韩立道：“你的刀已经封了七年，今天我允许你解封，但如果你敢滥杀无辜……”
扑腾！
鬼老头立马给韩立跪下来，举起手发誓保证，“如果再滥杀无辜，老鬼我自刎！”
韩立道：“最迟三天我来接他们，这三天之内，我不希望他们有任何差池。”
“韩大人放心，只要老鬼我
还有一口气，一定保证这两位朋友安然无恙。”
“辛苦了。”
韩立说完带着四个保安兄弟离开，这四个保安兄弟频频回头，看向这个古怪老头。
走到门口时候，韩立突然停下来，背对着鬼老头道：“平井志玲来北海了。”
跪在地上鬼老头微微一愣，一副释然模样笑道：“过去了，所有恩怨我都放下了。”
韩立和四个手下分别上车离开，和韩立坐一个车的两个手下半路上实在忍不住，问韩立道：“立哥，这个老伯到底是什么人，他两只手怎么会那么灵巧？”
韩立道：“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江湖游医，年纪大了，找到一个乡村角落住下。”
两个弟兄见韩立不打算多说，也没继续问。
韩立开着车，他并不是不愿意告诉这两个弟兄关于鬼老头的事，而是有些人的故事注定只是故事，说出来也没人相信，并且当事人希望永远不要有人记住他的故事。
如果非要在鬼老头身上加一个标签，除了医术高明、双手灵活外，应该是悲伤。
城郊镇上的月光，似乎比城里的更加皎洁，星星看起来也更加扑朔闪耀……
鬼老头关了诊所的门，然后又想起什么，从诊台的破桌抽屉里取出一支毛笔，蘸了墨汁，取出一个大木牌子，在上面龙飞凤舞写下一行大字：歇馆三天。
鬼老头捧起木牌子端量，频频点头，“笔锋刚毅，遒劲有力，好字，好字啊！”
鬼老
头抱着木牌子就准备出门挂上，但推开门功夫，他又改变主意，回来用毛笔将‘三天’划掉，改成‘三十天’，然后又对着牌子频频点头，“好字，好字……”
牌子挂完，诊所门关上。
鬼老头回到屋里，嗅了嗅鼻子，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儿让他鼻尖有些发痒，他脸上顿时慌起来，赶紧去翻柜子里的药瓶，可还没等到柜子跟前，整个人就翻了白眼晕过去，同时嘴角往外吐白沫，身体剧烈抽搐，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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